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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会客厅 | 徐东:写作是一种爱人类的行为 | 未来作家

 天下第一書房 2018-04-05


名家访谈

徐东

        徐东,男,山东人,曾就读于陕西师范大学,深圳大学研究生班。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大家》《青年文学》《山花》《作家》《中国作家》《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等文学期刊。出版有小说集《欧珠的远方》《藏·世界》《大地上通过的火车》《想象的西藏》,长篇小说《变虎记》《我们》《旧爱与回忆》等。曾获新浪最佳短篇小说奖、首届全国鲲鹏文学奖、第五届深圳青年文学奖等。现居深圳。


写作是一种爱人类的行为

文/善若  盼盼


        善若:徐东,你好!作为赣州人,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来过赣州这座城市吗,有什么印象?


        徐东:去过两次。赣州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了,也有不少文化名人在那儿工作生活过,像文天祥、周敦颐、王阳明、辛弃疾。赣州市有一条小吃街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我比较喜欢那儿的蒸鱼,下次有机会还想再去吃一次。


        盼盼:请谈谈你的工作经历吧。


        徐东:我的经历最初可用“漂泊”这个词来描述。十八岁去西藏当兵,二十三岁到西安求学。最初在一家报社当记者,后来到女友杂志社当时创办的《男友》杂志做记者和编辑。二十六岁那年还被单位调去杭州工作过两个月,之后又返回西安。二十七岁那年去了北京,在《青年文学》当编辑,当时正在创办下半月刊。“非典”那年,二十八岁的我又回到西安,在《喜剧世界》当了一段时间的编辑。之后又去了北京,在《小说精选》和《长篇小说选刊》做编辑。


        三十岁那年我去了深圳,自由写作。很快发现那样行不通,又回到北京,在《小说选刊》工作了一段时间,由于武汉的一位朋友介绍了一所大学里的工作,便又去了武汉。一年后从武汉又再次回到北京,在新华文轩图书出版公司工作。后来深圳方面要创办《打工文学》,让我去,我又辞职来到了深圳。我三十二岁那年,不想再继续漂泊了。我们要办的杂志后来又被一家当地的报社拿去做,逢周日刊出,我又去了报社工作。在报社一做就是五年,那是我迄今做的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在那段相对稳定的时间,我的经济条件得到了改善。


        我是希望在一个地方生活下去的人,并不希望动来动去。之所以去了那么多地方,多数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生存和发展。


        善若:你什么时候开始想成为一名作家?受过哪些作家的影响?


        徐东:差不多能识字的时候便在投入地看画册儿了。看得很用心,一直坚持看到考上初中。我的小学时代,看过几百册画册,什么《铁道游击队》《中国女排》《呼家将》《水浒传》等等。当时我也看《儿童文学》《童话大王》之类的故事。现在仍记得一些美好的童话故事,田螺姑娘啊,彩霞仙子啊,七色鹿啊等等。这些故事,都是让人变得善良美好的故事,我很喜欢。


        我从十四岁便立志要成为一个作家。十九岁那年我在西藏当兵时,在《诗歌报月刊》发表过一首诗,由于单位变动,战友收到我的样刊后也没能转寄到我的手里。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在2002年的《延河》杂志。是学习莫言先生的写法,写了我爷爷奶奶以前给我讲的故事。那篇小说写得相当粗糙,但是能够发表,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同一年我有个中篇在《青年文学》杂志上也发表了,后来去了北京。


