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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象学与建筑理论: 为建筑师写的入门(中篇)|ikuku.cn|在库言库

 body_and_soul 2018-03-26

也就是说,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只有各种我用工具的实用空间关系。这些空间的意义也只有在我开始为了某个任务寻找工具时才开始向我展现。正是因为我要从“那里”拿一把锤子, 对我来说才可能有一个“那里”存在。因此,我的世界在空间上是以我的存在为中心的(这是笔者简化的理解,海德格尔实际上认为人的存在是在肉体与他关注的兴趣之间来回变动, 这两个点必须依靠彼此来确定)[1] 。至此,海德格尔完全颠覆了长期以来主导西方哲学的主 —客体两分的观念。

在上述方式中事物向我呈现的空间意义有距离及方向。我对某工具的兴趣与我取得它的 可能性之间的反差越大,我与该事物之间的距离就越大[2] 。所以,距离不再用公尺或里来测 量,而是由为达到某目的的主观关注所决定[3] 。比如说,从存在的距离上来说,街对面的一 个朋友比我鼻子上的眼镜要离我更近。

方向则是由我的身体与我对工具的使用所共同决定的,比如“我的右手边有一把锤子等待被使用”就构成了一个方向,它与三维坐标所规定的无目的的方向显然不是一回事[4] 。 (但海德格尔在别处不认为人的意识或存在有一个身体[5] 。)

每个工具的位置是一个“地方”, 它必定从属于一个先它存在的“地区”,后者转而又是工具总和的一部分。我因此被许多具有各自的距离与方向的“地区”所环绕[6] 。在我的实用世界中,所有这些关系就构成了海德格尔的“存在空间(existential space)”。

海德格尔在收入《诗歌,语言,思想》(1936 年到 1951 年写作的论文集)中的一些文章中,特别讨论了建筑,因此引起了许多建筑理论家的兴趣。但是,海德格尔的这些举例仅仅是为了演示他后期的哲学思想。他在后期探索中虽然延续了《存在与时间》中的主要论点, 但开始认为他以前对存在的诠释只适用于现代人。在他对一座希腊神庙[7] ,一座桥[8] , 和德国黑森林中的一栋农舍的诠释中[9] ,海德格尔指出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或其他人类产品会揭示一个人群的独特本质。在这一本质中,人、他的自然以及精神世界总是通过人的实用活动结合为不自觉的浑然一体。与之对比,现代人把解决住宅问题理解为人均建筑面积、造价、 “配套设施”等由官僚机构汇总的孤立数据,显然是完全遗忘了上述的原始意义。

由于海德格尔在这些地方并非在具体讨论建筑设计,所以一些建筑理论家推崇他举例中的怀古环境或反复咀嚼他的“栖居”,是不会产生多少对建筑师有用的东西的。有些人没有通过《存在与时间》来理解他的哲学大构架,只阅读用文学般的语言写就的这些短文,则更容易误解原意。

2.梅洛—庞蒂的空间概念

身体对存在的影响在海德格尔那里没有深加讨论。 梅洛—庞蒂的空间概念虽受海德格尔的存在空间影响很大,但在身体对我们如何感觉环境的作用上作出了自己的贡献。梅洛— 庞蒂的另一特别之处是他通过描述及诠释心理学实验来证实他的观点。他的空间概念是他有关人如何感知世界的理论的一部分,参见他的《感觉的现象学》(1945)。

梅洛—庞蒂的感觉理论对经验主义(人脑靠过去的经验将感觉到的素材组织成事物)及唯理智论(靠理智组织素材)均进行了批判,因为两者均把感知过程看成是有一个专司组织的心灵来整理没有任何秩序的感觉素材[10] 。“ 两种理论均以客观世界为分析对象,……两者均不能表达感觉意识已经组织了对象这一特别的过程。” [11]

什么是“感觉意识”呢?梅洛—庞蒂认为它是“人与世界互动存在的一种本能”,它自发地对感觉到的素材加以组织,并启动我们的身体对外界作出反应。它是一种心理以及生理 的功能[12] 。它是建立在身体习惯上的人的存在的一部分,这些身体习惯来自遗传以及后天的经验:

