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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币中见有一种首部较短、裆部较高的弧足实首布，发现虽然较早，但因其材料有限，未能引起泉界重视。近年又有新的发现，现结合起来谈点初步的看法。 这种“京”字布目前见于以下材料： 1， 郑家相曾著录一枚所谓“京”字“平首平肩桥足布”，云“此布近见三四品，制作整齐，文字严谨”。面部中间一“京”字，左右各有一垂直竖线；背面三竖线，中间竖线靠左有字，郑以为“行”字，“取行用之义”。并引用江慎修曰（全按：江永《春秋地理考实》）：“隐元年之京，在荥阳，为郑邑，此京邑，近前城，在伊水之南，洛阳之西南也”。郑又进一步认为“京属王畿之地，其首先改铸平首布亦宜也”。重量不详。[1] 据拓片，通高6.2、足距3.8、肩距3.3、首长1.7、首宽1.3厘米。  2， 朱活收录的一枚“京”字布，似乎就是上列郑家相著录的一枚，朱先生将其列为平首布钱Ⅰ型（平肩弧足平首布）。他认为“京在今河南洛阳西南，铸此布时，京属周。或谓河南偃师东南，郑邑”。[2] 3， 刘飞燕《华夏古泉价格图录》收录一枚“京”字实首平肩弧足布，采自《昭和泉谱》，云“钱体厚度一致，呈片状”。又云“此布旧谱有载，仅数枚而已，文字均不同”。[3] 此布背面有文，居于中线之右，上面为“八”、下面为“∧∧”形。依拓片，通高6.2、足距3.9、肩距3.4、首长1.8、首宽1.4厘米。  4， 2011年5月，笔者见到类似上列的“京”字布两枚，一枚稍大，一枚稍小，生坑绿锈。片状，厚薄比较一致。背文都是上面为“八”、下面为“∧∧”，大者居中间竖线之右，  小者居中间竖线之左。大者通高7、首长1.7、首宽1.2、肩距3.3、足距4厘米，重4.2克。小者未称重。据说此布可能出自郑州东北方向，已为某位藏家高价入藏。  5， 2012年5月，笔者又见到类似的“京”字布一枚。此布较大，通高7.3、首长1.9、首宽1.1、肩距3.6、足距4.3厘米，重13.8克。“京”字一面右下足部稍有断缺。裆比以上介绍者要宽，是目前所见最大者。据说出自河南长葛一带。[4]  以上这类布，形体大致类同，特点比较突出。即首部较短，身部较长，布首上下宽度大体一致，弧足较深，通体较薄，肩部较平。面为二竖线，“京”字居中（目前只发现“京”字一种），背为三竖线。只是大小轻重有所区别。 据其形制，追朔其来源，当是由下列短首、平肩、弧足空首布演变而来： 1， 西周短首原始布，1980年山西拣选文物中发现，重192克。[5] 此布空首较短，身较长，足微弧。此布又见《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37页，云“山西拣选发现，重191.5克”。[6]据图片，通长13.8、足宽8.3厘米。  2， 国家博物馆藏一件短首平肩弧足布，[7]通长15、足宽8.7厘米。  3， 近见著录一枚原始空首布[8]，首部较短，面部左下有数字“七九”。据拓图，通长12、肩距6.6、足距7.2、首宽2.3厘米，重量不详。  4， 短首原始布，见李佐贤《古泉汇》元十四·10-13，[9]其中有3件足弧或微弧，有文字“⊥”、“山”、“  5， 上博藏“上”字原始布，见《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图27，[10]通长12.1、足宽7.4厘米，重119克（又见《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39页，通长11.5厘米，与《古泉汇》“上”布不知是否同品）。 6， 《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著录上博布1，肩距6.4、足距7.2、通高14（略残）厘米，重43.7克（半泥）；上博布2，肩距6.4、足距7.4、通高14.5厘米，重57.6克（有泥）。其显著特点，身部较长，足距与肩距差距不大，弧裆较深，与多见的平肩弧足空首布区别明显。后一枚拓图又见《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41页。 通过上列发现与比较，似可看出以下几个问题： 1，“京”字这类布应是由短首弧足空首布演变而来，而短首弧足空首布又是由短首平足农具铲演变。面背均为三竖线，只是面文“京”居中占据中间竖线位置，但京字上部竖笔较长较为明显。 2，据目前发现，“京”字布重者在14克左右，轻者仅4克左右，轻者仅相当于重者的三分之一强，相差悬殊，其间应该还有过渡重量，相互的等级关系目前还缺乏资料，难以说清（也可能为一釿、半釿二等制）。但14克与魏国一釿布之重大体相当。 3，“京”字布背文似“行”非“行”，是否是数字“八六六”亦未可知，值得注意与研究。 4，“京”应该是地名。过去认为与此有关的“京”有两处。一在河南洛阳西南。《左传》昭公二十二年（前520年）：“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江永《春秋地理考实》认为非郑邑之京，在伊水之南，洛阳之西南。[11] 一在河南荥阳。《左传》隐公元年：庄公即位，为共叔段请制，“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史记·郑世家》：“庄公元年，封弟段于京，号太叔。”