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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亚尔斯兰战记 15 战旗不倒 第三章 过往之秋

 炸毛岚 2018-02-10
第三章 过往之秋


“我的统治,从现在开始。”

这是亚尔斯兰的口头禅。

“说道邻近诸国,说不上友好,可也不得不确立共存的关系。虽然失去了古拉杰,可也不能断了和绢之国之间的海上航路。经济上的差距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但缩小这个差距也是很有必要的。而且,王立图书馆的图书,和被鲁西达尼亚人烧毁之前相比,至少想收回一半。”

即位之后大概过了三年,亚尔斯兰看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地实现,没有和异国的战斗,奴隶买卖也禁止了,公路的修复也在进行之中。因为亚尔斯兰知道自己的年幼不成熟,所以办事并不心急,也不无理,在应该退让的时候,也会强压着遗憾退让一步。

虽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区区一年,地震,火山喷发,暴风雨之类的天灾频繁降临,之后,被称为
“蛇王撒哈克的眷属”的异形怪物们也蔓延开来,人心也都动荡了起来。帕尔斯的诸将都对周围想要趁机捞一笔的诸国警戒起来。

“辛德拉的人口要比我国多,如果有心的话,他们可以动员五、六十万人。”

“正因为如此,才说是四面环敌啊!”

“现在不是还能称之为‘友方’吗?”

“也只有他们的国王才会这么说吧!”

“你信吗?这不是就想狮子在说‘我是吃草的’一样,完全不可信嘛!”

“用狮子来打比方,对狮子太失礼了啊!”

“在那之前,不要提拉杰特拉王,这不是渐渐偏离话题了吗?”

如果让帕尔斯的诸将来看的话,拉杰特拉的统治,至今还没有很大的漏洞也没有大的灾厄,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虽然祈祷他人的不幸是见很没品的事情,但仅限于拉杰特拉——看到他因为失败而痛苦就觉得很开心。

在个人生活方面,亚尔斯兰也不是那么有趣的人。在历代的国王里,有热衷于酒喝美女的,也有沉浸在自娱自乐的写诗、音乐以及用绘画来讴歌人生的。虽然亚尔斯兰作为统治者每天很多任务,不过对于他来说,时不时地微服出巡,读书,以及在王宫里招待诸位将领,听他们的交谈,都是很有趣的事。

那天也是那样。

“马尔亚姆遭到了鲁西达尼亚的侵略后,又因为吉斯卡尔和波坦的抗争而荒废了,应该是没有办法向海外出兵了。即使勉强出兵的话,应该也只有十万到十五万吧!”

“但是,士兵们应该没有战意吧!他们不是正恨着鲁西达尼亚人吗?”

不知是谁刚这么一提,就有人马上反驳道。

“不,如果以家人作人质,马尔亚姆人应该会拼命战斗,不会偷懒的。”

谈话的对象一直在变。

“不知道邱尔克会怎么样,究竟哪个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无聊啊!”

流浪乐师突然用力拨了一下琴弦,伸手那拿过一瓶葡萄酒,就着瓶口直接喝了起来。

“我的话,还是觉得在邱尔克做了什么之前,先打过去比较好。毒草什么的,在发芽之前就先斩草除根的好。”

“那么,有什么大义的名义可以发动进攻的呢?”

“他们队培沙华尔城出手了,这就足够了。”

奇夫说道。

“是这样的吗?宫廷画家阁下。”

被问及的那尔撒斯只是笑笑。

“讨厌的家伙,这不是看出来了嘛。”

奇夫放下了酒瓶,想亚尔斯兰施了一礼就出去了。他今天已经谈够了,而以法兰吉斯为首女性们又都不在,也正因为她们不在,所以他才会做出就着瓶口喝酒的粗野行为。

即使奇夫不在了,谈话也还在继续。

“要再现‘亚尔斯兰的半月形’,就能从北边攻进去。但是,邱尔克的那些家伙在那之后,就好像把兵力都集中到了北边,对北边严防死守了。”

“但是,如果他们全力防守北边的话,南边的防守就薄弱了。而南边不是有辛德拉在虎视眈眈吗?”

话题仿佛绕了一圈。

“要是能完全信任辛德拉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伊斯方把杏干放进了嘴里。

“我们帕尔斯军从北边进攻,同时,辛德拉军从南边进攻邱尔克,如果这样的话,邱尔克军就没办法应对了。”

“所以说,这就是辛德拉的问题了,不是不能完全信任拉杰特拉王吗?”

“如果让拉杰特拉王觉得有利可图就好了。”

“有利可图吗啊?”

“一旦邱尔克被攻陷了,就把邱尔克的全部国土都交给辛德拉处理,如果这样告诉他,他就连眼睛额颜色都会变了的。”

在座的诸将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也太大方了,帕尔斯只有在战场上辛苦奋斗,却什么利益都得不到。”

奇修瓦德提出了异议。

达龙看了一眼亚尔斯兰说道。

“帕尔斯军要从北边进攻帕尔斯这件事,要快让辛德拉军知道。如果那样的话,拉杰特拉王会从玉座上飞奔下来调动军队的。他怎么能忍受得了邱尔克变成帕尔斯的领土吗?”

一时间笑声四起,可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在战略上说,这样很好,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在”

“没有可以实现战略的兵力吗?”

在五年前的第一次亚特洛帕提亚会战,帕尔斯损失了十三万多的步兵和五名万骑长,这个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帕尔斯的兵力还没有回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

一直微笑着的亚尔斯兰第一次开口了。

“究竟,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的呢?是为了守护帕尔斯的国土和民众不受威胁。如果是和你们一起,率领所有的兵力想要能统一全世界的话,这个是连英雄王凯·霍斯洛都没有做到,我想我也完成不了那种大业。”

达龙和奇修瓦德都想说点什么,年轻的国王轻轻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开口。

“先听我说,首先,如果对帕尔斯产生威胁的源泉是邱尔克的话,那进攻邱尔克是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平订了邱尔克之后,必然会出现新的敌人。那是谁,想必大家都知道。”

的确大家都知道,一直喋喋不休的家伙都闭上了嘴,大家也都坐直了身子。

“是蛇王撒哈克吗?”

