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河打鱼人 歌曲:三月的小雨 那位方丈因又气又急,最后死于牢狱之中。庙内的僧侣,有的还俗,有的逃亡,若大一个静居寺便化为乌有。 不觉间,已快进入仲秋时节,刚过完大年的那几天,蓉城的天空总是艳阳高照,今年春日的阳光好像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也要猛一些。 漫步至东门的二环路与三环路间,一坝坝茶铺跃然眼前,院落倒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零星的几株景观梨树点缀于院落其间,白色的花朵灿然开放,几树梨花,几树雪,几缕和风,几抹春光,显得别样有致,确实是闹市难得一觅的喝茶好地方。 寻一空位落座,叫上一杯素茶,慵懒的依靠在竹椅上,尽情的享受着春日沐浴所带来的惬意,不多一会儿,便进入了似睡非睡的朦胧状态。虽然不时有边喝茶边玩牌的,因哪张牌的误判,发出的哀叹声和惋惜声,或队友的吆喝声和指责声外,基本绝大多数茶客都在和我一样,眯缝着眼,梦中找寻着自己的乐园。 迷蒙中,好似邻桌茶客正在谈近在咫尺的净居寺过往的龙门阵,顿时,我已睡意全无。说实话,我几十年的栖息之地,虽然有过几次的动迁,从未离开过成都人民耳熟能详的净居寺街五里之外,却从未得知此街名由何而来,寺在何处。 其实倒也见怪不怪,成都这座有着两千多年不断变迁的历史,牛王庙不见庙,静居寺不见寺,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从睡态中恢复过来,向邻桌看去,正是叶老爷子带着醉眼朦胧的神态,在向他同桌的茶客讲述着净居寺的前世和那生。 这叶老爷子我要交待一下,他七十又八,喜酒,每天觉睡到自然醒,随饿随餐,逢餐必酒,也不多饮,至二晕状态即可。平日里一副天地莫管的任性生活方式之态度,一日复一日,倒也乐哉。赶巧时,在坝坝茶铺里与众茶客闲摆,因他饱读诗书,龙门阵大家也爱听。 叶老爷子早年在他爷爷叶双发的调教下,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那现在时髦的叫法为书法了得,其父叶茂青曾在南京府供过职,并小得上司赏识。 叶老爷子口中有时偶尔念叨,自家那阵在成都东门开得有规模不小平绒生产作坊、当铺等,安顺桥一带,有很多都是他家的私产,其家业颇丰。 特殊年代时期,因家庭和家父牵连,叶老爷子遭受二十寒秋囹圄之苦。不短的牢狱之灾,非但没有摧垮其肉体和精神,反而练就了华子良所独有的超高情商和逆境商,现在依然精神矍铄,思维敏捷,谈吐不卑不亢,风趣幽默,记忆不凡。 我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接着听下去,叶老爷子讲到: 如同在牛王庙找不到庙,在锦官驿找不到驿站一样,如今,当你走到净居寺路,也不可能找到一座叫做“净居寺”的寺庙。然而,这条路又确实是因为净居寺而得名的。但净居寺又和南河上的安顺桥和顺东而去的宋公桥,又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丝缕的关系。 在《成都府志》、《华阳县志》、《成都县志》等清代及民国年间修订的史料中,都提到过“净居寺”。这是一座建于明代的佛寺,在“城东城外五里”。 明人何宇度也在《益部谈资》中写道,当时的净居寺,是与昭觉寺、青羊宫、武侯祠并列的大寺庙,“殿宇廊庑,华丽高敞。” 五六百年前的这座寺庙长什么样?现在只能从史料中找寻答案了。 王士桢的《秦蜀驿程记》中这样记载:“过桥至净居寺,气象疏豁。入山门为明王殿,次弥勒佛、次大雄殿,皆有画壁。最后藏经阁。西出为文殊殿,即宋(濂)、方(孝孺)二公祠,有宋文宪公(濂)像。殿后文宪墓,高如连阜,其上修竹万竿,扶疏栉比,无一枝横斜附丽。”二公祠中,方孝孺是宋濂的学生,他的遭遇很惨,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被诛十族的人,这是后话。 不难看出,当时净居寺之所以出名,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里葬着明代大名鼎鼎的宋濂宋太公。 宋濂(1310年11月4日—1381年6月20日),初名寿 ,祖籍金华潜溪(今浙江义乌),后迁居金华浦江(今浙江浦江)。明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思想家。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 他的著作甚丰,后人将其诗文合辑成《宋学士全集》75卷。