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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艺术,为爱情

 王笃宝 2018-03-10

来自雅堂文化 29:58


大家好!很久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分享音乐和艺术了,想想上次艺术课堂,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2017年做了不少事情,也算是有点小成果吧。希望今年和大家一起一切顺利,也能多和大家分享欧洲的美景,音乐和艺术。前段时间时常有朋友问起咱们艺术课堂,我也看到订阅我们公众号的那么多朋友一直都在,都让我特别感动。一开始的时候和大家说过,要分四季48讲欧洲的艺术和音乐文化,以前和大家分享过24次,算是第一季和第二季,还有24讲在今年分享给大家,如果时间允许就两周一讲,发到公众号里,欢迎大家收听。


我来德国快20年了,感觉德国的夏天很美丽,但是冬天阴雨绵绵,整月见不到太阳,特别圣诞新年前后是一年日照时间最短的时候,所以这段假期一定要往南方去。我特别喜欢去意大利,那儿好玩的地方也特别多,今天就白话一下意大利的音乐和艺术。我们这次去的是意大利南部的两个非常有特色的地区——普利亚和坎帕尼亚,但我估计去过那儿的朋友不多。其中给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普利亚沿海几个小城镇的白色罗曼式教堂。它们与蓝天大海一起形成了令人难忘的景色。




说起大教堂,一般大家会比较熟悉哥特式大教堂,比如巴黎圣母院,科隆大教堂,有的以前也和大家说起过。但意大利继承了古罗马的传统,在南方还是罗曼式教堂居多。这个罗曼式,可不是罗曼史!罗曼史说的是爱情,罗曼式说的是建筑。这也是在欧洲很多见和有趣的一种样式,更加古拙,但也不缺想象力。罗曼式在古罗马的样式上加以变化,但又结合各地文化特点,比如高卢,日耳曼,也就是现在法国德国的文化,有的甚至还融合了伊斯兰文化的因素。






意大利罗曼风格的大教堂中最出名的要算是比萨大教堂了。吃过比萨的朋友们去了比萨,都会对它印象深刻。顺便说一句,比萨饼不是在比萨发明的,就像汉堡包也不是在汉堡发明的一样。比萨大教堂包括主教堂、西礼堂以及位于主教堂后面的钟楼,这个钟楼就是非常出名的比萨斜塔。钟楼特别精致美丽,上面一圈一圈的小圆柱,是非常典型的罗曼风格。大教堂建筑群时代非常久远,始建于十一世纪,华丽端庄古香古色。但是大家对这些都不如对这个斜了的塔感兴趣。作为一个钟楼,它在大教堂建筑中本来是个小配角,但是比萨的钟楼是所有钟楼里抢镜最成功的。



原来建钟楼的时候,人们觉得建得挺结实,但是建完了之后它慢慢就陷下去了,原因就在于比萨是在海边,所以地基不实。这个感觉还特别意大利,做事情嘻嘻哈哈的,完了塔斜成那样了,干脆成了一绝。让比萨斜塔更出名的一件事是伽利略当年为了挑战中世纪以来亚里士多德的权威,把两个小球往下扔,砸到中国游客,那是没有,两个球是同时落地了,这让斜塔又成了科学的象征。这个故事在咱们小学课本里就出现过,人人都知道。



比萨的北面一点点,有一个很美丽的小城叫做卢卡,中国有很多房地产小区叫做卢卡小镇,这个地方就是正宗的卢卡。卢卡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还保留着中世纪城墙,也有特别漂亮的罗曼式大教堂。这个大教堂正立面特别华丽,由附近几个地方生产的不同颜色的大理石砌成,粉红色的、深绿色的,还有白色的卡拉拉大理石。当然不光外立面精美,内饰也特别讲究,都是本地的宝贝。




一般美景出美人,有美人就有英雄在卢卡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宁静小镇上,也有当地人引以为豪的城市之子,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贾科莫·普契尼。普契尼成为音乐家是有家族传统的。父亲去世的早,他是由叔叔带大的,这还有点像巴赫小时候。小普契尼在音乐氛围中长大,在咱家孩子拿弹弓打个鸟,下河捞个鱼的时候,他到教堂演奏下管风琴,给乐队指挥一下,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等普契尼长大了自然很有出息,不过小时候没玩够的,长大了还得补——普契尼一辈子很喜欢打鸟,这可是个真事。



普契尼当然也爱学习,他20多岁的时候曾经走到比萨去听威尔第的《阿依达》,这个故事也让人想起来巴赫当年走到吕贝克去听巴克斯胡德的管风琴。学完了巴赫,普契尼还学瓦格纳写歌剧。特别是瓦格纳的《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对他影响很大。除了学习偶像的艺术,年轻人也要学习偶像的生活方式,瓦格纳私奔,普契尼也学。意大利人还真是比德国人更热情,也更爱交女朋友。最终多名女人一起联名起诉普契尼,他居然因为爱情吃了官司,“不吃尼”也得吃,吃不了兜着走。创作和生活都学习偶像,这条路可有点走不通。