异国出身的加斯旺德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如果让伊斯方等人来说的话,是“不知者无惧”。

“现在的我,因蛇王眷属之故,先后失去了萨拉邦特,古拉杰,吉姆沙这几个朋友。特斯的死也是,无疑是伴着蛇王的再临而发生的。”

像是为了整理思绪,亚尔斯兰沉默了片刻,再度说道。

“让我再阐述一下我的想法吧!首先,邱尔克的南方由拉杰特拉殿下去安排。即使我们不特意去拜托,他也会很高兴地做的,我们没必要去为他规划细节。”

诸将用力地点点头。

“之后是东方,因为那边的国境是山岳地带,所以想委托梅鲁连卿。”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轴德族的代理族长身上。梅鲁连的右手握拳砸在地上。

“请务必让我去。”

他毫不迟疑地对国王应道。

“我已经让轴德族中最精锐的五百骑做好准备了。即使陛下您不下令组织战斗,吾等也会与邱尔克的山岳骑兵战斗到势均力敌以上。”

听到平常总是看起来不高兴的轴德族的代理族长用狸猫的口吻说话,诸将都赶到有些微妙的感觉。

亚尔斯兰回答梅鲁连到。

“这样啊,不过,在万不得已的紧急关头,你就把敌人引到索列马尼亚附近去。托诸位之功劳,索列马尼亚已经大致能要塞化了。在那里埋伏下两万的兵力,就能把深入的敌人一口气消灭了。而那里的指挥官……”

亚尔斯兰的视线停留在一点。

“奇修瓦德卿,就拜托你了。。”

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前大将军的身上。奇修瓦德的表情一下子绷紧了。在场的诸将都理解亚尔斯兰的意图。者是为了恢复在基兰一役中奇修瓦德受损的名誉。即使沉着如奇修瓦德,声音也禁不住嘶哑了。

“陛下,把这样的重任委托给我这样的家伙……”

“这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亚尔斯兰的语气变得眼里,奇修瓦德立马双拳捶地低下了头。亚尔斯兰的态度随机一变,笑着说道。

“宽恕你,奇修瓦德卿。我一直想试着说一次这么威风的台词呢!恩也好耻也好,都没有关系,虽然想准备更多的兵力,可两万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而且,骑兵不过五千,能以这样的兵力收下索列马尼亚城的,只有你了。”

“臣惶恐。”

“具体的与实战相关的,就去和梅鲁连卿商量吧。今天的会议着实太长了呢,就这么解散吧!”

亚尔斯兰站了起来,诸将也纷纷离开。

 


诸将纷纷离开,只留下了亚尔斯兰,达龙,那尔撒斯和耶拉姆四个人。

亚尔斯兰巡视了一眼房间,十六个圆座已经减少到只有十二个了。想起了已经回不来的诸将的脸,亚尔斯兰就忍不住一声叹息。然后,像是要挥去这些一样地挥挥手。他看向宫廷画家。

“这样做没有错吧,那尔撒斯。”

“非常精彩。在并非全知全能的吾等人类面前,现阶段是做不了更多的了。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太满意的话……”

那尔撒斯严厉的眼神扫向他的弟子。

“耶拉姆,你为什么不多说一点?你好歹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不积极地参与到与其他将领的讨论中来?”

“对不起,是我太不中用了。”

耶拉姆自己也察觉到了。他深深地地下了头,咬紧了嘴唇。亚尔斯兰注意到了他的样子,连忙插嘴道。

“那尔撒斯,请不要叱责耶拉姆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之中最年少的,怎么都不能出这个风头。这应该是由我来向耶拉姆询问意见的。”

“陛下,唯独关于这件事,请不要过问。”

那尔撒斯的话刚出口,达龙就挑了挑眉。但是,他并没有出声。

“那尔撒斯,请注意一下。”

亚尔斯兰的语气变得强硬,以一种坚定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三名臣子。

“那尔撒斯啊,五年前,我曾问过耶拉姆,将来,他有什么打算。”

那个时候,耶拉姆的回答是——请那尔撒斯大人来决定。亚尔斯兰那时就很羡慕两个人的关系。之后,亚尔斯兰成了耶拉姆的师弟,充分接受了那尔撒斯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指导,也感受到了那份慈爱。

“耶拉姆守着那时的承诺,称为了我的师兄,那尔撒斯,你的第一名弟子。”

“陛下,师兄什么的……”

亚尔斯兰无视了抬头看他的耶拉姆的话。

“但是,耶拉姆已经是你的弟子了,不再是你的侍童,可能会和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可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叱责,就不像是你的行为。对于我来说,不仅那尔撒斯是唯一的,耶拉姆也是独一无二对的。我的朋友们,都是他人所无法替代的。”

一时间四人都沉默了。不过这沉默并没有很久。

“这份叱责,真令人折服。”

双手支这地面,那尔撒斯深深地垂下了头。达龙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手,无言地拍了拍耶拉姆的肩。

“对作为陛下的近卫长的人说出无礼的话,是我狂妄自大了。首先,对陛下献上诚挚的道歉。”

说完,那尔撒斯对着茫然地站着的耶拉姆地下了头。

“耶拉姆卿,想必你很难原谅我历来的无礼吧。”

“那……那尔撒斯大人……”

“你能称呼为‘大人’的,只有帕尔斯的国王亚尔斯兰陛下一人而已,这是君臣之道。”

耶拉姆呆呆地站着。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

生气渐渐地变成了苦笑,亚尔斯兰叫着宫廷画家的名字。

“请不要这样。耶拉姆不仅是你的弟子,也的确是年幼,要完全地地位对等确实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往心里去呢?说道叱责,我真希望你能把我当做和他一样的弟子来教训。而且,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耶拉姆教训呢!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陛下……”

那尔撒斯和耶拉姆同时喊道,亚尔斯兰把垂落在额头的刘海撩了上去。

“啊,总觉得用了很厉害的台词在滔滔不绝呢!请原谅我,马上就要开始处理午后的政务了,我就先告辞了。”

单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亚尔斯兰走了出去。耶拉姆像是如梦初醒,施了一礼就追在亚尔斯兰之后跑了出去。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达龙和那尔撒斯两个人。

“真是好演技啊!”

黑衣大将军坏笑道。那尔撒斯倒只是“哼”了一声。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担心陛下的了。虽然耶拉姆还不是很可靠,但是,担子还是要一点一点移交给他的。”

“莫非,你还是打算回那个深山老林里去隐居?”

“是很想啊,可是……”

宫廷画家洋洋得意地走了出去,和走向办公室的亚尔斯兰不同的方向。他走向了露台,达龙紧随其后。他们透过繁华的大都市,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达龙啊,今后可能还会有更严峻的情况出现,你有所觉悟了吗?”

“我明白的,强敌四绕。但是,现在还有国家是有着正当的理由进攻帕尔斯的吗?”

“虽然没有合理的理由,只是事态如此发展而已。”

那尔撒斯把脸迎向晚秋的风。

“我只是在分析当下的形势。没有必要,真是不想去管有害因子的闲事。”

“蛇王撒哈克吗?”

“那个不属于人世间的存在。对于这个人世来说,只有人类的恶就已经足够了。”

“到底他是从哪里出现到这个人世的呢?”

“那谁知道呢?”

“蛇王大概能把我也砍了吧!”

达龙笑声地喃喃自语,那尔撒斯也不说话,就拍了拍袖子,灰色的粉尘随风飞去。

“到现在为止,灰一直在落下吗?”

“因为今天的东风很强啊!”

突然空中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达龙和那尔撒斯急忙看向天空。三个黑色的东西掉到了地上,脑袋被箭射穿了。那些扇动着虚无的翅膀的丑恶的黑影,在房屋的间隙中消失了身影。

“三箭射落了三只啊!”

“是法兰吉斯,还是梅鲁连?”

“怎么不说是奇夫?”

“他现在应该在哪个妓院吧!那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啊!即使那样……”

那尔撒斯苦笑道。

“老实说,我不认为那个男人能长久地待在这里。”

“是只有五年的程度吗?”

