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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整理窗前排得像长城的一绺书，发现一个白皮本子，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六七首诗，原来是去年和妻一起游敦煌和嘉峪关时所作。有关敦煌的几首诗，曾合并在一起，做了2009年《益生文化》7、8合刊的封面配诗，封面画是西安美院的夏坚贞副教授所临敦煌壁画。在嘉峪关写的两首诗，早就忘了。 尽管青少年时代写了许多诗，现在不读诗，也不写诗，只是，被爱诗的妻逼着，有时也会写几句。有一个爱诗的女人做妻子，真好。这本是我一生的理想，终于实现了。听妻读诗，或者她写了一首诗，撒娇地喊：“老公，给我看看，给我改一改。”那感觉真好。妻有时会把自己的诗发短信给二哥，在我和妻的心中，二哥才是诗家、诗人。一次，二哥读了她的诗，回短信说：“小曹，诗看了，很好。记住，多用形象化语言，少用概念化语言。这方面，请全林指点一下。”妻给我读短信时，故意不读最后一句，只读前面两句。我早就看了短讯，故意问：“还有哩，怎么不念最后一句？”妻说：“没有啊”。我说：“怎么不念‘请全林指点一下’？你不念，我就不指点。”妻说：“手机屏黑了，我没看见呀。” 不得已，她还是念了。她问：“哥，什么是‘多用形象化语言，少用概念化语言？”我就举了自己诗作中的句子，比如《咏梅》中“隐士抚摸千年的风霜”，写的是隐士陪伴一株千年老梅，隐士王冕抚摸汉梅的老干，准备作画了。但你如果写成“隐士抚摸千年老梅的树干”，那还叫诗吗？读来有味吗？写成“隐士抚摸千年的风霜”，就有诗情了。风霜可以是抽象的，是历史，是传奇，是心境，也是形象的，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是一株饱经风霜的老树。 我是很感激妻的。在敦煌游玩的时候，我没有多少诗情，在嘉峪关看古城墙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感慨，学佛修道多年，对许多物事看淡了。妻忙着写诗，写了还念给我，存在手机里，也发给二哥看。她的诗勾起了我的情，我懒得用手机输入，就写在纸上给她看。现在，妻给我建了博客，有时候写几首诗哄她开心（妻永远需要哄的）。这都是她的功劳。一个女人，毕生对唐诗宋词、中外名诗有浓厚的兴趣，多难得。她希望自己成为诗人。可现在是个人们不爱读诗的年代，诗人的诗作，也就是在诗坛传传而已，到了民间吗？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二哥因为爱诗，抄写郭小川的《昆仑山的演说》，给两个弟弟读这首诗，农村的老屋，传出二哥诵诗的声音，不标准的普通话，那情景，是我一生的记忆。现在的人，还抄诗读吗？还背诗吗？前两天为妻购了方文山的诗集《关于方文山的素颜韵脚诗》，我读了一些，就读不下去，感觉他的诗，还只配做歌词，只配给中学生、少男少女读，哪里有顾城、海子诗歌的深度和力量啊。差远了。虽然，在语言的“形象化”方面，的确有天分，但缺乏哲人的深沉，缺乏对现实的关注，缺乏直面宇宙人生的透悟。当代的少男少女追捧这样的诗歌为至尊，恰恰显示了诗歌原野的荒芜，方文山的诗，仅是荒芜中的一片绿叶。 至于我，只配给妻写几首诗，看着她高兴，我就高兴。 闲话休繁，把去年的被遗忘的诗贴出来，供喜欢我博客的朋友阅读，如果你也喜欢，我会很高兴的。我的诗，几乎都是在不同女人的关注或赞美中写出了的。没结婚的时候，也写诗给自己喜欢的女人看，结婚后，只写给妻看，建博客后，写给喜欢读诗的博友看。 嘉峪关明长城 登临长城，梦回前朝。 戈壁铁马，狼烟正烧。 边关冷月，千里晴照。 出生入死，谁执弓刀? 雁叫寒霜，马嘶边草。 离人远怀，何处关道？ 羌笛杨柳，音讯已渺。 骚人断肠，天荒地老。 举目四望，阴阳昏晓。
妻很崇拜我，像“边关冷月，千里晴照”、“雁叫寒霜，马嘶边草”这样的句子，她很喜欢。古典诗词读多了，这样的句子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能巧妙化用而已。只是，我这首诗是一边登城，一边随口诵出来的，起初妻以为我在背古诗，等听我说是现作的，妻的一句“哥，太有才了。”东北味十足。妻就是东北人。 古今交会的一瞬
一段是古人的边荒传奇 一段是商人的门票告示 走进来吧，亡魂呼唤 请进来吧，买票参观 时间的交汇中 干渴的土地裸露朽骨
这个城市
2009年7月6日 这应该是一首好诗。一路观看麦积山、敦煌、嘉峪关这些文明古迹时，到处是高价门票、商业活动，古代的文化遗产，似乎只剩下今人赚钱的价值。我们对得起千年的亡魂？而那些建设城市的农民工，被拒绝在美丽之外。但他们建设着一座座城市。十八年前，我也在建筑工地上干过活，也曾在都市打工，很清楚农民工在都市的地位。所以，“这个城市，百万民工正在建设别人的家园”，真是血泪之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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