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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药临床运用   周仲瑛

 柴桂苓 2018-02-04
风邪属于中医外感六淫之一,一般外感为病,常以风为先驱,其他邪气多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历代文献也多把风邪作为外感致病因素的总称,风邪被称为“六淫之首”,运用祛风药物是治疗各种外感病主要手段。然而,风邪作为一种主要的致病因素,所致之病不唯外感而已,受机体禀赋、病邪强弱、治疗当否等多种因素的影响,风邪既可循经内传,亦可直中脏腑而形成内伤杂病。

1.风邪致病不唯外感,内伤杂病亦每多风
风邪为外感病的重要病因
风为自然界正常气候之一,万物生长离不开“风”之生化,当机体虚弱,或风“太过”之时,则演变为一种致病因素,即“风邪”, 正如《金匮要略》开篇中所说:“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
风邪致病每由肌表皮毛而侵袭人体,首先使腠理开泄失度,营卫失和,玄府开合失常,卫阳被扰,可出现恶风、发热、汗出等症;若风邪进一步侵袭经络,则可导致经络阻滞,气血运行不利,可出现身痛、肢节酸痛等症;若风邪循经上扰巅顶,阻滞经气通畅,则可见头痛、颈项不舒等症;若风邪经由口鼻而入,郁于气道,肺气失宣,呼吸不利,出现咳喘、胸闷等症。
风邪除可直接致外感病外,还是六淫病邪中的主要致病因素,凡寒、湿、燥、热诸邪每多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如外感风寒、风热、风湿等。古人甚至把风邪当作外感致病因素的总称,故《素问·骨空论》中说:“风为百病之始”,《素问·风论》中云:“风者,百病之长也。”《临证指南医案》中亦说:“盖六气之中,惟风能全兼五气。如兼寒则曰风寒,兼暑则曰暑风,兼湿则曰风湿,兼燥曰风燥,兼火曰风火。盖因风能鼓荡此五气而伤人,故曰百病之长也。其余五气,则不能互相全兼,如寒不能兼暑与火,暑亦不兼寒,湿不兼燥,燥不兼湿,火不兼寒。由此观之,病之因乎风而起者自多也。”


风邪亦为内伤杂病的重要病因
一般文献都详于论述风邪导致外感病,而疏于讨论风邪在内伤杂病中的致病作用。其实,风为百病之长,风邪不但是外感病的重要致病因素,同样也是内伤病的重要病因。有人统计了《内经》中所有论及风邪为主要病因的病(症),约有90个,其中不少即是内伤杂病范畴。正如《黄帝内经素问·卷第十二·风论篇第四十二》中所言:“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热中,或为寒中,或为疠风,或为偏枯,或为风也,其病各异,其名不同,或内至五脏六腑。”
张仲景《伤寒论》创六经传变学说,彰示风邪等外感六淫可循经内传,由太阳—少阳—阳明—太阴—少阴―厥阴,因此,《伤寒论》中有用越婢加术汤治疗风水相搏证之水肿,他如痛泻要方用防风治疗泄泻的先例。
明清温病学家更是提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论解,验之临床,病毒性心肌炎患者,上呼吸道感染就是其明确的病因所在,而治疗此“心悸”疾患时,应用辛凉祛风解表药物则是治疗要点之一。《诸病源候论》中指出:凡惊悸者,由体虚心气不足,心之府为风邪所乘,或恐惧忧迫,令心气虚,亦受风邪”“风邪搏于心,则惊不自安"惊不自已,则动悸不安”,可见心悸、脉律不齐之机理,多因风邪所致。另外,心悸及其脉律不齐之时作时止,休作无常,亦符合风邪善行数变的特征。
风邪除可循六经内传致内伤杂病外,亦可越经而传,直中脏腑而致内伤杂病。故《素问·气交变大论》亦云:“岁木太过,风气流行,……眩冒巅疾。”提示风邪侵袭可致眩晕、癫疾之患;《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二》篇中的红蓝花酒方主治证中也提到“妇人六十二种风,及腹中血气刺痛”,提示风邪侵袭可致妇科病;《诸病源候论》中曰:“心痛者,风冷邪气乘于心也”,提示风邪侵袭可致胸痹、心痛;风胜则动,面肿曰风,风盛津伤则血枯,这些论断均揭示了风邪可直接导致内伤杂病。