“如果是我的话,可以有五十年。”

两个人拍拍衣服上沾到的灰,从露台回到了室内。虽然说不出口,但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如绷紧的弦一样的紧张感伴随着乘风而来的迪马邦特山的火山灰,在大白天的王都叶克巴达那的上空,蛇王的眷属已经敢明目张胆地飞来飞去了。

“达龙,我觉得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休息的时候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的。”

“你之前所说的四面环敌,多少还有点时间差,但恐怕现在就要变成那样了。王都有克巴多,索列马尼亚有奇修瓦德,南方的基兰就委托给了古拉杰的部下们。除此之外的国王的安全,就全部都在你的肩上了。”

“无比乐意。”

达龙的声音是一贯地强势。

“料敌先机,各个击破。首先就是邱尔克。正如奇夫所说的,他们的作为,给了我们出兵的理由。更何况,眼下邱尔克恐怕已经和辛德拉联合起来了。所以说,放弃培沙华尔城还是有价值的。”

那尔撒斯分析着局势,可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达龙在心中咂舌,尽管培沙华尔城说是被放弃了的,可终究还是帕尔斯的领土。虽然邱尔克军进攻培沙华尔城是失败了,可无论结果怎么样,邱尔克军侵略了帕尔斯,就是事实。帕尔斯就可以指责邱尔克的过错,并作出报复的行为。不,不只是那样,也许帕尔斯军就没有战斗的必要,让辛德拉和邱尔克互相撕咬就好了。

“真是了不起啊!”

“知道现在才佩服我吗?”

“不,不是为你,而是佩服我自己的心胸宽大。”

“为什么那么说?”

“和你这样的坏东西居然有着二十几年的交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的台词,还给你。”

两个人肩并肩走进走廊,墙壁和天花板上海留有地震的痕迹。

“够了啊!那尔撒斯,别仗着自己脑子好就骄傲自满了。你忘了吗?在孤独无助的你的面前,是我先跟你打招呼的了?”

“我只记得是你打扰了我原本打算与艺术和书本为友度过的高尚的人生。”

“真是让人吃惊的借口,为了纠正你的性格,结个婚怎么样?”

笑着的只有达龙,那尔撒斯带着严肃的表情点点头。

“那样也不坏。”

“……”

达龙一时语塞,随即笑道。

“是吗?终于认命要交梅鲁连大舅子了吗?”

“不见得吧!等下,我好像还没和谁有过正式的婚约吧!!”

“到现在还在说那种话,不止陛下会真的生气,梅鲁连也会拿箭射你的。”

不高兴地瞪着一脸愉悦地交往了二十五年的恶友,宫廷画家耸了耸肩。

“能不要一直提那个家伙吗?”

 


奇修瓦德的府邸今天依然很热闹。正确的说法是,在夫人纳斯琳所统辖的那一角非常热闹。她正在那里频繁地对女佣们下令,和出入的商人谈判,管理家计,在丈夫出征的时候留守,丈夫也十分信赖她。

在刚收养被称为奥夫鲁鲁的十岁少女时,还没有那么热闹。但是二岁的嫡子艾亚尔喜欢追着少女到处跑。无论到哪里都围着她转,多少变得吵闹起来。艾亚尔的声音比四、五岁孩子的声音都大。

他的伏请是和达龙、克巴多并称的“帕尔斯三大将帅”之一的奇修瓦德——因为他父亲的血的关系,他最早的记忆是——“全军突击”这种不是幼儿所该说的话。他的声音很大,作为幼儿来说是威风堂堂的。但是,儿童的发音并不标准,变成了“那哈希”这样的发音。而这次,为了守护亚尔斯兰王在地震中殉职的特斯将军的妻子们都来访了。帕特娜,克拉,尤琳三姐妹,她们住在法兰吉斯的府邸,房间里装饰着花和挂毯,三人一起生活,并在墙壁上挂上亡夫惯用的铁索,朝夕礼拜。

三姐妹一方面接受纳斯琳的帮助,另一方面则连日在法兰吉斯的府邸学习弓与剑术。虽然即使是最年幼的尤琳,在和普通士兵一对一的对战中也不会输,可由于还远远不及法兰吉斯,所以每天都辛勤联系,也开始了作为女神官的初步修行。

另一方面,亚尔佛莉德也每天都到法兰吉斯的府邸报道。

“怎么样?有女神官资质的只有奥夫鲁鲁一个人?”

“是的,她一定会成为法兰吉斯优秀的继承者的,绝对不会错的,我保证。”

没有成为女神官的资质,只是在边上看着的亚尔佛莉德也热心地表示盲目的赞同。她还是比较喜欢和三姐妹一起练习弓与剑术。

“你有什么好保证的?”

法兰吉斯苦笑着,不过还是在奥夫鲁鲁来拜访时,把预备的水晶笛交给了她,并且教授了她吹奏的方法。之后,奥夫鲁鲁就吹着水晶笛,拉着艾亚尔的手到处走。

如果让完全免除了女神官的修行的亚尔佛莉德来说的话。

“看,现在该怎么办呢?你们连我都打不过,这是永远追不上法兰吉斯的。”

奥夫鲁鲁以三姐妹为对手,专心致志地练习弓与剑术,她知道自己不如法兰吉斯,除了向她学习,有时候也会不知疲倦地跟着奇修瓦德练习。

练习结束之后,擦干汗,就是下午茶的时间了。当然,会准备好点心和果子。而那一天,亚尔佛莉德提了一个提案。

“呐,法兰吉斯,为什么不想陛下提议,组件一支只有女人的军队?”

“只有女人的军队吗?”

“以前,听达龙卿提过,在绢之国有这样的部队。如果能集合百人,法兰吉斯做队长,我做副队长,我们就能守护女人和孩子们。”

“你不是轴德族的族长吗?让他们来不就好了吗?”

“轴德族的族长,让哥哥来做更合适。只是他真的很顽固很烦,即使那家伙真的是个好男人,也没有女人会想嫁给他的。”

法兰吉斯笑了。

“你要是先嫁了的话,你哥哥可能会很焦躁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别开我玩笑了。虽然对我来说是有能赢过我的对手在,可对哥哥来说并没有啊!”

就在亚尔佛莉德妄自骄傲的时候,作为法兰吉斯的弟子的,一个有点圆润的年轻女性把客人带了进来。客人虽然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可是绿色的开司米披肩上,用金线缝上了王家的纹章。

“我是阿依夏,在王宫工作。”

“啊,是你啊!我知道你,耶拉姆提起过你。”

最近,耶拉姆一直嘟囔着自己被一个刚来的小侍女只是地团团转。不过亚尔佛莉德还是很有兴趣地看着和耶拉姆差不多大的少女。

“那,你来有什么事吗?”

“国王陛下派我给诸位女士以及艾亚尔大人来送东西了。”

阿依夏双手提着一个看来很重的篮子。大家就看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在明明是平整的,没有任何凸起的石头的平地上摔了一跤。梨,杏干,甜鸡蛋卷,起司蛋糕,无花果蛋糕之类的,都从篮子里洒向空中,落在草坪上,把草坪装点地格外华丽。

“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对于比自己笨拙的同性,亚尔佛莉德一向很宽大。

这一刻大家都很开心,谁都不知道,有邪恶的黑云在逼近王都和内心,正面对决即将来临。也正因如此,这一刻的欢愉,弥足珍贵。

消息如风走,一个传了一个。不久,又有客人来了,是帕特丽萨,银手镯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也拎了一个篮子。

“日安。我带来了下午茶。看,很不错的薄煎饼吧!放了胡桃,枣子还有葡萄干。切开后再浇上蜂蜜,很好吃的哟。大家就不要客气,敞开怀吃吧。”

“那哈希。”

艾亚尔回答道。

“这真是艾亚尔少爷的后宫啊!”