在我们的个人存在周围包裹着一层几乎是非个人的存在 ,它可以被部分认为是必然在那里的,它并是我赖以生存的;……我的肉体作为无声无息的普遍的存在,成为隐藏在我个人生活表面下的一个与生俱来的系统 [13]  。

这整个过程都发生在感觉领域内;它不经过客观世界,……比如,不经过我的任何思考, 我视野中的各种感觉就会激起我的运动肌肉作出彼此完美协调的反应 。又比如 ,身处我们的社交圈或知音听众之中,会立即激起我们与之相配的用词,态度及腔调 [14]  。
由于身体在感觉中的特别作用,受身体制约的人的存在在我们的空间体验中扮演了好几个重要角色。首先,在体验我们自己的身体时,带身体的存在奠定了“第一套坐标,把活动的身体定位在一个物体之中”。从这个定位开始,我们的体验被组织成一套结构或“身体意 象”。也就是说,我们按身体各部分对完成某项任务的不同价值来赋予对身体各部分的不同注意力[15] 。

在感觉外界物体时,是我们带身体的存在以及它与世界的互动赋予世界中的方向、尺度、 及其他空间现象以独特的意义[16] 。如果我们没有身体,“上”、“下”就没有绝对的不同。通过把我们的身体投射到对应位置上,我们才能理解在某物的“内部”或由六个面围合而成的盒子是什么意思[17] 。同样是用我们的身体作为一个参照点,我们才能理解多个透视中的不同对象实际上是一个。 最后,带身体的存在给予我们的远超过上述这些“维持生存所必须的作用”:

在其他场合,从这些基本作用引申出去,从实用的演变到形象上的意义,它还会通过它们宣示一组新的意义:例如像舞蹈这样的运动行为。最后,当这些意义有时无法用自然的身体来表达时,它会使用器械来在它周围投射出一个文化的世界 [18] 。

在以上这些对身体研究的基础上,梅洛—庞蒂描述了他的空间概念:

空间不是东西被安放其中的场所 (无论是真实的或逻辑上的),而是东西赖以定位的方式。空间不应被想象为万物漂浮在其中的某种以太,或被抽象地看做万物均具有的特性,我们必须视空间为一种将万物彼此联系起来的普遍机能 [19]  。

在我们与世界的互动中,我的身体与某个事物形成了联系。这一联系再加上未被区分的周围就是梅洛—庞蒂所说的“空间”。我与事物之间的空间关系是由我的带身体的存在所决定的,是图象—背景这一比喻中绝对的“图象”[20] ,也是世界的最原始的空间意义所在。我 与作为客观空间的“背景”之间的关系是可变及相对的。除了最初的设置是先我而存在的, 我们不断从前一设置(或层面)向下一个调整这一关系[21] 。笔者以为这一理论可用一个在飞船中的宇航员来演示,宇航员与他的设备之间发生互动的关系(主观空间)。与此同时,这 一关系的周围是未被关注的宇宙(客观空间)。不同于海德格尔,梅洛—庞蒂承认客观空间是主观空间必需的伙伴[22] 。

除了上述有关空间的中心理论外,梅洛—庞蒂同时调查了人类空间体验的其他几种模式,例如没有客体的空间性(如夜中空间),象征的空间性(如梦、神话以及诗歌中的空间; 象征的距离),以及美学的空间性(如绘画和舞蹈中的空间)[23] 。  如果要对上面介绍的三位现象学家之间的关系做一总结,我们可以说,海德格尔将胡塞尔的“无私利的旁观者”改造成一个以实现自己目的为中心的行动者,而梅洛—庞蒂则为海德格尔的有目的但没有身体的飘浮存在赋予了一个身体。

四、现象学在建筑理论中的应用

本文不拟对1970年代以来的现象学派建筑理论做一个全面的、编年的回顾。美国建筑学者大卫· 西蒙(David Seamon)及加拿大地理学家爱德华·拉尔夫(Edward Relph)等人已做了不少这样的研究[24] 。针对上面说过的建筑学有求于现象学的两个方面,本文将选择这一流派中对建筑设计帮助最大、在美国建筑院校中被视为经典的著作,并对各书做较深入的分析。