文章不仅风行国内,当时在高丽(朝鲜)、安南(越南)、日本等国亦广为流传。 洪武十九年(1386),70多岁的宋濂,一生仕途平阳并已告老还乡,却因长孙宋慎牵涉到胡惟庸案,而被全家贬谪到四川茂州(今茂县),可是中途宋濂却病逝于夔州(奉节)并葬于当地。 后来,朱元璋的第十一子朱椿被封为蜀献王,他感念宋濂的为师之恩和开国有功,于明永乐十一年(1413)将宋濂墓从夔州迁葬到华阳安养乡。成化二十二年(1486),蜀惠王朱申凿又将其墓迁到成都的净居寺侧,后人推断其墓址即当下的龙舟路小学校址。 因蜀惠王朱申凿是在通往净居寺的一桥头上敬接的宋濂灵柩,此后,人们就叫这座桥为宋公桥。530多年来的历史变迁,此桥之名早已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宋公桥街。 下面再说说净居寺与安顺桥的联系。 有一坊间传闻,清代,一般达官贵人十分信奉佛教,在成都东门外的这座净居寺,随着香火的日益旺盛,规模也逐步的扩大,因地处郊外,很多的农田和百姓的屋舍被“笑纳”为庙产据为己有,西至现在的田家炳中学附近,在当时远远超过文殊院和昭觉寺。 静居寺的僧人不但和四川一般显官常相往来,而且京城里的官员也和他们互通声息。因此,许多僧侣目空一切,势利眼光,骄傲与狂妄自大,轻视平民。 1746年,山东聊城人安洪德正在成都府华阳县任县令,劝课农桑,除暴安良,清廉爱民,颇有政声。 有一天,安洪德奉了上谕,川陕总督庆复巡视成都府,闲暇之余要到静居寺内烧香。照例,安大人必先去迎候,静居寺是他的管辖之地,他便亲率差役预先去布置一番。谁知走到山门外,却被一个小沙弥挡了驾,不许他们擅入。守门的小沙弥目无官长,视无功德香火表示,以唇相讥羞辱差役。 安洪德暂忍下这难咽之气,强作镇静,像没事样和颜悦色迎接总督大人,并一同进了庙内。庙内僧侣对总督虽十分恭敬,但对待官职小的安洪德却极冷淡,气得安洪德敢怒而不敢言,更把庙里和尚恨之入骨。 待回到县衙,安洪德越想越恨,觉得自己乃堂堂一个“朝廷命官”,竟至受了和尚那般奚落,实在不肯善罢甘休,眉头一皱,想出一计。 有一天,静居寺里忽然来了一位贵妇人,丫环仆从众多,据说是从京城来的官太太,闲游成都府,听说净居寺香火旺盛许愿极灵,特地慕名前来瞻仰名刹,寺里的和尚连忙出门迎接。 贵妇拜罢诸佛神,又要到庙内各处随喜,知客僧便躬请到各处参观,最后在方丈室内待茶。正当方丈陪着贵妇闲话时候,华阳县的差人突然上前锁住方丈,连那位贵妇一并带走,并在方丈床下搜出绣鞋一双。 在华阳县大堂上。贵妇自己承认是成都一名妓,和方丈有不解之缘,床下的一双鞋便是证据。人赃俱获,方丈有口难辩。安洪德便申文上奏,不由和尚诉说,科以重罪,把静居寺拆毁,庙产充公。一般官僚虽与和尚往来,也因王法昭彰,不敢徇私情。 那位方丈因又气又急,最后死于牢狱之中。庙内的僧侣,有的还俗,有的逃亡,若大一个静居寺便化为乌有。据说庙中有一位和尚遭此奇冤,心有不甘,准备上京去告御状,不料中途病亡,遂使沉冤无法昭雪了。 安洪德用了此计,一举毁灭了静居寺,心里十分痛快。同时,由于僧侣们平日对佃户刻薄,对老百姓鄙视,故众人拍手称快。安也以为自己做了顺天应民的事情,毫不觉过。 他把静居寺的庙产变卖,加以没收恶霸赃款,部分用于在外东将早已年久破败的长虹桥,在原址重新打造成一座更为壮观的木桥,既便利商旅,私下也为自己赎谋害和尚的罪。 后来,县中士绅因安洪德清廉干练,著有政绩,大顺民心,将桥命名为“安顺桥”,并在桥上供奉安大人木牌神位,以示崇德报功之意。 传说安洪德卸任还乡时,竟全家沉没于江口河中。有人说是静居寺的韦驼显灵,索了他的命。因为静居寺已被拆毁无存,惟独保留韦驼堂,实由韦驼显圣之故。 当然,以上也是坊间的传说而已,有的资料对成都静居寺的消失,也仅是“明末清初,净居寺未能逃过战火的摧毁”,就没有了更多的记载,甚至连何时所建也只字未获,唯一的只留下了净居寺(静居寺)街的街名于世。 而安顺桥从1680年修建以来,历史上被大水冲毁了两次,尤以1981年7月为最惨烈,89年移址再次重建。同样命运多舛的安顺桥,是否冥冥之中也在向世人述说着什么。 现在中兴场近百米的安公堤,华阳的潜溪书院、宋濂祠等,还有现在矗立于广场上安大人的全身塑像,都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的古来力证,都说明了亲民爱民福祉于民的安大人,在华阳县令履职期间,深受当地百姓的拥戴和肯定,而又为什么净居寺的消失要与之瓜葛呢? 净居寺的消失,安顺桥的华丽变身,宋公桥街还在默默浅叙着它厚重的历史,等等这些,总是让人产生着无尽的遐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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