帕特丽萨这么说着,发出了明亮的笑声。三姐妹脸上的寂寞和哀戚也逐渐在退去,回复了沉静和明朗。一方面是因为还年轻,另一方面他们也有自觉要从丈夫的死亡中重新站起来。如果真是自己一个人蹲在灰色的井底的话,也许就恢复不过来了。

在悬铃木下铺上地毯,把点心都放在地毯上。温柔的风在无聊地闲聊这的女性们之间轻轻地拂过。幸运的是,这天刮的是西南风,一点灰尘都没有掉下来。女性们轮流抱过“大将军艾亚尔”。法兰吉斯轻轻闭上眼,侧耳亲听风的声音,就听到亚尔佛莉德说道。

“轴德族的女性啊,有一点很有名哦。就是为了守护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死的。我的曾祖母,九十岁了,现在还活着哦!”

法兰吉斯忍不住看了亚尔佛莉德一眼,绽放的笑容,满溢着生命力的一言一行。那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吉利的影子。法兰吉斯轻轻摇摇头,拈起一块鲜嫩的水梨。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巴里帕塔的脑海里现在是一片空白。

他小跑着穿过辛德拉首都马拉伊由鲁的城门,一个劲儿地向西跑去。

刚到达卡佩里河,他骑的马就口吐白沫地到了下来。巴里帕塔袭击了在码头附近巡逻的三名士兵,除了把人杀了之外,他抢了一匹马骑走,又带上了另一匹替换的马。而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利用到第三匹马,他直接斩断了第三匹马脖子上的血管。只要骑着马淌过卡佩里河,就到了帕尔斯的境内了。

就在了前几天,巴里帕塔还被国王拉杰特拉授予了荣誉和富足的金币。可现在他只是个进不了辛德拉境内的逃犯而已。

那天,十二月五日的上午,巴里帕塔即将和“邱尔克的假王”卡德费赛斯进行对决。

这场对决,并没有以剑来进行。在辛德拉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开战之前,两军的指挥官会先进行一场舌战。巴里帕塔和卡德费赛斯在拉杰特拉王和萨利玛,以及其他文武百官面前,就他们俩中哪一个更适合做萨利玛的丈夫展开了辩论。

这场对决,是卡德费赛斯的胜利。他完全没有多余的发言,不讲道理,也不陈述他的感情,他只是一再重复他的主张。

“把萨利玛殿下嫁给我,这完全是拉杰特拉国王陛下的许诺。身为王者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还请陛下遵守承诺,让辛德拉与邱尔克之间的友好与信赖得以永存。”

这让拉杰特拉十分困扰。而巴里帕塔则一一罗列出自己的功绩,陈述自己是如何爱恋着萨利玛。可这些并没有给卡德费赛斯所竖起的坚壁造成一点儿的损伤。如果在这里判下巴里帕塔的胜利的话,无疑会给拉杰特拉“公正高洁的名君”这一评价带来损伤。

“巴里帕塔啊,我觉得你再巧言辩驳下去,反而会变成笑话了。本来就是你插足进这场婚事的,还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现在连我都卷进去了,真的是,看错你了。”

与巴里帕塔相对的,是开始不耐烦的拉杰特拉。

“可以了,我们已经完全明白你们双方的主张了,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萨利玛殿下,我们将遵从您的判断。巴里帕塔,还是就这样干脆地抽身,向萨利玛殿下表示祝贺吧!”

对决的两人,一个变得脸色苍白,而另一个则是喜笑颜开地满面潮红。

“国王陛下,这真的是非常公平的判决呀!”

如果就这样结束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如果卡德费赛斯对巴里帕塔说些抚慰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怎么样,你体会倒自己的厚颜无耻了吗?你不是说自己是辛德拉首屈一指的勇将吗?就你这丢脸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主君的耻辱吗?”

局面瞬间染上了血色,精神本来就亢奋着的巴里帕塔被逼到无路可退,猛得拔出装饰用的短剑,剑光随即一闪。

卡德费赛斯左脸上,从耳朵到嘴巴附近被斩开一条口子,鲜血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卡德费赛斯瞪大了双眼,倒在圆座上。

巴里帕塔跳上了圆座,压着卡德费赛斯就要给出第二击。

卡德费赛斯抽出了自己身上所挂的装饰短剑挡下这一件,顺势挥出了很漂亮的一击反击。他是邱尔克的贵族,武艺上也颇有心得。鲜红的血和两剑交击的火花交织在一起,激烈地交换了五、六个回合。

“两个人都住手!这是在国王陛下的面前!”

书记官阿桑格护住了拉杰特拉,并远远地叫着,可并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卡德费赛斯奋力战斗着,可终究有伤在先,渐渐不敌巴里帕塔。巴里帕塔的剑刃贯穿了他的腹部,向左花开了一条大口子,从被斩裂的身躯里喷出大量的鲜血,卡德费赛斯倒在了地上。

一声悲鸣响起。一时间,拉杰特拉倒在玉座上不能动弹,巴里帕塔握着满是鲜血的短剑,向上踏出一步。

“退下。”

尖锐的的叱责声,停住了巴里帕塔向前的脚步——那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的萨利玛的呵斥。

“卫兵在那里?还不把这个逆臣诛杀了,守护国王陛下的安全。”

拉杰特拉凝聚心神,也只能点点头。

于是,萨利玛继续下达指示。

“刀和剑都对不了这家伙吗?枪兵把他包围起来,叫弓箭手上前。”

巴里帕塔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一声呻吟,他改变了前进的方向,逼近了他希望能成为他妻子的美女。虽然在巴里帕塔的勇猛前有所畏惧,但十名左右的枪兵还是在萨利玛的指导下把他包围了起来。他注意到拉杰特拉唤来了弓箭手,于是在呼喝声中打破了一角,破出重围。

“等下,巴里帕塔!”

在拉杰特拉叫出的瞬间,他的面前闪过一道光柱,这是巴里帕塔投出的枪。这枪立在地板上,还兀自震动着。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叛逆行为了。

巴里帕塔挥了一下手中的血刃,跑向大厅。

“请立刻派人追上去并诛杀他,陛下。”

萨利玛凌冽的声音响起。

“如果让那家伙活下来的话,他一定会来找陛下复仇的。哪怕早一刻也好,也一定要把逆臣除去。”

“但……但是……但是……”

巴里帕塔很强,即使能将他斩杀,也要付出数十名士兵的性命作为代价,所以,不能莽撞地随意下令。

“把他包围起来用箭射杀吧!!”

“啊?啊,就这么办吧!”

弓箭手大约二、三十人,带着坚定的表情走上前去。萨利玛走到卡德费赛斯身边跪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死了,就用手合上他还张开着的眼睛。

“追!!不过如果他出城了,就不要追了。”

萨利玛回过头看看拉杰特拉。

“陛下没有受伤真的是太好了。能站起来吗?”

