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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在清凉的早晨，习习风中，空气纯净而透明，有些熟识的不可见的什么悄然地四面而来，一种近乎遥远的呼唤近乎淡云的思念近乎灭顶的绝望近乎四顾皆茫然近乎融化的伤感等等的混合物，幽幽地坠坠地痛痛地酸楚着浸入五脏六腑，泪不知觉地漫上来迷蒙了视线…… 赶紧爬起来洗了个冷水澡，希望能冲走这恼人的情绪，刷新刚刚开始的一天。 却不知道怎样清洗脑中的记忆。 朋友团聚的晚会。筵席已尽，人群将散，准备离去时，有人叫住了我，回转身在望向自己席位的一瞬间，是什么在匆匆忙忙中仓皇逃遁，留在眼前的是如新还旧的场景。 新，是因为从未经历；旧，是因为似曾相识。 那人物，那事件，那谈笑，那手势，那灯火，那刚刚叫住我殷勤地为我装了一袋狗食对我笑着的侍者，和刚才那样地一转身，还有我道谢道别祝福的话……所有的场景，全部是排练好似的准确无误。 侍者正如那个报幕员，在他的喊声中，我便转身，那些场景也便依时正式重复上演。 恍然如梦，又是如梦恍然！ 我呆住了！尽管知道不可能看到什么，仍然四顾，他会不会还在某处在某个人的背后也在向我张望？ 好象时间仅仅来得及安排好他要安排的一切，在他未及欣赏他的精心杰作时，我却不期而至，似乎感觉到与他擦肩而过，听到他悉悉的衣袂声，看见他消失在转折处的衣角，甚至感觉到他在某个空间也暗暗地吃了一惊。 是不是真的已将我的人生编入既定的程序，而载片在天长日久的浸蚀褪变中使它未授指令下泄露些微的机密，于是在日复以夜里，在明晰的行为中便常会记起一些模糊的不是记忆的记忆，经历着从不曾经历的经历？ 究竟是谁在安排在操纵？为什么种种的付出与努力，仍然摆脱不了重旅覆辙的梦魇？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好象一切已然注定，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可是，今夜是不可能的，骗不了我，这个地方明明白白是第一次来，这些人也是多年难得的一聚！以前或许我懵懵懂懂半信半疑。可是现在，我清醒得一如外面淅淅沥沥冰凉的雨滴。 很愤怒，目光冷厉地绝望地搜寻周围，心中狂喊着： “出来吧！你这冷漠的残酷的嗜血的无耻的卑鄙的阴险的邪恶的丑陋的颠倒黑白不辨是非吃软怕硬欺弱凌强抑善扬恶暗施诡计不见天日一无是处的胆小的什么鬼神！” 喧闹的四周，回答我心声的只有华灯以外无边黑暗的沉寂。 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和依从？什么也不做，只等一切慢慢地来临慢慢地发生慢慢地印证，再慢慢地日薄西山束手就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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