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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铎夫草书千字文

 东方亮LE 2018-03-27




奋笔翰墨追先贤

——任铎夫《草书千字文》序

成葆德

任铎夫同志是我过去的同事,在工作上接触其实并不太多,加之后来我因工作需要调离长治,见面机会更少,但也还时有联系,不过也都是君子之交。

这次铎夫同志为了出一本书法作品集——《草书千字文》,特地向我索序。说实话,我是不大想接这样的活儿的。我平生很少给人作序,古人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写字和写文章是一样的,也许看起来平平常常,但是自己在这上面下了多少功夫,外人是不大了解的。写序就得对作者的作品做全面深刻的了解和分析,大言虚美,有违本心,非我所长;实话实说,纵横评议,又怕失之偏颇,且有损于作者日以继夜的功夫,弄不好还平白地影响作者追求高远的信心。但是同事多年,相交甚厚,如今又和我同是老年书画家协会的成员,看到他在这上面下了如此大的功夫,取得了如此大的进步,也感到很欣慰,何况随信寄来了一叠厚厚的书稿,如此盛情,就不能只是简单地说几句祝贺的话。

但这一番翻阅下来,渐渐地少了轻忽之心,而多了一些敬佩之意。

全书80余页、1000余字,一如楷书碑帖,依格而作,每一个字中都自具方圆、疏密,提按转折,似欹反正,虚实相生,动静相宜,但觉一片化机,满纸精彩,处处让人感到他对书道的痴迷追求和所费的心血。《诗大序》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古人诚不我欺也!

我是个比较古板而固执的人,一直坚信文化的发展必须以继承传统为前提。表现在对待书法学习与创作的态度,就是崇尚与古为徒,坚持临帖为上,创作次之。始终认为在书法学习上,从临摹到创作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没有相当的临帖工夫,其创作也必无可观。而铎夫同志在工作之余,坚持日日临池不辍,积累功深,也为其从事书法创作打下了深厚坚实的基础。

铎夫同志信中说,这份《草书千字文》是他据上海书店版《千字文》和于右任老的《标准草书》为基础,参照浙江古籍出版社《历代名家草书字典》和上海书画出版社《实用草书字汇》的部分内容,本着“易识、易写、流畅、好看”的原则,反复研读、对比、取舍字形,而后经过上百遍的琢磨、练习,最终又花了半年时间才创作完成的。为了一个字的写法,反复琢磨数日乃至数月,“每有会意,则欣然忘食”,这样的经验我也曾经有过。古人云:“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虽是说写诗,但移来用在书法学习上,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也还有些可以商榷的地方。比如全文用方格界开,一字一格,看起来清爽明白,而且颇有些当年于右任先生提倡、推行标准草书的风范,当然也就有失草书自身连绵、顾盼的意趣,得之于单字,失之于整篇。又比如楷贵方正,行草书则重圆转,而整部书稿看起来还是方折过多,有些失之于锐利了。当然不是说所有的字、所有的笔划处理上都必须圆转柔媚,但是在笔划转折的地方还是应当注意方圆兼济,多些变化,或外圆内方,或内圆外方,有些习惯性的用笔也需改变。铎夫同志长期从事纪检工作,养成了方正不苟的性格,在书法作品中显示出这样的面貌自也不足为怪。“书为心画”,大概也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国人给予一个书法家的最高评价,大抵离不开一句“人书俱老”。这也意味着书法注定是一种到人们晚年才能成熟的艺术。依我的浅见,之所以一定要到了晚年才能成熟,一方面是要让书写技巧通过长时间的练习与书写者的精神世界充分糅合,另一方面也需要习书者通过不断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能够真正认识到自然与人生之间的关系,即所谓的“道”——不管是书法之道还是人生之道、自然之道,融入或者至少是无限接近老子“无为无不为”、孔子“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几年前,《任铎夫书法作品集》出版的时候,他曾送给我一本。这部《草书千字文》的完成,让我看到了铎夫同志向传统的进一步回归,看到了他在书法一道上的不懈努力,也看到了他对书法之道理解的不断提升。铎夫同志的书法也许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从作品反观他的精神状态,确实当得起一句“人书俱老”。

 近年来,越来越多退下来的老同志开始投入了书法研习者的队伍。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大概不外乎以下三点吧:一是圆梦,少年时即有习书之好,因工作生活等种种原因无力它顾而不得其门;二是修身,退休以后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又不愿意把这些时间投入到麻将棋牌的世界中去,练习书法不仅可以填充空闲时间,还可以提高自身修养;三是陪儿孙,因为带着孩子练书法,也就一起做了。这三种情况当然有起点的不同,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只要深入进去了,都可以成功。而成功者寥寥的最重要的原因,却应该是信心不足导致不能坚持吧。如此,铎夫同志的经历则正可以作为榜样与楷模,让更多的老同志有更大的信心与积极性来从事书法研习,鼓舞他们在这条寂寞的路上坚持下去。

借此机会,送上我衷心的祝福,希望铎夫同志在书法学习与创作的道路上能走得更远。

 