“嗯,嗯,麻烦你了。”

萨利玛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拉杰特拉握着那只手站了起来。

“虽然卡德费赛斯卿真的是太可怜了,不过,也托他的福,让陛下远离了巴里帕塔那样危险的男人。”

拉杰特拉怀着相当内疚的心情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最开始,他是为了把卡德费赛斯当做控制邱尔克和培沙华尔城的傀儡,介绍给萨利玛的。现在因卡德费赛斯不幸的死亡,而不得不终止计划。

“诶,卡德费赛斯也是,一点都不看眼色,退一步不就好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拉杰特拉把眼光投向边上。萨利玛就站在那里,透出一股沉静的美。

想了一下,造成今天的结果,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结果怎么样呢?不论是卡德费赛斯,还是巴里帕塔,都是很有可能会带来危险的男人。这两个人,在今天一天只能都消失了。拉杰特拉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就除掉了头痛的根源。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让给别的男人。”

电光火石间,拉杰特拉就下了这个决定。如果让萨利玛成为他的王妃的话,他就能得到辛德拉数一数二的军师了。

只有一点,让拉杰特拉有点不太高兴。就是也许在他死欧,会有这么一个称呼,那就是——

“怕老婆大王·拉杰特拉”

一边策马狂奔,巴里帕塔的愤怒并没有收敛。如果这样的话,就卖身给帕尔斯吧!虽然帕尔斯人还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只要罗列出我至今的武勋,就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不了解对方的,是巴里帕塔。常年在辛德拉的东方边境战斗的巴里帕塔,并不知道拉杰特拉王和帕尔斯武将包含讽刺的“友好”关系,他也不知道他之前的辛德拉伙伴在帕尔斯的宫殿侍奉。而向猛虎将军放箭,也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实力而已。

总之,巴里帕塔充满了怒意和自信,沿着尽是灰尘的公路一路向西。虽然是小跑着穿过了地震和火山喷发后不久的无人地带,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能俯视到公路的山丘和哑白上,零零散散地布着十骑、二十骑的武装士兵,那是轴德族的士兵。

“像这样子埋伏着,让我不禁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啊!!”

半老的轴德族士兵这么感叹道。

年轻的同族回答道。

“不是还很年轻嘛,阿法马克爷爷。”

“哪里哪里。”

 老兵摇着叹气道。

“怎么说呢,十年前的话,都是些拿着花的年轻女孩子们围在我的身边,现在,就只剩下一些捧着茶杯的老太太了。”

“不用担心,年轻女孩子们会为我而来的。”

“哼,幼稚。”

轴德族是高地部族,从帕尔斯开国以来就一直承认其自治。与其这么说,不弱说是被置之不理了。他们饲养山羊,用山羊奶做芝士,拥有一个并不是很大的秘密盐矿作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在绵延丰饶的草原上散布着的小小的树林里可以采集到果子和菇类,除了鹿和鸟之外,偶尔也能猎到雪豹,它的皮毛可以在镇上的集市上卖个高价。

虽然没有税金,可如果打仗的话,还是要回应一下国王的征兵。实际上,掠夺才是他们的主业,他们也可以给商队领路并且做他们的护卫,做一些正当的买卖。

这个轴德族,现在被帕尔斯国王所承认,是国王旗下的独立部队。虽然禁止了他们偷盗以及抢掠,但分配由国王赐下的稳定的金钱,并且还有国王亲赐的边缘绣有金线的被称为“轴德族的黑旗”的旗帜,也是无上的荣耀。

代理族长梅鲁连骑着马,立在能看见大陆公路的山丘上。只有二十五岁的梅鲁连,虽然有着可以称之为美男子的脸,可目光锐利,嘴唇也抿成与温和无缘的一条线,年轻女性们都只是远远观望着,不愿意靠近。即使有人靠近,,也会由于他不擅长甜言蜜语,所以长老们一点都推测不出他什么时候能迎来喜事。

一个轴德族的骑兵驱马走了上来。

“公路上有一个向王都方向疾奔的人,只有一个。”

“不是邱尔克军吗?”

梅鲁连微微地侧过脸去看,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骑行旅人的样子。所以不能把他当做单纯地旅人而忽视他。

“在这里等着。”

梅鲁连对部下下完命令,就骑着马纵身一跃,灰尘在马蹄的左右飞舞。

一味地恶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巴里帕塔,喝了一声将马停下。虽然堆积的灰尘将马蹄声消除了,可他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梅鲁连的靠近。

“什么人?!”

“你才是,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进行气氛友好的谈话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有急事,如果你要妨碍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次轮到梅鲁连无言以答了。他沉默地改变了坐骑前进的方向,拦在了巴里帕塔的面前。

实际上,梅鲁连并不知道巴里帕塔是谁。因为巴里帕塔是直接从王宫逃走的,虽然穿着华美的绢制衣服,可上面布满了沙尘,马具也很脏。最开始抢到的那匹马已经包庇了,现在骑的是第二匹。

看到梅鲁连的突进,巴里帕塔抽出了刀。

两匹马都向前跑去,一瞬间剑光交互,巴里帕塔华服的衣袖被斩裂了。

巴里帕塔挥了一下剑鞘。这把剑是度过卡佩里河的时候,从被他杀死的士兵身上夺取的。

梅鲁连再度挥剑砍来,火花并着剑刃相交的呻吟,巴里帕塔翻转手腕,挡下了这一件。

这次是衣襟被斩裂了。真珠的坠饰四处散落,这种华丽的绢服实在不适合白刃战。

双方的斩击交错而过。

巴里帕塔的剑又重,力量又强,压制住了梅鲁连的剑。可在他的腹部附近响起了刀剑相交的声音,这是返回又递出的,几乎连成一体的连续的两次突击。第一击击飞了巴里帕塔衣服上的金纽扣,第二击直接抵在了对方的皮肤上。

“真是无聊的战斗,你逃不了的,投降吧。”

除了梅鲁连,第二个声音响起。

“梅鲁连卿,不如把他交给我怎么样?”

这声音是加斯旺德。在这次作战中,加斯旺德是作为奇修瓦德的副官而来的。而奇修瓦德率领着本队的两万人跟在后面。

 


“你要和这家伙战斗的话,还是等我先被杀死吧!!”

“好歹那家伙和我一样是辛德拉人不是吗?也许能打听点什么出来。”

那边传来了轴德族士兵的喊声。

“族长!族长!!”

“是代理族长。什么事?”

“请……请看那一边,迪马邦特山……”

是到如今还会为什么事情而惊讶呢?梅鲁连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那个方向。他所见的,就是所谓的“自然的惊奇”的产物了。

在朦胧的烟尘与熔浆之中,慢慢地立起了一个人影。人影?不,那绝对不是人类。因为,在他的脑袋左右,个有一个东西晃动这。帕尔斯人都知道的那个形象。加斯旺德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影,都忘了去确认巴里帕塔的样子了。

“蛇……蛇王!!”

数名轴德族的士兵这么叫道。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巴里帕塔,不假思索地问道。

“那……那是什么?”

梅鲁连回答的声音,也稍微有点僵硬。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都不会畏惧的轴德族,也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梅鲁连的周围。

“族……族长,快跑吧!”