2.兼夹他邪内外相煽,临床表现复杂多变
风者具有善行而数变之特点,善行者,无处不到也;数变者,证不一端也。如患者本有内伤宿疾,如哮喘之“风痰”宿根,高血压眩晕患者之“阴虚阳亢”之体,一旦遇外风侵袭,则内风与外风相煽,致临床表现更加复杂多变,此即所谓“外风引动内风”,正如《素问·气交变大论》中所云:“岁木太过,风气流行,……眩冒巅疾。”综合临床,在内伤杂病中,出现以下病证常与风邪侵袭有关:
1)痛证
风邪除可引起头痛、颈项痛、腰背痛、骨痛、身痛之外,还可能引起心痛、腹痛、胃脘痛等。如《素问·六元政纪大论》云:“木郁之发……大风乃至……故民病胃脘当心而痛。”唐容川云:“妇人腹中经尽之时,及产子之后,卒皆空虚,风入无所捍卫,此风及腹中之由也,风邪入腹,扰气乱血,腹中必刺痛。”
风邪若痹阻心脉则见心胸憋闷疼痛,《诸病源候论》曰:“心痛者,风冷邪气乘于心也”,《杂病源流犀烛·心痛》认为:“心痛引背多属风冷”,又曰:“其久心痛者,是心之支别络为风邪冷热所乘痛也。”

2)动摇证
眩晕一症,虽以肝气上逆,肝阳化风所致多见,但在临床上外风致眩也不乏见。隋代巢元方把风邪致眩一病称为“风眩”。其在《诸病源候论·风头眩候》中提及“风头眩者,由血气虚,风邪入脑,而引目系故也,……逢身之虚则为风邪所伤,入脑则脑转而目系急,目系急故而成眩也,……诊其脉,洪大而长者,风眩。”
除眩晕外,临床上若遇肌肉、肢体抽搐、颤动,或病症游走不定等症,亦每须虑及风邪因素。正如《素问·调经论》云:“血气未并,五脏安定,肌肉蠕动,命曰微风。”《素问·痹论》所云:“风气胜者为行痹”和《诸病源候论》中的“风中身体如虫行候”。


3)肿胀证
《素问·平人气象论》的“面肿曰风”,是肿从风论的理论依据,《内经》论水肿亦有“肾风”、“风水”之名。后世医家在辨治水肿诸疾时,仍多持风邪之论。如治水肿之越婢加术汤、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苓桂浮萍汤等,均用风药即可为证。
风邪侵犯人体可引起脘腹胀满,已故福建名老中医俞长荣教授,在治疗胃脘胀满疼痛时,常用防风、凤凰衣、刀豆壳以祛肠胃之风,临床上有把“胃胀”说成“胀风”者。在儿科临床,小儿脘腹胀满叩之如鼓,而非饮食积滞者,常用“祛风油”搽脐周以祛风消胀。


4)瘫痿证
《灵枢·剌节真邪篇》云:“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荣卫,荣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明言其病因为虚邪贼风,《灵枢·热病》的:“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则说明其症状是半身不用。《灵枢·热病》:“痱之为病,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和《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的“脾脉……微缓为风痿,四肢不用,心慧然若无病。”指明痱、风痿均为四肢不用。这些以半身或四肢瘫痪不用的病症,在当时均从风邪而论。后世医家虽然提出“内风”学说以阐述中风等偏瘫、痿废之病症的病因病机,但亦未脱离从风而论的范畴。正如《诸病源候论·风湿痹身体手足不随候》提出:“风邪在经络,搏于阳经,气行则迟,关机缓纵,故令手足不随也。”


5)燥证
风胜则干而伤津,一者风邪侵及肌肤,耗伤阴液,致使皮肤肌腠津伤而燥,肌肤失于濡养而干燥脱屑,甚则皲裂。二者指风邪久羁血脉,血中津液耗伤,血液干枯,脉络瘀滞,出现肌肤甲错紫暗,“风盛津伤则血枯”。所以临床上治疗皮肤干燥瘙痒症、干燥综合症时,除养血润燥之外,还当注意祛风药物的应用。


6)麻木
风可滞血,风邪入侵血脉,轻者可阻滞血液的运行,重者导致经脉痹阻。如《金匮要略方论本义》所言:“脉者人之正气之道路也,杂错乎邪风,……则脉行之道路必阻塞壅滞。”《素问·风论》云:“风气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干,……卫气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素问·痹论》云:“痹在于肉则不仁。……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营卫之行涩,经络时疏,故不通,皮肤不荣, 故为不仁。”《素问·逆调论》云:“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阐明了风邪所伤,营卫不通为“不仁”的病因病机关键所在。