两点说明:(1)以下要介绍的某些作者与任何环境设计学科无关,但他们对某些环境课 题所做的独特现象学研究在西方建筑师中被广为阅读。(2)本文也包括了一些没有有意识地使用或全部依赖现象学方法的研究,但它们均至少包含部分非常好的、本质上是现象学的调查[25] 。包括这些研究是因为现象学不过是唤起人们对自己一项被忽视的能力的注意,把这些研究排除在外就象是说没读过亚里士多德就不能逻辑地思想。

以下将所介绍的著作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中的著作的最大贡献在于它们均开发了某种既符合现象学要求、又切合建筑师需要的研究方法。其余两部分中的著作均采用哲学家提供的现象学方法来研究环境问题,并得出对设计者很有启发的发现。第二部分中的研究均重点调查某个特定地方或某个环境类型。如果有点可用于所有建筑环境的理论,也不是其焦点所在。第三部分中的著作则与之相反,以建立理论大构架为己任。

(一)研究方法

有不少作者提出了各种研究方法或模型来有意识地在建筑研究中应用现象学[26] ,但它们大多仅仅是重复哲学概念,缺乏与环境专业的内在联系。下文要讨论两个专门为研究环境而形成的现象学方法:美国建筑理论家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Christopher Alexander)及其合作者在他们的《图式语言》(1977)中创立的“图式” (pattern)及日本园林理论家樋口忠彦在他的《景观的视觉与空间结构》(1983)中采用的“景观类型”。亚历山大等的图式用一段文字外加一个简单的图解描述了建筑乃至城市中的 250 余个典型场景,他认为每个图式均揭示了一种环境结构,它全面地满足人在该场合中的生理及心理需求[27] 。樋口用类似的方式总结了七种景观类型,并认为它们概括了日本山水的最基本形式[28] 。

有些读者可能会认为图式与景观类型不过是常规的结构描述。但这两个方法的本质其实是现象学的。首先,“图式”或“类型”均来自人对环境的直接且全面的体验,这一体验涵盖物质形式、人的感情、乃至宗教及历史上的联想。其次,传统的结构描述是关于几个通用变量之间的各种搭配,比如像荷兰建筑理论家 N.L.普莱克(Prak)有关用一个到多个面围合空间的系列分析[29] 。与之相反,每个“图式”或“类型”是为某类独特环境定做的提要,不依靠能在各处通用的抽象公约数(如“空间界面”)或其组合。例如,景观类型之一被称为 “水分神社(Mikumari)类型”[30] 而不是“一个联系多个相似单体的规整轴线平面”[31] 。当然,这两位作者使用了现象学方法并不妨碍他们在研究的其他部分应用其他方法,如实证法等。

(二)对个别环境的研究

1.直接调查

本类研究通常采取像个案调查这样的短文形式,报告作者对某个或某类地方的直接体验。这种研究值得我们首先关注,因为它们演示了现象学研究中最基本也是最见调查者功力的部分——对现象的描述。

这些著作如作为单篇发表,则散见多处,并不好找。本文仅选择荷兰心理学家大卫·凡·兰 纳普(David van Lennep)的论文“旅馆房间”(1969)作为一个例子。该文开掘了作者本人对客房的体验。文中仔细地描写了作者如何进入房间,一开始看到了什么(如看不见的前任房客),他怎样通过在房间中“居住”而逐渐感到了“到家”的感觉,这个“家”与他的真正的家之间的区别,以及退房时他如何感到有点忧伤[32] 。以他的体验为素材,他诠释道:“我 们居住在一个房间中,不是因为它是我们的房间,而是因为我们在其中的生活使它成为了我 们的房间。”[33]

