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李云才:父亲给我的无法用语言表达 | 夜读往事FM·家风传承

 昵称53456147 2018-03-14

导语

阴阳两隔已无期,舍生忘死别泪巾。父亲在生没有留下自己的“口号”,但留下了一个忘不掉的身影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春潮脚步声声近,清明不日又凄然。今夜又浮现出清明思亲的幅幅画面。

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三纪,但那往事在脑海的场景却从未离去。

父亲的勤劳让我震撼一生。

当时说不清自己究竟几岁,我已下地干活,是父亲带着下地捣鼓的:春夏插禾,月夜种菜,深夜抗旱。

那时的明月格外亮澈,月夜抗旱四人一个人力水车,不停作业,轮歇时常常看月亮,看星星。那时我还未上学,不晓月亮上有嫦娥,星星会说话,鹊桥能相会,年复一年,“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父亲用的是大水车,我们小孩一般是小水车,与他们的劳动时间和劳动强度自然不能比。为了队里的生计,父亲作为天下第一小的“官”——大队小组长,要带领大家拚命去干,才能果腹度日。

在父亲的带领下,大家常常是没分清是晨光还是月亮,干了二三泡气后,整理出了原计划要花一二个多时辰才能整好的地。

把地挖好,整平,挖氹,放底肥,播完种,天还未亮,无钟无表无手机,问天时,天还未亮,无奈是月亮。

春去冬来,四季农时,准“刀耕火种”,岂有闲哉?儿时在农田里的记忆,真是那种“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还记得每逢干旱,在冬季,我们要把所有山塘全部整理一次,掏空淤泥,一撬一撬用竹箕挑出来,男女老少齐上阵,各尽所能;到了春夏雷雨季节,把山水围到水塘里——说起来似乎好玩,实则惊险异常。在一次惊雷洗天中,我情不自禁地呼唤了“爸”,声音再大,大不过雷声,但“不待雷暴声,幼小已觉痛”。

父亲的勤劳,对我的影响和性格的塑造,也许是根本的,也是其他方式也许无法替代的,也造就了我学“勤”之本。

记得有一次,我赶夜去县城办事,那时我还很小,要赶夜途经三十多里的崎岖小道,山谷小径。哪来的勇气?我一路担惊受怕:动物凭着黑夜的优势,是否会出没?又是否会有传说中的“夜人”?我握紧左拳,唯一让自己壮胆的方法就是精神之神。

而每每经过乡村的“三尺巷”,守家的狗吠声更是让我心口都提到嗓子上。紧张的我,唯一的“核武器”就是两手攥紧石头,随时应对不测。

如今回想,那画面依旧历历在目。作为幼小孩童的我有如此之举,如果不是父亲勤劳的垂范熏陶,锤炼出吃苦的精神,真是不敢想象的。

父亲的朴实使我终身难忘。

在那个“短缺”的年代,父亲是用“土”办法去渡过难关。

父亲以“缓”充饥。有一次,父亲去株洲出差,带回来了一个水果。我们都没见过,不知是啥玩意,父亲把它切成若干片,大伙儿一人一小片,很脆。吃了后,他才告诉我们是苹果。

由于生活的艰难,省吃俭用是靠点滴体会来的。记得有一次吃饭时,父亲对家人说,吃七八成饱就可以了。父亲没解释。后来回味起来,鼻子一阵阵发酸。也许是那个环境的压力,父亲很严肃,也不方便问他读了多少书,读了多少年的书,但知道他会写自己的名字,更多的是“无可饱腹饥不语,若是空肠咕噜声”。

父亲的忘我更是使我刻骨铭心。

父亲忘我下乡、忘我负伤、忘我救人,在我幼小心灵中刻下深刻印记。父亲不是天生的农民,他凭自己的勤奋已在城市扎根,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在那个“计划年代”企业也属于体制内的。但他毅然放弃优裕的条件,连户口也从城市迁回农村,前提是国家鼓励回乡支农。

他选择了更要流汗流血的从农之路。水利先行,他没日没夜修水利,一次意外被重石压伤和骨折,他请骨伤中医治疗,多次抽出淤血——一滩滩血,深沉而暗红。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不是一滩血,而是一颗忘我的心。

星辰辗转。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一次晚饭后,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你父亲舍己救人牺牲了”。当时的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如今,阴阳两隔已无期,舍生忘死别泪巾。父亲在世没有留下自己的“口号”,但留下了一个忘不掉的身影。父亲虽然离开我们已经几十年了,但他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对那点点滴滴的回味,也在不断地启迪我们的明天。

- END -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