3.风平邪静治法之道,灵活应用每收奇效
《素问·风论篇》中说“故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无常方,然致有风气也”。由于风为百病之长,易夹他邪为患,加重病情。因此,在治疗内伤时,灵活伍入祛风药物往往可事半功倍,风得平则诸邪散,甚则收到奇效。略举数例如下:
案1:重症肌无力
邵某,女,28岁,2002年7月16日初诊。半年前出现两目睁眼费力、咀嚼困难、肢软无力,确诊为“重症肌无力”,用新斯的明治疗,病情一度稳定,但停药后病情复作,有时肌肉润动,舌质红、苔黄,脉细滑。证属肝肾亏虚,中气不足,气血不能灌注外荣。治当脾肾双补,益气养血,熄风通络。处方:潞党参15g,生黄芪30g,当归12g,生白朮15g,炙甘草5g,炙黄精10g,枸杞子10g,川石斛12g,川断15g,炒杜仲15g,大熟地10g,仙灵脾10g,炙僵蚕10g,乌稍蛇10g,炒白芍12g,葛根15g,煅龙骨20g(先煎),煅牡蛎25g(先煎),鸡血藤15g。另:复方马前子胶囊,0.3×100片,每次1片,每日2次,吞服。
连续服上药40余剂,自觉症状稍有改善,但四肢无力,颈软,抬头困难,四肢肌肉经常润动,舌质偏红、苔黄,脉细。顽症须守方继求,击鼓再进。处方:潞党参20,生黄芪40g,当归10g,生白术15g,制黄精10g,大生地10g,大熟地10g,鸡血藤20g,仙灵脾10g,巴戟天10g,川断20g,川石斛12g,炙蜈蚣3条,炙全蝎5g,乌稍蛇10g,煅龙骨20g(先煎),煅牡蛎25g(先煎), 葛根15g,红花10g,片姜黄10g,怀牛膝12g。复方马钱子胶囊原量继服。
服用上药2月,行路有力。改生黄芪50g,再服2月,肌肉润动基本不显。
      按:《景岳全书·杂证谟》中载:“元气败伤,则精虚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者,亦不少矣,若概以从火论,则恐真阳亏败,及土衰水涸者,有不能堪,故当酌寒热之浅深,审虚实之缓急,以施治疗,庶得治痿之全矣。”张氏的这种“从虚治痿”观点为后世重视,并演生出“痿证不可作风治”之论(明·王纶《明医杂著》)。痿证以虚为主,但并非无风象,如痿证患者的“肌肉润动”一证,实即阴虚风动之象。《诸病源候论·风身体手足不遂候》中指出:“脾主一身之肌肉,为胃消行水谷之气,以养身体四肢,脾气弱,则肌肉虚,受风邪所侵,故不能为胃通行水谷之气,致四肢肌肉无所禀受。而风邪在经络,搏于阳经,气行则迟,关机缓纵,故令身体手足不遂也。”由此可见,风邪除可致“痉”、“痹”外,亦可致“痿”。故周老主张在治疗痿证时要适当运用蜈蚣、全蝎、乌梢蛇等祛风药,以提高治疗效果。


案2,偏头痛
徐某某,女,40岁,2005年9月21日初诊。罹患左侧偏半头痛10余载,每月经潮前后必发,紧张、劳累、情绪激动亦易诱发,疼痛发作时, 持续1-2天方平, 痛甚则欲吐。舌质暗、苔黄,寸口脉细。证属血虚肝旺,内风上旋。治拟养血平肝,熄风化痰。处方:天麻10g,白蒺藜10g,川芎10g,菊花10g,蔓荆子10g,当归10g,大生地12g,赤芍10g,苦丁茶10g,炙僵蚕10g,炙全蝎5g,石决明30g(先煎),桃仁10g,红花6g。
连续服用上方1月,头痛未再发作,昨日经潮,头痛亦未发作,原方加银花10g、玄参10g、辛夷6g、葛根15g,21剂以善其后。
        按:偏头痛因其具有“疼痛暴作,痛势剧烈”、“反复发作,止如常人”以及“痛在一侧,或左或右”等特点,与“风邪”之“善行而数变”等致病特点相符,提示“风邪”是其病理因素中的重要方面,治疗时要重视治风药物的使用,故古代文献中常将此类头痛称为“头风”,以与一般“内伤头痛”相别。是案中,除按辨证施用了当归、生地、赤芍、白芍滋阴养血柔肝,桃仁、丹参、红花活血通络药物之外,还应用了平肝熄风的天麻、白蒺藜、生石决明、菊花、蔓荆子、苦丁茶,以及熄风止痉的僵蚕、全蝎两味虫类药,以加强剔络息风之力。