“是代理族长。想逃跑的人就离开吧!我也不想让同族付出无谓的死亡。”

“诶?啊!请不要这么说……”

不再理会部下的话。梅鲁连掉过马头。茫然的巴里帕塔,慌慌张张地把碍事的袖子斩断。

“要逃吗?帕尔斯人!”

“等你下次换上正式的军装了再来比过吧!”

说完,梅鲁连就沿着山丘的斜面跑了上去。由于热风和热灰的关系,转眼间就汗流满面。

奇修瓦德向他迎过去,低头看向路上的辛德拉人。他的衣服看来就是身居高位的人所穿的华丽的宫廷服,却这样满身灰尘的一骑单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个养自己,必须活捉。

迎向梅鲁连的奇修瓦德,并没有过多地寒暄。

“弓箭手,有自信的,上前。”

奇修瓦德的命令刚落,立刻就有二十名骑兵握着弓走了上来——那弓是奇修瓦德日常训练所赐下的。奇修瓦德指着灰尘中的怪物说道。

“这边十名,射他的左眼。剩下的,射他的右眼。准备,放!!”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二十人把箭架上弓,呼吸都一致地向上射出。

射向巨人的脸的二十枝箭,有半数被巨人用手挥落。剩下的半数里,虽然有一枝非常漂亮地命中了怪物的眉间,可像是钉在了铁板上一样,掉了下来。

巨人摇摇头,把刺中他的几枝箭都拔了下来,就像人们拔掉针一样。右眉智商,嘴唇正下的下颚上,左脸颊……刺中的箭被一枝枝拔下来扔掉。

梅鲁连突然纵马跃起,马蹄卷起了灰尘。他跳到了巨人的左后方与之搏斗。梅鲁连用脚勾住马镫,探出身体,两手握紧了出鞘了的剑,用尽全力自右下向左上挥去。剑刃在巨人右手附近如闪光一般闪过,一个黑影向空中飞去。

斩断手腕了!!梅鲁连想到。但是,无声地落在灰尘之上的肉块,只是带勾的爪子。梅鲁连切断的,不是巨人的手腕,而是手指。

痛苦的咆哮声响起。即便是人类,手指被切断也是会发出如此的悲鸣的。巨人将手腕扬起,带着满满的憎恨落下,挥动手臂所带起的风,掠过梅鲁连的坐骑落在了地上,扬起了很大一片灰尘。这样的攻击,如果直接命中的话,肯定会把梅鲁连打地粉身碎骨。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还能面无表情的,也只有梅鲁连了。

梅鲁连再度纵马跃向空中。

代理族长在跃起的马上张开了弓,脸色丝毫不变,姿势也没有任何动摇,瞄准后就用力把箭射了出去。

箭像是坠落的六星一般飞向巨人的左耳,飞向了他耳蜗的伸出。虽然箭借着弓势射中了耳朵,可随即就被弹开了。这是为了与蛇王撒哈克战斗而想出的战法。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切。”

随着坐骑落会了地上,梅鲁连咂舌道。他原本就不认为会成功,如果想要一箭就打倒巨人的话,除了用涂了芸香的箭从耳朵直接插进脑子外,别无他法。果然,这样是不行的啊!

“那么,箭不行的话,枪怎么样?”

燃烧的斗志压倒了恐怖,现在眼前这个疑似蛇王撒哈克的巨人,不止是梅鲁连要狩猎的对象。

奇修瓦德也差不多。虽然幼儿时期开始就对蛇王充满了畏惧,可一旦遇上也将与之战斗,他作为战士充满了灼热的斗志,绝不会选择逃跑。巨人到下了,虽然还不至于倒毙,可梅鲁连还是给他带去了一个伤口。

“但是,这个是蛇王吗?”

奇修瓦德有点怀疑了。这个在地上施行了千年的暴政,之后被镇压在魔山迪马邦特山下三百余年,静静地等候着再临与复仇的时刻的怪物,它的力量就只有这么一点吗?不是应该更加巨大,更加充满力量吗?奇修瓦德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紧紧捏住一样害怕着。至今为止的三百余年,帕尔斯人们依旧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奇修瓦德考虑到了降灰以及熔浆喷发的可能,让两万士兵都分散开来。

这时,有人压低身姿,在灰尘上小跑着靠近巨人,那是加斯旺德。他只听说过蛇王,对于辛德拉人来说,蛇王只不过是一具身体比较巨大的猛兽而而已。

加斯旺德绕到了巨人的后发,从比较靠近地面的地方挥出一击猛烈地斩击,瞄准的是巨人的脚踝。剑光水平地划过,听到了什么东西划破皮肤的声音。

“得手了,这下,这家伙动不了了。”

起身跑开数十步,加斯旺德回头确认自己斩击的成果。巨人大大滴踉跄了几步,蹲下来捂住脚踝。不管怎么样,都是受到了攻击的样子。不过还是发生了点加斯旺德意料外的事情。巨人一边拖着被斩断了的脚筋的脚踝,一边挥着手,扬起了数不尽的灰尘,打倒了不少树木,更是踢散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然后,就不动了。

“……这家伙,被砍了也没有流血啊!”

梅鲁连叹息道,声音里充满了畏惧。

之后,加斯旺德绕到了巨人的正面,一身风尘的男人,看到他也许比看到巨人的出现还要震惊。他率先开口道。

“加……加斯旺德?!”

“巴里帕塔。”

“怎么,是认识的人吗?”

奇修瓦德一边挥动双刃,甩掉刀上的灰尘,一边问道。

加斯旺德点点头,只见巴里帕塔调转马头想要逃跑,这个行为,让加斯旺德分外不解。

“等下,别跑!”

加斯旺德怒吼道,也策马上前。

“现在停下的话,还能是客人。但是,再逃跑的话就是俘虏了!”

话音才落下,一个十倍于落雷的声音响起。灰所制成的厚重的幕布拉开了,红色和金黄色的火炎在上方沸腾起来,倾泻而下。迪马邦特山再度喷火了。看着火炎的大蛇在充满了浓重的灰色的视野里急速地接近,帕尔斯士兵都战栗了。

“火炎!!”

“熔浆来了!”

奇修瓦德叫道。

“撤退!不想死的就跑起来,骑兵都带上一个步兵,走!”

最后的指示,是只有奇修瓦德这等经验老道的指挥官才会下达的。

“往高处走!!”

“快点,不要犹豫!”

梅鲁连和加斯旺德也一起叫道。因为吸进了灰尘而不断地咳着。两万余士兵都拼命往坡上跑去,灰尘在脚下滑动。

“嗷……!!”

不像是人类的叫声充满了天地间。有人不由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巨人被热灰包围了,在巨大的熔浆中动惮不得。

巨人的下半身被灼热的熔浆包裹住了。咆哮声再度响起。在红与黄的视界中,灼热的火花四处飞舞,仿佛是蛇王从它巨大的身体里产出火蛇,诅咒着这个世间一样。在灰尘的雨中,电光闪过,在苦闷的大地上翻滚,灰把人和马都吞没了。有些士兵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滑了下去,落进了熔浆中。

“把脸遮起来,不要吸进灰尘!”

梅鲁连叫道。

“如果灰落到眼睛里,会伤到眼球的!”