不同于凡·兰纳普,英国城市设计理论家高登·库伦的研究集中在个别特定的城市场景 上。他的《城市景观》(1961)实际上就是一本由许多他亲自对这些场景观察的报告所组成 的笔记。所有的文字描述均伴有该景色的图像,以方便读者能间接地体验。库伦的一部分报告是不自觉的现象学描述。他敏锐地记录下了他对一个场景的感觉以及对其本质的直觉。例 如,他对某公共广场边一个巨大拱门内的阴影做了如下描述,揭示了一个被许多只知道造型比例的建筑理论家们视而不见的现象,提醒我们阴影可以在城市场景中创造的空间悬念:
幽黑的,静止的,以及无声的,就像一头具有无限耐心的巨兽,这个大口看着漠不关心的人们在阳光下走进走出。这是绝对的黑暗所创造出的未知 [34] 。

凡·兰纳普和库伦的著作显示了现象学的观察与传统的观察(如经验或实证主义者所做 的)之间一个重要区分点。后者只描述看得见的现象如物质环境及人的行为,而前者则会加入调查者对此的“主观”感觉及诠释。有些建筑学者在进行他们的现象学研究时没有注意到这点, 结果他们的研究结果看上去会与普通的经验主义的调查非常接近,比如像西蒙对瑞典瓦堡(Varberg)市场的研究[35] 。

2.间接调查

本类中的著作多是对许多现象描述的文集。它们有两个共同特征:(1)每本书都按照某 个中心主题来挑选,组织要讨论的现象。但是,作者的兴趣似乎不在于为这个主题发展出一 个全面、精致的理论,而是在于展示所有这些五光十色的现象本身。( 2)由于所展示的材料通常跨越人类生活的整个光谱,这些研究大多是对别人的体验及文化体系的诠释。

a. 段义孚——恋乡感
美国地理学家段义孚发表了多部上述风格的著作,最早引起注意的有《恋乡感》(1974) 与《空间与地方》( 1977)[36] 。前者的主题是人们如何感知一个环境并赋予它价值。后者是关于两种空间体验:在“空间(space)”(指科学意义的空间)中的自由与在“地方(place)”(指包括人文意义的特定空间)上的安全。

在这两本书中,段没有先建立一个解释这一主题的假设,然后再来证明该理论。相反, 他罗列了由许多视角不同的人们所做的大量描述,来显示所研究的对象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他同时解读了并非来自体验的素材,如有关宗教仪式及符号的报告。例如,为了描述恋乡感,段考察了各种相关领域中的体验与习俗,包括旅游、农业、健身业、对家的热爱、爱 国主义、以及对乡村与大自然的流行感伤情调[37] 。段实际上是在体验其他人的体验或习俗, 然后挑选那些能被他的感觉所证实的部分加以讨论。

段的著作揭示了一些过去在建筑界中曾被认为无法研究的复杂微妙的感觉。但是,过于依赖他人的体验意味着放弃现象学研究中威力最大的部分。这解释了为什么当有些“现象学” 研究里的诠释很肤浅时,读者会立即感到全文满是老生常谈。虽然在某些特殊情况中(如描述精神病人的体验),“共鸣式体验”可以替代第一手资料[38] ,在其他情况下调查者没有理由不做原始的体验。

b. 伊里亚德——宗教象征中的环境
罗马尼亚宗教历史学家马塞尔·伊里亚德(Mircea Eliade)感兴趣的是对“神圣”的体验。 在《宗教比较中的类型》(1958)与《神圣与世俗》(1957,类似前者的普及版)两书中,伊里亚德考察了大量来自各种文化的神话、宗教仪式及象征。建筑师对他的著作感兴趣是因为这些象征中有一部分体现在环境形式上[39] 。

通过暂时搁置各种象征后面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伊里亚德就能把这些“圣迹” (hierophanies)纯粹做为现象来观察。他还可以对它们进行诠释型的分析来发掘出隐藏的含义。比如,古埃及人相信死者都要攀登一具梯子,巫术中将成为巫士的人在他的通灵仪式中要爬上一棵树,基督教中有登上卡麦尔山的神秘故事,另外还有其他许多类似的例子。伊 里亚德由此解读出“在高处”是神圣的一个特性:

