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里希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说“在具象性和抽象性之间有矛盾”

 WQ_AI_LYS_999 2018-04-05

格哈德·里希特通常被认为是仍在世的最广为人知、最有声望的艺术家。

了解一个艺术家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听、看,听他怎么说、看他的作品。为便于表达和理解,本文以里希特自述的方式,阐述相关资料中里希特表达过的对艺术、作品的观点,并分享他最具代表性的四个时期的代表作品,希望能让大家对他以及抽象艺术有更加直观、深入的理解。

我是格哈德·里希特,我早期的绘画作品,并没有完全抹去真实的画面色彩,也没有出现大量的涂抹使画面变模糊的方法,而是基于写实绘画,运用一些破坏的技法,来开始另一种绘画形式的尝试。我不满足于写实形象的绘制,总是在努力尝试,寻找一种既区别于其它画派风格语言,又能在传统绘画中找到突破的那么一种绘画形式。

1966年开始,我开始系统地进行抽象绘画创作,使它成为有别于波普艺术的新方向。从1976年开始,我直接以《抽象绘画》为名命名我的作品,这可以视为我抽象绘画创作成熟的标志。这类绘画的创作一直延续至今。

我在具象和抽象之间来回转换,以示我对具象和抽象艺术划分的质疑。我的抽象作品约占全部作品的一半,但若把我的抽象作品与具象作品割裂开,则将有损对我整体创作的理解。1984年,我的这段话阐述了我对具象绘画和非具象绘画的理解:

具象绘画和非具象绘画之间,不可能存在什么本质性的差异。二者都是图画,无论它们表现的是什么,它们运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它们所显示的并不是它们表现的东西,而仅是它们的外表而已。

艺术就是做点自己喜欢的,其实就是我们自身的情感的寄托罢了。那些漂亮的技术、手段只有被我拿来表达点什么时才有意义。我创作的意图无非在于:以最大限度的自由,用一种生动、可行的方法,将那些反差最大、矛盾最激烈的因素安排在一起,而不是去创造一个天堂。

我必须找到种方法,马上就能既快速又无拘无束地作画。作品要是能看上去不错,那就让我挺快乐的,快乐2个小时,有时能快乐一天。

有时候对绘画作品的谈论,不仅很难表达,甚至毫无意义。你只能用现有能表达的词汇来表达,再通过语言来传达,而绘画通常跟这些是两码事。

绘画是思维的又一种形式,通常我对绘画所感兴趣的是内容与方法,而不是去理解我所不理解的。这适用于每一幅画。

我不喜欢制造模糊,模糊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标示我画作的标签。我让画变得模糊的目的是要让画里所有的东西变得一样的重要,同时也一样的不重要,让它们看起来不太艺术气或技艺精湛,而变得比较技术性、平滑且完美。我让画变得模糊,如此可以让所有组成部分都能更合适地搭配,可能我也把过多不重要的信息一起模糊删除了。 

抹糊让画变得更完整。未经抹糊的画里有很多错误的细节,所以整幅画都是错误的。抹糊可以让整幅画变得更无坚不摧,更超写实,更难以理解,就这么简单。

给大的刮墨刀用的颜料质量一定要好,可以更流畅均匀扩展开来,如果里面有小颗粒,会在某个位置影响其中的层次,上下颜色会不一致,在画面上也会出现细槽,甚至会像雪崩一样裂开,所以颜料必须要无杂质。我喜欢用经典的颜色,钛白、象牙黑、暗镉色、红色、深蓝、柠檬黄。

对自己不同的作品组的偏爱总是会有的,它们不可能具有相同的意义。就像是日常的一天又一天,总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但我也没办法把自己所偏爱的,都列举出来,它们也是在变的。

有人问我“如何看待自己的名望?是一种负担,还是你会忽略它?”

名望是没办法忽略的,有一部分是很美妙的,但你没时间作画了,这是个麻烦,所以也算是负担。

有人问我在罗斯科的创作中,色彩关联是相当受重视的,至多三个色度或色调关系形成呼应,结果产生了一种明确的色彩和谐,这种和谐又进而制造出心理的、情绪的效应。而在你的作品中,人们也没办法再谈构图,因为不论就色彩还是构图而言,它们都不具备什么有序的关联”。

我觉得罗斯科在原则上和我没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我们用不同的手法造成了不同的效果。我不认为我的作品中已没有构图或色彩关联了,只要我将两个色彩样式放到一起,它们之间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关联。

有时候会觉得挺绝望的,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在外界的注视下绘画,这真是对我来说最糟糕的事,比躺在医院还糟糕,感觉是把自己交给了别人,因为摄像机在观察我。因为我知道,自己走得跟别人不一样,反正绘画是件很隐秘的事情,有些人总是不适应抛头露面,宁愿安静待着,一到外面就会觉得胆怯。不喜欢在公共场合高谈阔论,可暗地里却又自己的一套。

我记得自己以前会担心:害怕没人会注意自己展示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把所有作品都挂了出来,这种很美妙的感觉,介于被捕捉到以及被注视到之间。被注视到其中的品质,并有可能被忽视其中的错误。这是件挺复杂的事:暗地里去做成一件事,然后展示给公众,自己还可以藏在作品的背后。

我很喜欢阿多诺所解释的话:画作是不能摆在一起的,每一张画作都是其它画作的“死敌”。“死敌”是一个很恰当的用词,有一点“灭绝”的意思,这是每张画作的声音,不能忍受边上有其它的画作。

当我刚开始处理每张画布时,在理论上和实际操作上,我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涂任何颜色上去,然后遇到某种状况,我必须做出应对,去改变它,或是废掉它。这些都是没什么基本概念的。这不像写实主义绘画,这是没有模板参照的,没有计划,没有缘由。


有评论家问我:“正是由于这一切是无计划的,让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动性绘画,二十世纪时候的绘画运动,倡导无意识绘画,不过您的作品不算那一类?”

“不算”。

“这不算是无意识无计划的绘画,或者另外一种模式:无计划,避免有结构性的布局,就好像埃斯沃兹·凯利?”

“也不算”。

“就是随机的结构组成?所以我想问的是,您没有作画的计划,却十分清楚自己的分寸,那么无计划与您所作出的判断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困难,我也感到越来越不自由,直到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做的了,当根据我自己的标准衡量时,不再有什么错误了,我就会停止,那就是好的”。

“那什么是错的?完全错误的感觉,错误的取材,或者错误的进程?”

“就是看上去不好,那就是错了”。

“我们能深入探讨一下什么是好看或难看吗?”

“很难,真的非常难。其实跟我们这里也完全一样,制作人跟观众,观察家跟制造者,有一种品质是必须具备的:有能力看出是好还是坏,并给予评判”。

““好”是否与“真实”有关联?”

“是的,当然。”

“肯定是有真正值得的东西,让图画表达出来而达到高质量?”

“没错”。

曾把绘画称为“道德行为”,绘画并不仅仅是美学的问题,不仅仅是为了画出好看的画,因为那样其实并不难。道德既包括艺术家个人道德方面,要坦诚面对自己的作品,也包括社会公共道德,艺术家在社会体系担当的角色。刚开始时,肯定更在于个人个性方面,但人不是独立存在的,自然而然就归属到了公共社会中。



1976-1979年作品



1980-1984年作品



1985-1989年作品



1990-1994年作品

具象绘画和非具象绘画之间,不可能存在什么本质性的差异。二者都是图画,无论它们表现的是什么,它们运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它们所显示的并不是它们表现的东西,而仅是它们的外表而已。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