案3:支气管哮喘
范某某,女,5岁,2005年4月4日初诊。两岁时因感冒继发支气管哮喘,反复发作,至今不愈。冬春季节交替变换时易发。来诊时稍有咳嗽,痰多色黄质浓,咳甚恶心,夜晚哮鸣,喷嚏不多,口干欲饮,大便干结。舌质红、苔黄,脉细滑。证属风邪伏肺,肺虚热郁。治拟祛风化痰,清热肃肺,养阴止咳。处方:蜜炙麻黄3g,光杏仁10g,前胡10g,功劳叶10g,南沙参10g,北沙参10g,广地龙10g,炙僵蚕10g,炙射干10g,炒黄芩10g,炙桑皮10g,法半夏10g,知母6g,露蜂房6g,生甘草3g。
药服14剂,哮喘未见大发,继服28剂,基本控制,转从滋养肺阴以固本,佐以祛风化痰以尽余邪。处方:功劳叶10g,南沙参10g,北沙参10g,大麦冬10g,玄参10g,炒黄芩10g,桔梗3g,生甘草3g,一枝黄花12g,苍耳草10g,炙桑皮10g,炙僵蚕6g。
       按:支气管哮喘每因气候突变、或闻及致敏异味、或进食发物等而诱发,其发病有明显的季节性,发作前常有鼻痒、眼痒、咽痒、喷嚏、流涕等前兆症状,且发作迅疾,速发速止,这与风“善行而数变”之性颇合。周仲瑛教授指出,在治疗支气管哮喘这样与过敏相关的疾病时,要注意祛风药物的灵活应用,可能有助于提高临床治疗效果。在此案中还佐入了五味祛风平喘药,分别是前胡、广地龙、僵蚕、露蜂房、苍耳草,可能是本案施治关键之所在。现代研究证明,大多中医祛风药寓有抗变态反应作用,从辨证结合辨病而言,麻黄、前胡、苏叶、防风、苍耳草等均为较合适的药物。特别是虫类祛风药,尤擅长祛风解痉、入络搜邪,如僵蚕、蝉衣、地龙、露蜂房等,皆为周老临床时常用治哮之药。


案4:痒疹
姜某某,女,33岁,2004年8月11日初诊。去夏先见两手足背肿胀,继则颜面手臂出现皮疹,伴有瘙痒,入秋渐平。今夏又发,手足肿胀,胸部(乳下)连及胁肋、背部皮疹成团,瘙痒明显,手触有痛感,右胁隐痛,饮食尚可,二便正常,口干苦,汗多,有时尿黄,寐欠佳。证属营血伏热,风邪遏表,血热阴伤。治宜凉血清热,养阴祛风。取犀角地黄汤方义加味化栽。处方:水牛角片20g(先煎),赤芍15g,丹皮10g,大生地20g,玄参12 g,紫草10g,苦参10g,地肤子15g,苍耳草15g,肿节风20g,狗舌草20g,甘中黄5g。
药后皮疹基本消退,手足肿胀近消,口干,夜晚严重,手心灼热,大便正常,舌苔黄,中后部腻,舌质红有裂,脉细滑。药效明显,原方加味。上方加白薇15g、川石斛12g、忍冬藤15g,14剂。
        按:肺主皮毛,所以治疗皮肤痒疹类疾病多从祛风止痒立论。本案以《备急千金要方》中的犀角地黄汤为基本方加味,药用水牛角为君,水牛角功类犀角,有清热凉血解毒之攻;生地、丹皮、赤芍为臣,生地滋阴清热,凉血止血,丹皮泻血中伏热,凉血散瘀,赤芍凉血活血,和营泄热,三药相互协同,可以更好地发挥君药的功效;再佐以玄参、紫草、苦参、甘中黄、地肤子清热凉血之药及苍耳草、肿节风、狗舌草等清热利湿、祛风止痒等品,共奏清热凉血、祛风止痒之功。