痛定思痛,普契尼决定不走瓦格纳的路子,不搞这些神话传说、帝王将相的老套路了——没意思!但还能怎么办呢?那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瞧瞧。从现实生活中找灵感,不看经典文学了,看点时下的“网络文学”,那时候没有网络,那就多看点报纸,看有什么八卦绯闻或者是趣闻轶事,然后用这些来当题材,讲讲咱们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于是乎,普契尼开始用音乐写普通人。


艺术家最熟悉的普通人就是这些周围艺术圈子里的小伙伴。一群人有画画的、写诗的、谱曲的,没事也总在一起混、一起喝、一起吹牛当时有这么一个名称,管他们叫做'波希米亚人”。这名字现在听着挺洋气,但那时候有不是太好的意思,就是属于北漂或者是上漂什么的,穷哈哈的,现在有个新词来形容叫”滴端仁口'



老说他们整天吃喝吹牛那没意思,写歌剧的话总得写点爱情故事,'没有爱情谁看啊!” 所以这出名叫《波希米亚人》的剧就写了一个关于绣花女咪咪的爱情故事。这个咪咪说是绣花女,其实绣花只是个名头,暗地里还干点别的营生维持生计。她真是个穷苦人,还生了病。最后即使有了爱情,也没有战胜病魔,可怜的绣花女咪咪就这样病死了。


这里面的爱情、自由奔放的艺术家生活,当然还有它的音乐和唱段都是脍炙人口,剧的演出的次数也比较多。其中有两个很感人的片段,一个是叫做《冰凉的小手》,另一个是《人们叫我咪咪》,其中说的是在黑暗中,一男一女找在地上的针,碰到了手。这个游戏不错,特别适合刚相识的朋友们一起来做


这样的爱情故事虽然攒人眼泪,但多多少少有点俗套。在这之后普契尼决定写点更刺激的,更刺激的就是《托斯卡》。这个故事来源于当时的新闻,属于小报上的那种轰动消息。普契尼成功地把它写成歌剧,讲的是一个有点悲壮的爱情的故事——警察局长被女主角一刀捅死了。里面都是小人物和他们的喜怒哀乐,虽然比起来才子佳人、帝王将相或者是天上神仙这些正歌剧,显得有些俗,但是这些俗就像《波希米亚人》一样,本身更贴近民众,大家一看那不就是我邻居二狗子的故事吗!因而这剧也是群众喜闻乐见。




音乐方面普契尼特别注重旋律,旋律美才能更让人容易接受。普契尼成功了,到今天成为歌剧艺术的经典,都是因为其中出类拔萃的音乐。《托斯卡》剧中的《为艺术、为爱情》是非常出名的一首咏叹调,表现剧中人的剧烈心理活动,感情真挚热烈,旋律婉转动人。




这首曲子是由希腊的女高音玛丽亚·卡拉斯演唱。卡拉斯是20世纪最伟大的花腔女高音,演唱了各种歌剧,技巧炉火纯青,声音极具个性和穿透力。她演唱的声音特点非常明显,有一点略微的沙哑在里面,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打个比方,听卡拉斯的咏叹调,就像吃意大利帕尔马火腿,那个与众不同的香味一下子就能够体会出来。




卡拉斯的时代是在五六十年代,那个时候是欧洲歌剧的黄金时代。特别有代表性的就是卡拉斯的主场,说起来跟踢球似的,就是在米兰的斯卡拉歌剧院,这个名字斯卡拉,把“卡拉斯”三个字调换一下。斯卡拉歌剧院是新古典主义建筑,外表庄严雄浑,有古典希腊罗马建筑的特征。而且内部又富丽堂皇,可以和巴黎歌剧院有一比。这个歌剧院在歌剧艺术当中占有重要地位,卡拉斯对此功不可没,就好比马拉多纳之于那不勒斯足球队吧。



和足球相似,意大利和德国人在歌剧方面也难分高低,最早的歌剧就是从意大利产生的。但在十九世纪,德国出了个瓦格纳,实在太强了。我觉得即使意大利一帮人顶着跟他干也顶不住。不过意大利的歌剧黄金时代还真有几个重要作品。比如说贝里尼的《诺尔玛》就是意大利歌剧当中的一颗闪耀明星,另外《贞洁女神卡斯特迪瓦》也是卡拉斯的拿手好戏,属于“卡记”招牌菜,无人可以超越。后来卡拉斯也得到了“DIVA”这样一个雅号,就是咱们常说的“女神”



