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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给年轻女医生的信

 昵称41082923 2018-03-09


来源:同语轩


作者:Suzanne Koven, M.D.

Massachusetts General Hospital

编译:Gloria Zhang, M.D.

Cleveland Clinic


编者按


美国医学院协会AAMC的最新数据显示:2017年,有史以来第一次,新入学的医学生中,女生人数超过了男生,占到50.7%。 2016年,女生的比例是49.8%。

 

长期以来由男性主导的医学界,半壁江山将归巾帼。

 

女医生是个很不容易的群体。美国医学院的竞争极为激烈,漫长枯燥的学业,住院医集中营式的训练,能够独立行医的女医生们全是这样十几年一步步走过来的,无一例外。

 

女医生也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群体。前不久发表的一项调查发现,女医生治疗的病人疗效更好。另一个调查结果则显示,大约一半的女医生认为自己可以兼顾工作和生活。

 

丰富、平衡而有成就感的人生,很多前辈们已经做到了而且激励着年轻的女医生们……那些曾经开疆辟土的优秀女性们,如今是年轻女性的导师。她们的支持和激励, 让我们即便在这样一个充满挑战和不确定的时代,仍然看到作为医生的价值。

 

哈佛医学院麻省总院的Dr. Suzanne Koven,面对准备开始住院医训练的女医生们,写下了自己行医三十年,一路走来的感悟,并发表在2017年5月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一封给年轻女医生的信



亲爱的年轻女医生:


我知道,你现在很兴奋也很担心。这些感觉不是没有来由的。你将要面对的超长的工作时间,大量必须掌握的医学知识,以及肩负的关乎他人性命和健康的责任,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如果你一点都不担心这些,我倒应该担心你了。

 

作为一名女性,你面临着一系列的额外的挑战,想必这些你已经知道了。当你在泌尿科轮转的时候,可能有人已经告诉过你,你的出现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去找一个泌尿科女医生看病。

 

还会有更多的性别歧视,有些令人愤怒,有些只是让人讨厌。多年前,我在做住院医的时候怀孕,当我询问医院有关住院医生的产假政策时,我被告知这是一个好主意,我自己应该起草一份。当然,现在你们无需担心这个了。如今,我已经行医数十年,当我打电话给药房的时候,仍然有些药剂师问我是替哪个医生打来的。

 

当然,还有更为严重和具有破坏性的歧视。我很难过地告诉你,在2017年,在我即将结束我的职业生涯的时候,女医生的平均收入依然比她们的同类工作的男同事低 20,000 美元(已经考虑到发表文章数量和工作时间的因素)。在领导岗位上,女性仍然没有得到充分的代表,即便是在女医生佔多数的妇产科也是如此。女医生经常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性骚扰,包括在手术室和医院流行的各色段子,还有其它一些更为严重的现象。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隐蔽的障碍,一个驻留在你自己头上的障碍,你必须与之抗衡。事实上,这个你将要面临的最大的障碍之一,很可能是你自己制造的。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你知道吗?在我职业生涯的每一步,我曾都陷入困境,因为我一直担心自己名不副实。

 

这种恐惧,有时候被称为 “冒名顶替综合征”,并不是女性独有的。你的男同事也有很多不确定,没有安全感的时刻。当他们确信,在同伴中,只有他自己不能够理解凝血通路,不能打一个完美的手术结,不能检测到微妙的心脏杂音的时候,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认为,女性对名不副实的恐惧跟男性相似,但是有一个附加的特点:我们不仅倾向于叨念我们的不足,而且经常贬低我们的长处。

 

2016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女医生的病人的治疗效果更好。这一发现引起了人们对为何如此的种种猜测:也许女性直觉更准,更有同理心,更关注细节,或者仅仅是她们更善良?我不知道这些概论是否属实,但根据我的个人经验和观察,我确信:虽然很多女性拥有这些积极的特征,但是人们往往会低估她们的重要性,有时甚至可能会归咎于她们。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倾听者,都会具有同理心,这些能力没有什么特别,是我们最不需要为病人提供的东西。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确保我不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医生。

 

在我做住院医的早期,我相信展示我的医学知识会让我显得很有价值,越高深越好。这种信念虽然有助于激励我学习,但是最终只能提供一些肤浅的安慰。在我第二年的临床技能课程中,一名肿瘤科医生,要求我鉴别一个皮疹。“Mycosis fungoides!” 我脱口而出。因为这是我知道的少数几个皮疹之一,也是惟一跟癌症有关的一个。当我的答案被证明是正确的时候,三个人都惊掉了下巴,肿瘤科医生,病人还有我自己。 但是这件事也仅仅是让那一天剩余的时间焕发了光彩。

 

在我成为高年级住院医的时候,我认为胜任就是知道如何做事情。我急切地学习做腰椎穿刺和中心静脉插管。我还申请了胃肠道的专科训练,虽然我并没有很大兴趣,但是我认为它可以让我更为自信。

 

在我独立行医的最初几年,我信奉作为一个好医生意味着治愈病人。每一个恢复正常的胸部X片和血压测量都让我兴奋不已。不幸的是,相反的事情也让我忧心忡忡。比如,我常常会想,病人癌症的复发是不是跟我有关?比如,当急诊科发来短信提醒我的一个病人来看急诊的时候,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我导致了这场危机。

 


现在,在我独立行医的职业生涯的后期,我终于明白了。我既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强大。即便是在我竭尽所能,努力学习和尽力诊疗之后,人们还是生病了,最终还是有人死了。我多么希望我能够把你从多年的自虐中解救出来,直接到达我现在的这种谦逊的状态。

 

我现在明白了,我其实应该少花一些时间来担心自己是不是名不符实,而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那些病人们最欣赏我的东西:我有很多笑话可讲,我知道什么时候插嘴,什么时候闭嘴,我的拥抱等。其实,每个医生都有她/他独特的“个人装备”,跟药物一样有治疗和帮助的效果。

 

我亲爱的年轻同事,你不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医生。你是一个有缺陷的,独一无二的人。你有过硬的训练,有令人钦佩的使命感。


你的训练和使命感会让你胜任这份工作,但是,你的人性中的光辉,会让你更好地服务患者。


此致 


Suzanne Koven,M.D. 


哈佛医学院 麻省总医院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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