《集解》引贾逵曰：“京，郑都邑。”杜预曰：“今荥阳京县。”杨伯峻注：“京，故城在今荥阳县东南二十余里。”《史记·六国年表》：“韩景侯虔元年（前409年）伐郑，取雍丘，郑城京。”此地春秋至战国早期属郑。公元前375年韩灭郑后属韩。[12] 前一京，江永以为“京楚”，在洛阳西南，而高士奇以为“京”与“京楚”为二名，京即京索之京，在荥阳。[13] 分歧意见说明所谓洛阳西南的京还难以确定。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编著之《中国历史地名辞典》“京邑”条下也没有洛阳西南有“京”之说。[14] 平肩弧足空首布有“京”，过去多以为属周王畿，在今河南偃师西南。[15] 若洛阳西南的所谓“京”地实际并不存在，那么“京”字空首布就应该属郑。[16]空首布铸行除周王畿外，当时的郑国、卫国等都应该铸行过空首布。郑韩故城出土的空首布范就是春秋时期郑国货币的范。[17] 根据新近发现“京”字实首布之地点在郑州附近、长葛县一带，这个“京”应该是郑州西南的京。“京”字实首布重者在13.8克，比小型锐角布要重，与桥足布“安邑一釿”之重大体相当，当出现于战国早期。韩灭郑在公元前375年。因此，目前我们认为“京”字布可能就是郑国的货币。 5，有一种“分布”，因形制比较特别，过去多持怀疑态度，我曾在《先秦货币通论》中予以介绍，遭到批评，认为收进赝品。后来在豫中南的长葛、鄢陵一带有发现，据说先后在这一地带发现有百枚左右，遂撰有《新见“分布”及有关问题》，暂且将其归入桥足布，但对其较为特别的形制一直心存疑虑。现在看来，“分布”形制与“京”布在足部、首部上虽有区别，但外形比较近似，很可能是受到“京”布的影响，具有区域特点。那么这种身部较高之弧裆布很可能流通于郑州周围地带。“分布”重量在12克左右，与较大“京布”相当，时代应该相近。我们倾向“分布”读为“汾陂”，位于郾城附近汝水流域之汾水，推测铸行时间在战国中期前后，与桥足布年代大致相当，倾向属魏。[18] 现在看来，“分布”还可以继续关注，究竟属魏还是属郑或韩，还有待新的发现后综合考虑。 “京”字布的演变源流可表示如下： 短首平足铲 → 短首弧足铲 → 短首弧足原始空首布 → 短首弧足空首布 → 短首弧足实首布
注释： [1]郑家相《中国古代货币发展史》61页，三联书店，1958年。 [2]朱活《古钱新探》51页，齐鲁书社，1984年。 [3]刘飞燕《华夏古泉价格图录》18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0年7月。 [4]2011年5月12日上午和2012年5月18日傍晚，唐晋源先生见告并提供图片，谨此致谢。 [5]见《中国山西历代货币》7页彩图，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 [6]《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37页，中华书局，1995年。 [7]见王毓铨《中国古代货币的起源与发展》31页及图版七，科学出版社1957年；修订本《中国古代货币的起源和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 [8]刘飞燕《华夏古泉价格图录》3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0年7月。云“北京毕建藏”。 [9]李佐贤《古泉汇》元十四·10-13，见马飞海、王贵忱主编《中国钱币文献丛书》16，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 [10]马飞海总主编、汪庆正主编《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 [11]见杨伯峻《春秋左传注》1437页引，中华书局，1983年版。 [12]可参考杨宽《战国史》27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13]可参见吴静安撰《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续》1413页，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 [14]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中国历史地名辞典》529页，江西教育出版社，1989年。 [15]可参见《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133页，认为属周王畿的铸币，“京”当在河南偃师西南，中华书局，1995年。 [16]黄锡全《先秦货币通论》98页认为属郑，京在河南荥阳东南，紫禁城出版社，2001年。 [17]马俊才《新郑“郑韩故城”新出土东周钱范》，《中国钱币论文集》第四集，中国金融出版社，2002年。 [18]黄锡全《新见“分布”及有关问题》，《中国钱币》2007年2期。 （本文刊于《中国钱币》2015年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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