卡拉斯在艺术造诣上炉火纯青,但是她的爱情和命运,却有点像她演唱的歌剧中女主角,相当曲折。她曾经和当时的富豪,希腊船王奥那西斯打得火热,最后却无果而终,奥纳西斯最终娶了肯尼迪的遗孀杰奎琳,而卡拉斯郁郁寡欢,一个人在巴黎的酒店中去世,年仅54岁,令人唏嘘。




还说普契尼,他找到了自己的路,成功女神就向他招手了。日子过得好了,就买豪宅,搬到美丽的湖边去,叫做Torre del Lago——湖边之塔,在那儿弄一个别墅。现在那里成了普契尼故居博物馆,里面到处都是普契尼的照片,是个很好的地方,就在比萨旁边,风景也非常优美。蝴蝶夫人里《晴朗的一天》就像是歌唱那湖边的美景,在那里,现在每年还会举办音乐节。


有了钱,出了名,过上了好日子,在湖边干吗呢?普契尼喜欢打鸭子,那就练练枪法,打几只鸭子,然后喝上两口,这都可以有。可是幸福还没有那么简单。咱说了,普契尼这个人有着很多意大利人的优点,热情,爱交女朋友。他出了名更甚。最严重的一次,因为他的妻子捕风捉影心生嫉妒,弄得他家的女仆曼弗雷迪自杀了,出了人命案子,摊上大事儿了。但是后来法医鉴定说她还是一个处女。当时全意大利都议论,”这是个多么好的歌剧题材啊!”但歌剧作曲家普契尼跑到罗马的一个酒店里,没有写歌剧,而是痛哭了两个星期。



据说普契尼有拖延症,创作速度慢,但他还是勤于学习和创作的,对不同文化也有兴趣。除了蝴蝶夫人日本姑娘乔乔桑,他对中国公主图兰朵也有兴趣。《图兰朵》这个关于中国题材的歌剧,简直就是普契尼在中国的一张名片。那个时候普契尼有个朋友来到北京,可能是在在秀水街,给他买了个音乐盒当礼物。音乐盒里面是扬州小调《茉莉花》。《茉莉花》的曲调让他很着迷,心里一下子爱上了中国公主。这么看来,说普契尼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不为过吧?




《图兰朵》这个故事出自《一千零一夜》,还有点无厘头,故事背景是中国元代。公主为了她的祖先报仇,规定凡是向她求婚的人,都得猜谜语,猜不中就砍头,猜中也说没猜中,反正就是得砍头。公主这是在学司芬克斯吗!这个故事、还有秀水街来的八音盒,一段《茉莉花》,让普契尼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


各种不同的图兰朵唱片封面体现了欧洲人对遥远中国的向往。其实这种对中国的神往由来已久,其中的高潮是在十七八世纪。那个时候在欧洲各国,特别是君主的园林和宫廷内,掀起了一股中国风,法语叫做chinoiserie,念出来像“谁的袜子黑”,是当时最时髦的。从园林中的楼台亭榭,到日用家具当中的陶瓷漆器,中国情调受到了极大的追捧。如果您在欧洲旅行,无论是在西班牙的阿兰胡埃斯,还是在波茨坦的无忧宫,到处都能看到中国文化曾经的身影。难怪听人说,“出了国,才更爱国。”




90年代以后,中国的观众也对《图兰朵》产生了兴趣。1997年,大导演张艺谋把这出戏发生的背景设定在真正的中国宫殿里面,在太庙以宫殿做舞台背景,这下子东方味足了。太庙这一版被称为紫禁城版,确实让世界对这出戏的视觉效果有了新认识——歌剧舞台的视觉美,有点像MTV啦。不过我觉得音乐本身更值得关注,感官刺激转瞬即逝,音乐却直抵人心灵。




实际上普契尼的这出戏没写完,据说当他写到第三幕,王子的女仆柳儿自杀之后感情上没法接受——这孩子死了,太可怜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女仆曼弗雷迪,结果就哭的不行了,于是生病去世了。所以这出戏的最后收尾是由他的学生完成的。据说意大利的大指挥托斯卡尼尼,在公演的时候,就在第三幕第二场柳儿自杀之后突然停止指挥,转身跟大家说这就是大师的停止之处,这就是音乐演出中的残缺美。




图兰朵中的名段《今晚无人入睡》的最出名的版本就是当年三大男高音在卡拉卡拉大浴场,也就是古罗马的娱乐场所洗浴中心里的现场演出。激昂高亢,感人肺腑,澡堂子里面的声响效果就是好! 好,今天讲到这里,下次跟大家聊聊古罗马的大型娱乐场所,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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