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周围大姐素未谋面，昨天无意读到她的这篇作品，忍不住潸然泪下，因为太真实、太真挚、太共鸣了。这样的年复一年的期盼相聚、无奈离别，也让我义愤填膺，相信多数中国人无法超脱这一残酷的现实：这就是现实苦逼的人生！老人需要用一年的光景期盼，可是，渐渐老去的他（她）们，还有多少光景呢？ 是啊，腊月的老人，就像个孩子一样盼过年，就是为了见魂牵梦绕的孙子（女），见到一家人团聚。正月的老人，立马回归“霜打的茄子”，会情不自禁地紧张、焦虑和失落，会时不时问你哪天走，生怕你早走了一天，会提前几天问你这个带不带，那个带不带，生怕你带少了，又怕你一下子全带齐了立马就走了。 ——姚华松 （壹） 腊月的那场雪下过之后，似乎将寒冷都慢慢带走，也即将带来母亲期盼已久的新年。母亲也在那场雪后显得喜悦、精神。因为母亲知道这场雪下过之后，年就要到了，过年的时候她就能见到盼望了一整年的儿子、媳妇和孙子。 弟的工作在外地，弟媳是独生女，所以他们相商每隔一年陪彼此的双亲过一个春节，今年弟他们要回来过年了，这是让母亲在这个冬天变得兴奋的事情。 进入腊月，母亲就开始变得忙起来，唠叨起来。催着父亲趁天晴将准备给儿，媳妇的棉絮要拿出来晒晒，给他们一家四口准备好的拖鞋也得晒晒，得去街上多买几个盆子准备给他们洗漱用……一向爱争吵的双亲在此时变得默契了、融洽了。 翻晒完毕，母亲就开始每日对父亲念叨着：“儿子，媳妇今年回来过年，今年豆糕要多办点，到时让媳妇他们带点去；糍粑也多打几块，到时多给两块他们；还有花生米多剥点，还有再去买点鸡蛋多凑点让他们带去，还有……”。每每有乡邻笑问母亲：你家今年的年办的好丰盛啊，母亲就会急急的回答道：“今年儿子，媳妇都回来过年”。每次母亲说道时脸上就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喜悦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开在初春的一朵花儿，温暖了整个家。 （贰） 腊月廿六，弟一家四口回来了。双亲的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整个家变得热闹起来，院子里的一群鸡鸭叫声也显得欢快了。母亲原本不方便的腿脚好像一下子也变得利索了，陪着俩孙子四处游玩。 两个侄儿每次回来都对农村充满了新奇感，鸡窝，狗窝，池塘边都留下小侄儿的问题：为什么爷爷家今年母鸡没有生小宝宝；为什么奶奶家的狗老是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为什么池塘里的鱼冬天不出来吃他喂的青菜；为什么奶奶家的猫睡觉呼噜声那么大；为什么……，小侄儿的话会逗得双亲开怀大笑，笑容堆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宛如开在艳阳天中的菊花。 父亲则忙着做团年饭上必不可少的鱼丸子和准备其它菜肴。弟帮忙着打下手，弟媳帮忙在灶下烧火，灶堂里的火也从中午一直燃烧到了晚上，屋顶上飘荡的那缕炊烟，也带着家里的那股年味弥漫在四散的空气中。 廿八晚上吃团年饭，一家人围坐在一桌，酒杯中是满满的祝福。条桌上的那对红烛也轻快的摇曳着，映在双亲清瘦的脸上显得有些苍老，但充满着幸福感。小侄儿给双亲敬酒时祝福爷爷家多养鸡，养大了的鸡都下金蛋，这样爷爷就不用种太多的田地了，侄儿的话让不苟言笑的父亲笑得像个孩子。一年之中好像只在这时双亲的笑容最愉悦！最满足！饭后之余父亲陪着弟一翻家长里短，弟媳则陪着母亲收拾碗筷，温馨莫过于那种氛围！ （叁） 贴完春联后的几天就该忙着走亲访友了，传统习俗是过年晚辈必须先去亲朋好友家走动，否则就是表示断绝相互往来。由于回来的少，弟也乐意出门去拜年，一来是减轻父亲拜年跑路的劳累，二来也想探望一下长辈和朋友，所以弟在年初前三天基本都是不在家的。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快的，过年来回不过十天的时间，初五弟就要返程准备上班，初四的晚上母亲仔细的吩咐着父亲，将备好的年味装弟车上带去，弟则嫌路远，有些东西不要太多。双亲则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们走了，年也过完了，都带去吧！” 或许在双亲的心里认定有儿女的陪伴才是过年，儿女走，年也过完了。 初五的清晨下起了小雨，双亲凌晨四点多就起床了，在厨房内忙着为弟他们准备早餐，父亲在灶上忙着煮饺子，母亲在灶下帮忙着烧火。灶堂内的火苗无声的燃烧着，也好似煎熬着双亲的心！ 父亲默默的坐一旁看着弟一家四口吃着饺子，懂事的小侄儿看着沉默的双亲，抱着碗筷突然说道：“爷爷奶奶，我们走了，你们不要想我们哟，我会将我画的画留给你们，那上面有我们一家人，如果奶奶想爸爸了可以看看那张画”。母亲听完轻轻的笑了转身折进厨房，慌忙擦拭着眼里的泪水。父亲不禁也笑了，笑得却是那般凝重！ 母亲再次出来重复着隔夜的叮嘱让弟路上开车要当心，到了家给她来个电话报个平安，弟一一的应着。弟也一再的要求父亲不要再种太多的田地，身体要紧。叮嘱着母亲要按时吃药，跟父亲不要过多争吵，相互照顾好对方。弟告诉母亲：他们是他在外最放不下的牵挂与担忧。双亲只是沉默的点头，或许他们想再多听听儿子的声音，这也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 一翻叮嘱与告别之后，弟他们准备出发了，母亲在弟出门的那一刻轻声的说了句：“儿啊，你莫担心我们的身体，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还想多陪你们过几个年！”弟转身望着灯光下年迈体弱的母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说了句：“国庆长假我再回来看你们”。 冰冷的细雨漫天飘飞，母亲的失落与惆怅也随着细雨漫天洒落，车灯的映照下母亲脸上早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两个侄儿透着车窗与双亲说再见，父亲站在车旁对着孙儿挥手说了声“再见”，母亲则小声嘟哝了一句：“我们要后年再见了”，之后呆呆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从这一刻起双亲又开始了他们长久的等待与期盼！ 弟走后不久，母亲执意要去庙里为家人祈福，我知道母亲在去祈福的同时是想避开父亲，一个人畅快的哭一场，宣泄出她心底的不舍、想念、牵挂、和漫长的期盼！ 我不知天下有多少这样等待的父母。看着年近七旬的双亲，明白了他们最满足的深情厚爱不过就是子女的陪伴。 人生总是在相聚、分别。分别后的期盼、等待、相聚，重复着喜悦离愁。可是，老人的等待是有期的，我只祈盼着双亲能将这份等待延续的更长久！（文：周围；图：网络配图） 推 荐 阅 读 编辑：方俊 编审：郭斯
|
|
|
来自： qweasdzxcrty > 《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