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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新闻报道：日本著名影星、95岁的原节子已于9月5日去世，因为不想惊扰公众，消息到现在才公布。我们这代人对原节子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记忆，知道她的名字时，她已经归隐江湖了。但她毕竟是日本昭和时代最重要的女影星，对整个亚洲的审美取向都有极大的影响。凑巧我在今年八月份写过一篇关于小津安二郎和原节子的小文，今天特意找出来，略作修改，作为对原节子的纪念吧。 1937年9月10日，在日本已小有名气的电影导演小津安二郎应征入伍，隶属华中派遣军直属军部野战瓦斯部队第二中队。9月24日乘船从大阪出发，27日在上海虬江码头登陆。小津的主要任务是施放毒瓦斯，他的部队自上海经南翔、嘉定、太仓、常熟、无锡、常州、金坛、丹阳，从镇江渡长江，一直打到安徽定远，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攻城战、台儿庄战役等，1939年7月以中士军衔退役回国。 几乎在小津安二郎退役的同时，19岁的日本电影新星原节子来到上海，参演由她的姐夫熊谷久虎导演的战争大片《上海陆战队》，她在剧中饰演一位中国女性，对日军由误解而信任，最终成为“大大的良民”。 在电影中原节子操一口带川沙口音的上海话，上海人听来，尤其感觉荒谬。 就在原节子越来越走红的时候，小津1943年再次应征入伍，作为军部报道部电影班成员参与日军的宣传工作，最终在新加坡成为盟军战俘。 1946年小津安二郎回国重执导筒，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女神：原节子。1949年小津和原节子首度合作，拍摄了电影史上的不朽名作《晚春》。此片成为小津电影日后广受推崇的起点，也展开了两人长年的合作关系。原节子的形象温婉大方、善体人意，却又不乏主见，无疑是小津一系列电影中最令人难忘的女性。 1963年12月12日，小津安二郎在自己生日那天去世，终年60岁。同年，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原节子改回原名会田昌江，宣布息影隐居。50多年的光阴，不曾见过一位客人。小津终身未娶而原节子终身未嫁，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想。 小津安二郎的墓在镰仓，墓碑上只有一个汉字：“無”。传说小津在南京作战时请鸡鸣寺的和尚写了一个“無”字寄给导演朋友沟口健二，沟口回了一个“有”字，其中有何禅机，不得而知了。小津在日语里的发音是“ozu”，去镰仓旅游只要说一声“ozu”，当地人就会指向小津的墓。每年来这里凭吊的人很多，最多的是中国影迷。小津喜欢喝酒，经常酩酊大醉，所以他的墓前永远供着各地送来的美酒。 近年来小津安二郎在中国大红大紫，很多人也许并没有看过小津的作品，但只要谈起“小津安二郎”这个名字，似乎就和“文艺”粘上了边。在电影史上，小津安二郎和原节子是伟大的。但作为一个人来说，他们毕竟曾经是施放毒气的军曹和为军国主义宣传的“昭和圣女”，这一点，并不因为他们的电影成就而有所改变。 小津的粉丝中流传着一个传说：他过世后，每年的12月12日，也就是小津的生日和祭日这一天，他的墓碑上都会有一束红蔷薇。红蔷薇是小津最喜爱的花，送花的人么，人们都猜非原节子莫属。小津的墓在镰仓的圆觉寺，距原节子居住的净妙寺并不远。 但又有好事者调查，小津墓上的红蔷薇和原节子毫无关系，是小津的影迷放的，原节子喜欢的是白蔷薇。
原节子的姐夫熊谷久虎的墓碑上，也刻着和小津墓上一样的“無”字，右边则有一块空白的墓碑，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刻，人们猜测这块碑是留给会田昌江（或者说是原节子）的。终身未嫁、寂寞半生的“昭和圣女”最终魂归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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