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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辨决(十)

 厚德载物乾 2018-02-14

4.寒温之争的试金石(上接第34期)

金元以来,寒温之争一直持续不休,直至今天仍然如此。所谓寒温之争,是指用药以寒凉为主,还是以温热为主的不同观点,其前提则是主张火热病多发,还是虚寒病多发,由此才引发用药寒热的分歧。亦即疾病发生的大多数、大趋势究竟是什么?这才是寒温之争的关键。虽然见仁见智,互不相让,但孰是孰非,终归应该有一个真相。

寒凉派刘完素主张“六气皆从火化”,滋阴派朱丹溪倡导“阴常不足,阳常有余”,加上温病学派的影响,都强调火热病症的多发性、普遍性,甚至宣扬“万病皆火”论,至今仍有很大市场;张景岳主张“阳非有余,阴亦不足”;火神派则主张“阳常不足,阴常有余”,“阳虚之证十之七八,阴虚之证十无二三。两派针锋相对,争得难以开交。试看:

吴天士曾治族弟坦公之尊堂40岁,患呕吐,“以证论,不过一停饮耳。”然“医家万病皆云是火,一见呕吐,更云有火,动以黄连投之。”吴氏前后至少与十个名医过招,“有议附子大毒,不宜服者,……甚至全不知医者,亦随声附和,戒其勿用附子。”争得“几欲呕出心肝”。“其中证变多端,费尽苦心,竭尽精力,而且担惊受恐,为彼救活,渐次收功。忽又惑于前之名医,几复杀之。且三杀之,而余三救之。”关键在于寒温之争,“每投药之际,辄如此辩论一番,几欲呕出心肝。”足见当时争论何等激烈。

又治“潜口一仆人,患伤寒已半月余矣。初起发热,历两医皆用发表药,共五六剂,热总不退。继更一名医,见其胸膈胀闷,有一块作痛,云前药俱错,此是伤食,日用枳壳、厚朴、神曲、山楂、麦芽、柴胡之类,已服十余剂,更剧。今则唇紫燥裂出血,又有两医人各出主见,其一要用石膏五钱、黄连一钱。又一医人云,不如大黄五钱,一下而愈。”“历数医,服半月药,未曾错撞着一味对证药,所谓药伤更难医也。”吴氏认为,“证乃寒中太阴脾经,亦甚易认。计二十日前,曾经历五医,俱是表表著名者,不知何故,绝无一人认得是阴证,医至将死,而后待余以峻剂参、附救之。既救活,又群议余好用参、附,独不识诸君绝不好用桂、附,而单好人死也耶?”(《吴天士医话医案集》)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火神派名家都曾有过这种与温病派激烈争辩的经历,在吴门温病学派占据主导地位的江浙一带,吴天士、郑重光(素圃)理所当然的显得“不合时宜”,大多时候处于少数派地位,试看《吴天士医话医案集》、郑重光《素圃医案》即知,乃至吴天士发出“曲高者和必寡,道高者谤偏多”的感慨。究竟哪种观点更符合实际?现在郑钦安提供了阴阳判定的标准,用阴阳辨诀衡量一下,问题自然可以解决。我们也可以看出,吴门温病派之所以倾向寒凉,很多时候是因为误认假热、阴火为实火、阳证,自然“万病皆火”了,其源盖出于不识阴阳辨诀之义。郑钦安曾经大声疾呼:此“真千古流弊,医门大憾也。”

关于寒温之争想到一段公案,沪上名医陈苏生(19091999早年拜钟符卿等名医为师,“向守其师承轻淡之术”,亦即吴门轻清学派,悬壶不久已有声名。但其34岁时,姨丈家中先后三人罹患伤寒,陈氏自己先以“轻淡之术”“挡了一个头阵”,毫无寸功。后遍请中西“大名医”,结果皆以病亡告终。一年之内,“经历了三次教训”,他深感负疚,决计再访名师。后结识祝味菊,“听得许多闻所未闻的见解”,茅塞大开,遂以35岁之年执弟子礼于祝氏门下,每晚到祝师家,质疑问难,并将师生问答整理成《伤寒质难》一书,成为祝氏入门传人。按说,陈老先生为祝氏入门传人,应该对阴阳至理认识得不错。谁想到此老晚年竟然说出,“重阴重阳只是一种宗教观念,始终是一场糊涂官司。擅用温补者自然强调阳重,擅用滋阴者自然强调阴重”(《陈苏生医集篡要》)。这话未免糊涂,似乎阴阳可以随性而定,全无客观标准了。关键恐怕还是没掌握好阴阳辨诀的真谛,自然分不清究竟是阴虚还是阳虚了。阴阳辨诀可以说是寒温之争的试金石

作者学习钦安学说之后,首先分清阴阳,方觉真正会看病了,“此处下手,便是高一招法”,这要归功于对阴阳辨诀的感悟,《灵枢》中提到“明于阴阳,如惑之解,如醉之醒。”确实感同身受,辨病认证如同增加了一双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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