                               2014年11月21日

 

(成葆德:山西省老年书画家协会主席,原山西省文化厅厅长。)


但得于时有微补

——任铎夫草书《千字文》弁言

李庶民

启功先生曾说过:“以‘天地玄黄’为起句的《千字文》名头之大,应用之广,在成千累万的古文、古书中,能够胜过它的大约是很少很少的。”的确,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虽然是古代学习的少儿启蒙读物,却因简明扼要、内容丰富对成年人仍有极大的吸引力。在今天,《千字文》无论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播,还是对书法艺术的普及,影响都不减当年。历代书家写过《千字文》的不知凡几。

《千字文》的产生,除了便于人们赏读外,与王羲之书法自东晋之后历代风靡有关。虽然史书中纪录《千字文》的撰写者有萧子范、周兴嗣等多种文本,但今天人们一提起《千字文》,多系指“梁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次韵”的文本,其中除了文简韵美,朗朗上口外,还与其文是梁武帝(萧衍)因酷爱王羲之书法命周兴嗣编集王羲之书法中写法不相同的一千个字而成。从而影响深远,历代不衰。《千字文》为古今书家创作所喜好选用的内容,真、草、隶、篆诸体皆有,其中尤以草书蔚为大观,当今书坛,众多书家所作《千字文》亦如众星丽天,目不暇接,最近见到的,则是长治任铎夫先生的草书《千字文》。读过之后,感到颇具个性特色。

一、讲究字字有来历

草书意多于法,故于简连省变的过程中一字多异体异势,古今草书中的结字,是一个庞大繁杂的存在,异体、讹变乃至舛错即便在怀素、张旭遗墨中亦在所难免,故于右任创标准草书,制草书《千字文》,在正字时,多标明其字出处,布濩后人,嘉惠书坛,厥功甚伟。任铎夫先生草书《千字文》即以于右任草书《千字文》为基础文本,参以多种经典草书遗存,立足于字形简明洁净,结构规范易识,笔势意到韵美。并将于右任草书《千字文》中一些构意与笔势失当的字或来历不明的字作了调整。如“海”、“帝”、“鸟”、“鸣”“夙”、“棠”、“卑”、“傅”、“睦”、“磨”、“鼓”等等,使这些字字形更为简明美观,字意更为显现精确,识读临写更为方便,因而这些字的草法更具完形意味。

中国书法诸体首重形势。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中说:“盖书,形学也,有形则有势。”形为字形、线形;势为笔势、字势。与篆、隶、楷诸体外轮廓或纵、或横、或方整的二维空间不同的是,草书是可塑变量最大的任意多边形平面形态,故其形体、态势变化的宽容度在汉字书法中也是最大、最自由的。任铎夫先生草书《千字文》在选取字形与字势的塑造强度时,是倾向于简洁明快、整肃端凝的,故主调与旋律是字形、线形的外轮廓清晰、雅训,而在点画关系、笔势趋向诸方面又不乏姿态活泼、顾盼有情。以字形、字轴线取静,以使转、省变得其动,动静相生,形势明朗。

二、以格清韵雅为风格取向

草书自元代之后,逐渐走向形态的夸张与笔墨的恣肆。明代后期便趋于恣纵粗俗。当代书坛轻学养、重形式,加之展览机制的影响,草书崇尚雄肆开张,流风所至,末流效尤,遂致轻佻佯狂泛滥。清人包世臣在《答熙载九问》中说:“真书以平和为上而骏宕次之;草书以简静为上而雄肆次之。是故有形质而无性情不得为人,情性乖戾又乌得为人乎?”任铎夫先生草书《千字文》不逐时尚,不慕风气格气,以简静求格清,以凝净求韵雅,力求在草书的灵动活泼中得气息沉着,脉络清晰。黄山谷说:“书贵沉著,姿媚尤是小疵,轻佻便是大病。”盖书法不唯在形质的动心骇目,尤重精神的抒情达意,而精神来自书家本人的气质禀赋与艺术修养。苟非心无杂欲则不得用笔爽净;苟非气定神凝则难臻高境雅韵。

任铎夫先生从政多年,工于散文、韵文,于诗歌尤喜聂绀弩之任情放达,他在《赠治云二首》中曾引用聂绀弩诗句:“但得于时有微补,谁从顶踵惜涓埃。”亦其心志共鸣,盖他虽然已退出仕进,高蹈肥遁,甘为识字田夫,但在笔耕于翰墨之间,陶情于文字之中,养性于楮砚之上时,未尝忘记关心民间疾苦,倾情回报社会。以其草书《千字文》付梓,实乃反哺之举。

草书至难,些微变化之间,字势笔意便见异常,所谓“毫厘虽欲辨,体势更须完。”若失之毫厘,恐致谬以千里,习草者宜慎之,刘熙载《艺概·书概》中说:“草书之律至严,为之者不唯胆大,而在心小。”此乃度人金针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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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22

 

李庶民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四届学术委员会委员,第四、五、六届刻字委员会委员,山西省书协主席团委员,晋中市书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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