“高”或天上的神圣意义解释了所有这些仪式及象征。人通过进入一个圣地(一座庙宇或圣坛),经历某种圣化仪式,或死去来超越自己的世俗处境。 这一超越被具体地表现为一种“通过”,“升起”,或“上升”[40] 。

当然,与所有其他诠释现象学一样,以上只是伊里亚德个人的解读,但他的诠释很容易获得读者的同感。他的调查确实揭示了隐藏在普通环境现象中的某些基本的宗教含义,如中 心、家、门槛、山、水等等。伊里亚德的研究帮助建筑师更深刻地理解了他们手中的工具。

在《空间的诗学》(1958)及其他类似著作中,法国哲学家及文学评论家加斯东·巴区拉(Gaston Bachelard)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非常微妙含糊的主题——我们对环境的幻想或白日梦。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分析只关注他们认为是梦或幻觉所象征的性情结。不满于此, 巴区拉“要抓住象征的独特的原始素质,而不是把它们简化为它们的原因”,因为这些原因是在我们的体验之外的[41] 。

 

文中注释

[1] Heidegger, 1962, p. 142.
[2] Fybate Lecture Notes. Heidegger's Existential Phenomenology. Berkeley, CA: Fybate Lecture Notes, 1972, p. 30.
[3] Heidegger, 1962, pp. 139-143.
[4] Heidegger, 1962, pp. 143-144.
[5] Heidegger, 1962, p. 142.
[6] Heidegger, 1962, pp. 134-138.
[7] Heidegger, Martin. Poetry, Language, Thought.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1971, pp. 41-43.
[8] Heidegger, 1971, pp. 152-159.
[9] Heidegger, 1971, p. 160.
[10] Merleau-Ponty, M. The Phenomenology of Perception. New York: Humanities Press, 1981, pp. 3-51.
[11] Merleau-Ponty, p. 26.
[12] Merleau-Ponty, pp. 78-80.
[13] Merleau-Ponty, p. 84.
[14] Merleau-Ponty, p. 106.
[15] Merleau-Ponty, p. 100.
[16] Merleau-Ponty, pp. 102, 250.
[17] Merleau-Ponty, pp. 101, 204.
[18] Merleau-Ponty, p. 146.
[19] Merleau-Ponty, p. 243.
[20] Merleau-Ponty, p. 101.
[21] Merleau-Ponty, pp. 253-254.
[22] Merleau-Ponty, pp. 256, 287.
[23] Merleau-Ponty, pp. 283-298.
[24]
[25] Relph, 1981, pp. 112-113.
[26] Seamon, 1982, p. 121.
[27] Alexander, Christopher, Sara Ishikawa, & Murray Silverstein, et al. A Pattern Language: Towns, Buildings, Construction.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28] Higuchi, Tadahiko. The Visual and Spatial Structure of Landscapes.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83.
[29] Prak, Niels Luning. The Language of Architecture, a Contribution to Architectural Theory. Hague: Mouton, 1968, p. 32.
[30] Higuchi, 第 10 章.
[31] Prak, p. 36.
[32]
[33] van Lennep, p. 209.
[34] Cullen, Gordon. The Concise Townscape. London: Architectural Press, 1971, p. 52.
[35]
[36] Tuan, Yi-Fu. Topophilia: A Study of Environmental Perception, Attitudes, and Values. Englewood Cliffs, NJ: Prentice-Hall, Inc., 1974;Tuan, Yi-Fu. Space and Place: the Perspective of Experience.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77.
[37] Tuan, 1974, pp. 92-112.
[38] Spiegelberg, Herbert. Doing Phenomenology, Essays on and in Phenomenology. Hague: Martinus Nijhoff, 1975, pp. 35-54.
[39] Eliade, Mircea. Patterns in Comparative Religion. New York: World Publishing, 1972;Eliade, Mircea. The Sacred and the Profane: the Nature of Religion.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 World, 1959.
[40] Eliade, 1972, p. 102.
[41] Bachelard, Gaston. On Poetic Imagination and Reverie. Trans. & Intro. Colette Gaudin. Indianapolis: Bobbserrill Company, Inc., 1971, p.x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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