虽然这是正确的指示,可士兵们也没法完全遵从。他们没办法把视线从眼前展开的这副灼热的地狱景象上挪开。在飞舞的火炎和热风中,巨大的黑影苦闷地,被活生生地燃烧着。士兵们把盾举到头上护住全身,大家都摒住呼吸不敢出声。


在半法尔桑格远的高处,有两个人影正看着那凄绝的光景,那是伊鲁迪里修和帕修米尔。伊鲁迪里修的红眼仿佛能看到那边,眼前的灰雨似乎并不存在。

“这个……我们要对那个巨人见死不救吗?”

“这是蛇王大人的命令。”

“等那个巨人和帕尔斯军真刀真枪地打完吧!”

伊鲁迪里修紫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无声地笑着。

“只不过是同时射出上千枝毒箭的事而已,只留下一具巨大的尸体。不过,如果他死在这里的话,倒是能算计帕尔斯人了。”

“啊?!”

“如果在这里打倒了蛇王,帕尔斯人们肯定会欣喜若狂。我们就等着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就发动奇袭。”

从伊鲁迪里修紫色的双唇里,吐出了扭曲的笑。

帕修米尔一边颤抖着,一边却感到一阵奇妙的安心感。他觉得,伊鲁迪里修现在是失去了作为一个武将正统的心态,确实是沉迷于魔道妖术之流。但这不一定是没办法挽回的。等过一段时间,如果邪毒渐渐散去,他还是能恢复正常心,那时,伊鲁迪里修一定是再兴逝去的特兰的唯一人选。

“伊鲁迪里修陛下,已经来不及了。”

帕修米尔施了一礼,伊鲁迪里修沉默着,带着一脸不耐烦地点点头。

“嗷……!”

巨人的咆哮声渐渐变小了。

帕尔斯的将兵们看着熔浆渐渐没过巨人的腹部,胸口,肩膀,都忘了自己所受的灼伤。

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地行动了。是那个新的拉人,穿着的宫廷服上满是剑痕和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梅鲁连目光锐利地看到了,发出了一声大喝。

“等下!哪里走!!”

“跟你没有关系!”

“我并不想知道你要去哪里,只是阻止你离开而已。”

“别说大话了,能阻止我的话,来阻止我试试看啊!”

巴里帕塔握紧了剑。

这时,巴里帕塔的头上拢过一层阴影,他本能地把视线往上抬去,他的视野,瞬间被轴德族投出的大网给笼罩了。就在他下意识地挥刀想要把网斩开的那一瞬间,一个飞鸟一样的黑影掠过他和他的坐骑,把他的刀打飞到空中。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挥了挥剑,梅鲁连咂舌道。巴里帕塔空了双手,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他被缠在网中,棍棒混乱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气息渐渐微弱。

“奇修瓦德卿,这样好吗?”

“非常好,梅鲁连卿。”

奇修瓦德点点头,回头看向另一个辛德拉人。

“加斯旺德卿,真是绝妙地配合啊!不过,在挖出这个辛德拉人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前,既不能把他杀了,也不能让他跑了。你就带着一百骑,押着他前往叶克巴达那吧!”

加斯旺德看着带上了枷锁巴里帕塔,点点头。

“明白了,把他送到王都,由陛下处理。”

“是的。另外,关于迪马邦特山,还有邱尔克军的事,所知的一切,也都报给陛下”(总觉得这里老贼逻辑错了,之前都没提到过邱尔克军的事,邱尔克军还木有出现……)

“了解。那稍微给他治疗一下吧。”

“去吧!”

囚车立刻送到了。

千骑长巴鲁哈摸摸自己的黑胡子,指挥着不下给奇修瓦德牵来了马。他施了一礼问道。

“就这么结束了吗?”

“唔……”

“如果蛇王真的就这么死了,对帕尔斯来说,是很好的一件事。可是,老实说,这稍微有点太简单了,蛇王这么简单就死了……”

“等下,还没有完。”

回答的不是奇修瓦德,而是梅鲁连。

降灰渐渐变弱了,在迪马邦特山绵延出去的山峰移交,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蠕动着。虽然看来像是一个生物,可更像是什么东西的集合。

“那是什么?”

“看来是邱尔克军。”

“确实。”

奇修瓦德点点头,一旦敌人是人类的集团,双刀将军没有避战的理由。

“这次在迪马邦特山现世出现了疑似蛇王的巨人,之后,邱尔克军就出现了,这会是偶然吗?”

“应该不是偶然,这样的话,蛇王撒哈克和邱尔克之间,应该有什么关系在。”

“不会吧!难道,他们之间有了什么同盟的密约……”

“人类和魔物联成同盟?”

“也是有可能的。”

随着这个和气氛不太搭调的开朗的声音,一个骑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他并没有穿着甲胄,不过还是佩着弓与剑。

“奇夫卿,又是你啊!”

流浪乐师伸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

“出现在正义的危机附近,是我的义务。现在,我正要前往国境侦查,看下那些越过了国境的邱尔克军。战斗什么的,没问题的话就全权交给你们了,我就不过多参与了。”

“奇夫卿,你看倒邱尔克军的兵力有多少?一万?两万?”

“还要更多。”

“那么有多少?”

“大约五万。”

“五万?”

奇修瓦德和加斯旺德忍不住叫了出来,梅鲁连也无语地皱起了眉。

调整了下声音,奇修瓦德指向迪马邦特山的方向。

“就是说,在火炎、熔浆和火山灰的那边,有五万士兵在移动?这不是正常人干的吧?!能活着到这里的士兵,不会有多少吧?!”

“同感。所以现在就等着他们过来吧。在我侦查期间,我就看着他们纷纷倒下,而后面的人又越过他们继续前行。”

奇修瓦德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空中满是灰尘又慌忙吐了出来。

“那样就可以了。在剩下的那些士兵挣扎着走到这里了,我们再在这里斩杀吧!”

奇夫耸耸肩。

“我建议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奇夫眨眨眼,有灰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奇修瓦德卿,要是他们是蛇王军队的一部分的话,就会有不是人类的东西在空中飞着。如果我们在地上战斗的期间,空中被他们突破了,王都就有危险了。”

“地上过来的人类部队是诱饵吗?”

加斯旺德问道。奇夫继续眨着眼。

“在蛇王看来,眷属才是他的主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是因为这五万的邱尔克士兵,他们是死是活,对蛇王来说,无关痛痒。因此,我们也没有义务搅和进去了。”

加斯旺德和奇修瓦德对砍了一眼。

“明白了,那就撤退吧!”

奇修瓦德下令道。

消失在熔浆中的巨人是不是真正的蛇王撒哈克,必须要报告给国王亚尔斯兰(我觉得奇修瓦德给加斯旺德的那个命令,应该在这里。)。为了应对强行突破火炎地狱的邱尔克军,他们在西方布下了阵。总之,在下风处展开远程战,还是很不利的。

“快走!先退回索列马尼亚进行整编。之后,是退向王都,还是在索列马尼亚坚守,就从这两个选择中选一个。”

“这附近的环境,奇修瓦德卿是最了解的,那就都拜托你了。我就先行一步,回索列马尼亚去了。”

“嗯,奇夫卿,就拜托你把这个危急的情况转告给索列马尼亚的居民了。”

奇夫用指尖拭去眼泪和灰,再度发出和气氛不相符的笑声。

“我接受了,反正我也有重要的私事要做。”

“私事?”

