每个将死的人,内心大概充满了遗憾与期望,无奈与不舍。 父亲癌症,第一次做了手术和放疗,回家修养。第一次没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但在报销的时候,自己翻翻,发现有了癌症的字样,知道了自己的病。 没半年,复发,在医院化疗。我天天陪他去医院,看着病友在谈论生死,父亲从来没有讲对生与死的看法。 有一次病友谈退休工资,父亲过一年也就退休了,辛苦半生,国企改革下岗,回家种地,供养我们子女3个。记得他对病友说:我退休也可以领2000多块。这句话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的,在农村一领退休金的人很少,这些足以让他的生活值得炫耀。 再2个月后,父亲让打电话回去。我跨越几千里从工作的地方回去,父亲仍旧是沉默的,不谈论生与死,或许对于他来讲病痛的折磨已经让他无暇顾及。 一次叫我到身边,说:想买个车就买个车吧。当时我一个人呆在省外,工作没几年,没成家。工作第一年,父母就说如果在当地可以买个大房子住。现在只能买个车了。 在之后基本不讲话。 癌症的痛苦超出我们的想象,一次拿着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我们辨认很久,才看清是要让注射药物,不想活着。 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让我回来1个月的一个晚上,在病痛中去了。 对于父亲来说,家人都在身边,大概是安慰的,对于他未尝不是解脱。 对于我,只能在今天才写下第二篇回忆父亲的文字。 那天,儿子问我,我爷爷在哪?我摸着儿子的头说,爷爷是一个很好的老头,他得病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