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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补课的“剧场效应” l 周云龙

 老鄧子 2018-02-26

在当下社会,补课是补课者的“成长痛”,补课是家长们的“心头病”。



对于国内全日制中小学教育而言,补课是补课者的“成长痛”,补课是家长们的“心头病”。——补课的话题,也是我等退为旁观者的饭后一乐。

 

补课蛮多苦,补课也多趣。

 

放寒假了,电梯里遇见一位退休多年的大学校长,问他:忙吧?答曰:忙,我比上班忙,他比上学忙。校长所指的“他”,是读小学的孙子。假期所“忙”,补课也。

 

更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高教公寓的社区。楼上的业主,大多是一个教育大省教育主管部门的处职干部,而底层有一居室,窗外高挂手书红色大字标牌:精品家教,一对一辅导专家。

 

不知道那些白天在办公室制定禁止学生补课通知的工作人员,回头看到这个标牌,作何感想?不知道那些风雨兼程查处学校补课归来的工作人员,有何感慨?

 

媒体朋友去城郊的一所学校暗访,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执行省厅规定,到底有没有补课。摄像机是隐藏着的。校领导探明来意,爽声一笑:xx处长、xxx处长的孩子都在我们这里借读呢!——那些处长,记者们是久仰的,都在教育部门担任实职现职。

 

那个家教牌子,一直晾在窗外,风雨无阻。有乡友在中学任教,他们学校就在教育主管部门的一路之隔,问他周末补课否?他如实做答:补,一直补,不补家长不答应。——事实上,不补,校长也不答应,局长也不答应。当下社会对教育的评价,基本上还是以升学率、推进率为依据的。

 

 

现在看看,该省教育部门可能只有厅长、部长是公开明确表示不支持补课的。媒体上每年都可以见到类似的言论:莫让校外培训成教育生态雾霾。

 

不过,一位接近教育部门官员的朋友说,他们一次在讨论制定禁止补课的有关文件时,主要领导题外问了一句:你们在座的,哪一位处长家小孩课外没有上过辅导班?哪一位花费不在十万八万?现场没有人作答,唯有尽在不言中的一阵哄笑。

 

补课、报辅导班,在现实生活里,常常是教育者、教育管理者、受教育者、家庭教育经费提供者等多方参与却各有苦衷的一场欲罢不能的游戏。在一种强大的文化强磁场里,人格分裂有时也很可能是“被分裂”。

 

北京大学教育财政科研所最近公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全国基础教育阶段家庭教育总支出规模高达19042.6亿元,占2016年GDP比重高达2.48%,接近2016年全国公共财政教育总经费的70%。巨额数据凸显课外培训市场的海量空间,同时更以鲜活实例呈现“剧场效应”的无穷动力。

 

问题根源在哪里?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而我的关注点在于,教育制度可能是所有制度设计中最精准到位的。在当下社会,补课是最有自发性、群众性的“活动”,源于教育评价制度直击人性的痛点、社会的痛点。这个制度是否人性,另当别论,而从操作性的角度,它是“成功”的。职场上,消极怠工现象并不鲜见,而在教育领域,几乎所有受教育者都不甘落后,不敢放弃,不得安宁——不过,好的制度,难道不应该是让人身心和谐而不是身心俱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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