“你们可不能告诉法兰吉斯阁下啊!在那里发现了三位值得帮助的美女,作为亚希女神虔诚的信徒,不去拯救她们,女神可是会降下神罚给我的。”

奇夫坦然地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挥了挥,算是告别,一踢马腹就走了。奇修瓦德和加斯旺德再度对看一眼,耸了耸肩。

 

 


加斯旺德穿过索列马尼亚,直奔王都。奇夫的事就放在一边,那个奔放不羁的帕尔斯人的言行,他也管不了。那个人会这么顺从地追随着亚尔斯兰,还没有什么不满,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事实上,他一次都没有违背过亚尔斯兰的命令,真是太不可解了。

“喂,加斯旺德,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吗?”

虽然巴里帕塔几次想向加斯旺德搭话,可加斯旺德一句话都没有回应过。除此之外,他还亲自守在不对的最后,监视着巴里帕塔的囚车,并且让部下转告巴里帕塔,他的想法。

“这里是帕尔斯,是帕尔斯的军队。如果辛德拉人之间用辛德拉语交谈,就会招来多余的疑惑。知道抵达王都为止,如果我要和你交谈,都要相距十加斯以上。”

巴里帕塔恨地咬牙切齿,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他既没有武器,双手也被枷锁拷住了。

双方经过了七天不愉快的旅行,在加斯旺德严密的监视之下,一行人平安无事地到达了王都。由于事先派出过集使去报告,王宫那边已经准备好等着了。亚尔斯兰的左右护卫着达龙和克巴多,耶拉姆侍立在玉座的左后方。在犒劳了加斯旺德几句后,亚尔斯兰对巴里帕塔发出了质问。

“从达龙和加斯旺德那里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据说,你被拉杰特拉陛下寄予了厚望,怎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了这里?”

“请容我陈述理由,亚尔斯兰陛下。”

巴里帕塔大声地说道。

“我是从拉杰特拉的麾下逃出来的。”

“逃?”

“是的。由于我反对拉杰特拉陛下的旨意,从而被投入了监狱。”

亚尔斯兰皱起了眉,达龙、克巴多和法兰吉斯给了彼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拉杰特拉王有什么命令,说来听听。”

“遵命,陛下。我的旧友加斯旺德也能保证我所言非虚。”

对于加斯旺德,巴里帕塔还是略微有点恨意的,一直到抵达王都为止,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所以,一有机会,就想把他拉下水。

“拉杰特拉王现在正在密谋进攻帕尔斯的计划,对于盟邦,这是一种完全的背信行为。”

亚尔斯兰沉默地看着巴里帕塔。

“虽然我尝试劝阻拉杰特拉王,可他听不进去。反而还想杀了我封口。不得已,我只能一人单骑来到贵国,寻求不让母国破灭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亚尔斯兰说道。

“叶克巴达那城司,克巴多卿。”

“在。”

“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辛德拉人投入牢里,之后遣返辛德拉。”

“亚……亚尔斯兰陛下,为什么不相信我所说的,拉杰特拉就是那么说的呀!”

“拉杰特拉王可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那么信任拉杰特拉王呢?那个王是能一脸平静地说谎的家伙啊!!”

“这么我们都知道。”

亚尔斯兰冷漠地回应道,他看向臣下们。他们以克巴多、达龙为首,一同哄笑起来。哪怕伶俐如巴里帕塔,在东边的国境待了五年之久,对西边的事毫不知情,这也是致命的。

克巴多站了起来,他挥着巨腕,拎起巴里帕塔的衣襟。

“叶克巴达那的城司大人亲自把你送进牢里去。不用担心,虽然没有酒和女人,食物还是管饱的。”

巴里帕塔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就被拖了下去。之后,他们决定休息片刻,亚尔斯兰和耶拉姆一起走进了内庭。

“耶拉姆。”

“是,陛下。”

“虽然这么说拉杰特拉陛下不太好,可按照巴里帕塔所说的,辛德拉也是有闲暇可以对我国动手的。”

“是的。”

耶拉姆的反应稍微有点迟钝——那尔撒斯的叱责他还犹记在心。亚尔斯兰亲密地抱了抱他的肩。

“耶拉姆,那之后,你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诶,姑娘?是指谁?”

“瞧你,就是之前的那个女官啊,好像……是叫阿依夏是吧?!”

“哈?!”

耶拉姆忍不住粗鲁地叫了出来。

“阿……阿依夏那家伙,出人意料地笨拙,又容易惹麻烦,让人看不下去。一直那么冒冒失失的,不每天训斥一下,就不能好好工作……”

“诶,就是说,每天啊!听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到底是谁在传这种那么不负责任的话?”

“女官们啊。”

“怎么能相信那些婆婆阿姨们的戏言呢?!!”

亚尔斯兰笑着看向耶拉姆,突然脸色一变,藏身到青铜狮子像的阴影里。

“怎么了?”

“不好了,是鲁项。”

“如果是宰相的话……”

“不好了呀,要是被抓住的话,又要就娶妻的问题对我说教一番了。休息结束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听听加斯旺德说一下迪马邦特山的事情吧!”

两个年轻人小跑着回到房间,视线交汇,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大家还是能够有闲暇笑一笑的。

 

在帕尔斯的东部和辛德拉,在这个太阳东升之地正发生着天灾人祸之时,在太阳西沉之国,也匆匆忙忙地做着准备——为了特优尼普的即位,和进攻帕尔斯,骑兵,步兵,站车手,总计动员了十万人。

“哎呀呀,要和这张脸相处三年以上啊。看着都彦范了,和密斯鲁军一起行动期间,脸可不能变了。”

在王宫的一角,离孔雀姬费特娜的卧室不远的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在镜子之前,有一个人在喃喃自语——是那个自称拉旺的男人。他用手揉着远远的脸,自下而上按摩着,脸部的线条随着他的手渐渐地向里缩去,脸型不久酒变得细长。他的双眼在手掌之下,细长的眼张开了,鼻子也挺了起来,唇线也变得锐利。

“呵呵,这不是一个好男人嘛?”

低低的笑声,带来异样的魄力。

 

邱尔克的首都赫拉特,在那座闻名国内外的阶梯宫殿的最上层,一个貌似安德拉寇拉斯王的男人坐在玉座之上,手里把玩着用于监狱的粗大的铁棒,使之不断地扭曲,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只有魔导士古尔干等候在他的面前。

蛇王撒哈克像是玩腻了,把扭曲的铁棒就这么丢了出去,铁棒落在地上,坚硬,空洞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你的力量,准备充满那个泥人偶的全身。而把那些力量全数灌入这个人类的身体,你的力量,应该是凡人的十倍左右。”

古尔干沉默地点点头。

“但是,力量什么的,还是太少了。抬头看看我的力量吧!迪马邦特山喷火了,空中布满了烟尘,白昼化作了黑夜,大地被熔浆所覆盖,今年也好,明年也好,帕尔斯的大地注定颗粒无收。”

蛇王低低的笑着,左右两肩上的蛇,也高兴地在空中扭动着。

所有存在在这个大地上的恶意,都冲向了帕尔斯,陆续集中在了王都叶克巴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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