案5: 三叉神经痛
潘某某,男,81岁,2002年7月1日初诊。有三叉神经痛病史4年,时作时止,近服止痛西药已无效,痛苦异常。近半月再作,痛在右侧头角,目眶四周,面部肌肉有跳痛感,或如触电,稍有麻木,耳聋失聪已久,大便尚调,口干多饮,测血压120/80mmHg,舌苔淡黄腻,舌质淡紫,寸口脉弦滑。此乃寒凝热郁,风火上炎,痰瘀阻络所致。治拟温经通络,祛风化痰,清泄肝火法,处方:制白附子10g,制南星15g,制全蝎6g,制川草乌(各)5g,细辛5g,生石膏(先煎)30g,龙胆草10g,川芎15g,白芷10g,炒玄胡15g,炙僵蚕10g,苦丁茶15g,玄参15g。7剂。
二诊:2002年7月8日。面痛稍减,下颌部位仍有痛感,心慌心悸,两耳鸣声如潮,口干苦,舌苔厚腻底白罩黄,舌质淡紫,脉细滑。继予温清复法治疗,原方加炙磁石25g、葛根15g、丹参15g。7剂。
三诊:2002年7月15日。左头角目眶疼痛减轻,下颌部位麻木,口稍干,舌苔薄黄腻,舌质暗紫,脉弦滑。7月1日加葛根15g、川石斛12g、天麻10g。
服上方后,三叉神经痛缓解,停药两月三叉神经痛稳定未发。
         按:三叉神经痛属于中医学“面痛”、“头痛”、“偏头风”等范畴,发病多呈暴发,痛势剧烈,或左或右,痛止如常人。方中白附子性烈升散,功能祛风痰,逐寒湿,善治“面上百病,行药势”(《别录》);制南星祛风化痰,解痉止痛;川乌、草乌均为辛热之品,功擅祛风除湿,温通经络,具有较强的止痛作用。细辛性温味辛,芳香燥烈,清而不浊,“善降浊气而升清气,治头痛如神”(《本草新编》),既能外散风寒,又能内祛阴寒;葛根善治头痛连及项背紧强,白芷、蔓荆子入阳明经治前额、眉棱骨痛,川芎入肝胆二经,可载药上行,《本草纲目》云:“川芎血中气药也。肝苦急以辛补之,故血虚者宜之,辛以散之,故气郁者宜之”。白附子合全蝎、僵蚕,仿牵正散义,以祛风化痰,痰瘀同治。再加蜈蚣、全蝎等虫类药走窜入络剔邪,复以古籍石膏、龙胆草、苦丁茶清肝泻火,使寒凝热郁之势得以分解。玄参、石斛以治郁火伤阴之弊,故能快捷取效。


案6:痹证
孙某某,女,61岁。2001年2月8日初诊。患者有类风湿性关节炎病史,去年11月以来两膝关节疼痛发作,天阴加重,怕冷恶风,颈部酸胀,手指关节疼痛不明显,口稍干,小便微黄,出汗不多,舌苔薄黄腻,舌质暗红,脉细滑数。证属肝肾亏虚,风湿久痹。治宜标本兼顾,祛风散寒,宣痹通络,温养肝肾。处方:秦艽10g,炙桂枝10g,白芍10g,葛根15g,油松节12g,木防己12g,威灵仙15g,青风藤15g,生地10g,仙灵脾10g,鹿衔草15g,炙全蝎5g,千年健15g,蜂房10g。7剂。
二诊:2001年2月15日。天阴关节疼痛加重,怕风,右膝关节为著,膝关节局部肿胀,两膝关节x片检查示有骨质增生,尿黄,舌苔薄黄腻,舌质暗红,脉细滑,左手小弦滑。痹证顽痼,难求速效,守原方加味再求,2月8日方加细辛3g、骨碎补10g、制南星10g。
三诊:2001年2月22日。两膝关节肿胀疼痛减轻,怕风,乏力,疲劳无力,尿黄,口干欲饮,舌苔黄薄腻,舌质暗红,脉濡滑。风湿久痹,痰瘀互结,肝肾亏虚。2月8日方加川断15g、生黄芪12g、细辛3g、骨碎补10g、制南星10g,,去葛根、千年健、鹿含草。
四诊:2001年3月1日。关节疼痛基本缓解,行走活动自如,天阴时稍有不适,颈部酸胀,口稍干,,尿黄稍淡舌苔黄,舌质暗,脉细滑。效不更方,原方继用。
       按:痹证总由外受风寒湿邪而引发,但外邪作用于人体发病后,在其久延不愈反复消长过程中,外入之邪,未必始终羁留不去,每因内外相引,同气相召,进而导致风寒湿邪内生而成为久痹的病理基础。因此,风寒湿邪既是致病原因,更是重要的病理因素。培补肝肾,祛风、散寒、除湿和化痰活血为痹证治疗之大法。本案治疗以秦艽、桂枝、细辛、葛根、威灵仙祛风散寒;木防已、青风藤、油松节、千年健祛湿消肿;制南星化痰通络;全蝎、蜂房,虫类药搜风止痛,深入隧络,攻剔痼结之痰瘀,以通经达络止痛;川断、骨碎补、鹿衔草、白芍、生地黄、仙灵脾温养精气,平补阴阳,强壮肾督。气为血帅,予生黄芪益气以行血活血,使“气血流畅,痹痛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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