        去西藏当兵的那三年间,我读了许多国外的文学名著,《简·爱》《基度山伯爵》《汤姆叔叔的小屋》《百年孤独》等,同时也开始接触贾平凹和莫言的一些小说。然而那时的阅读,不过是粗枝大叶地去读,读得有些囫囵吞枣。那时我还订了一些诗歌刊物,有些诗虽然读不太懂,还是觉得很受感染。那段时期我是非常理想主义的,简单而纯粹。相对于书籍,西藏那个风景特异的地方深深影响了我。当然后来我喜欢上的,对我产生影响的作家就太多了,古今中外都有,国外的有卡夫卡、安徒生、博尔赫斯、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国内的有曹雪芹、吴承恩、施耐庵、蒲松龄、鲁迅……说不太清楚究竟哪几位作家对我产生了大影响。不过确确实实,我所读过的不少作家对我的写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包括一些诗人和画家,也对我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盼盼:你的西藏系列短篇小说语言比较空灵,像西藏的天空一样纯净,那些傻傻的主人公比世俗中的聪明人更易回到生命的本真,作品反映了人性的美好,让人想到沈从文笔下的湘西,静谧、安详。


        徐东:西藏系列的小说,在我的创作过程中,就像个特别的阶段。我想写出我喜欢的小说,从内心涌现的小说,与现实生活有距离的小说,于是我开始了写作西藏的小说。在2005年写西藏小说时,我已经离开西藏差不多十年时间。十年的时间是沉淀,也是一种积累。我积累了在都市生活的一些感觉与经验,回过头来写西藏,我觉得我摸到了理想中的事物。我让自己相信,我触摸到了我理想中的事物,于是从语言到对小说的构思,都与以往有了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感到在写作西藏小说时,语言从内心的最深处涌现,带着一种梦想与自由的力度与色彩,让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也获得了一种特别的力量与自由的感受。


        别人认为的空灵与纯净,我觉得这与西藏那个特别的地方有关,西藏给人空灵与纯净的感觉。也与我的内心有关,我重新想象了西藏,那个我生活过三年的地方,我发现,我们的内心应有那样空灵与纯净的空间,使我们感知灵魂的存在,需要那样的空间。现实生活让我们多少会迷失自我,而重视灵魂的空灵与存在,会使人的生命有内在的清楚。这有什么用处呢?我想,最大的用处在于,我们重新感受到,我们的生命原来有着一个别样的空间,我们在此刻成为过去,也正在到达远方。 


        善若:回顾你这几年来的写作,写作为你带来了什么,是不是使你生活得很好?


        徐东:写作是我愿意做的一件工作,我因为写作而感到拥有创造的快乐,这是用金钱所买不到的。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拥有的钱越多,就对这个世界就有了更大的贡献,就能获得创造的快乐。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幸福与快乐,是最珍贵的,那就是创造的快乐,这种快乐比起金钱所带来的快乐,更加长久与充实,有点儿像永恒。因此我认同了创作的快乐,因此也就不能太强求获得金钱与物质的丰富满盈。写作所给我带来的收获,从物质层面来讲,肯定不如去一心赚钱,投入到现实中的诸项工作所收获得多。我对自己的认识便是,比起赚钱,我更适合写作,于是我就不强求更多的钱财了。


        盼盼:请你从自己的角度谈谈对写作的认识吧。


        徐东:路遥说过,人的一生要干成一件大事,要干成这件大事必须要有宗教般的意志与初恋般的激情。事实上,拥有和保持这种意志与激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有时我们会失望,会发现自己的有限性,在对照并不称心如意的现实时的有限性,激情被消耗,有爱的心灵被污染,而我们不知道究竟该怪罪谁,应该怎么样寻找一条出路。


        真正灵魂高贵者是内心里有风景的,他从不觉得自己微不足道,有了适当的时机他便可以把理想变为现实,影响世界。作家都应该是灵魂高贵的人,内心里有风景的人。他们创作的意义或者说使命就在于,终其一生都在努力把好的与坏的、真的与假的、美的与丑的进行分割与融合,让真实的人性在现实中呈现,被认识、被理解、被认同。他要以独特的视角、独特的人生体验与思想情感来一次次完成他的创作。这种创作为人类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提供了新的可能,使人类的情感与思想更加纯粹。


        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写作不仅仅是作家的工作,还是他追寻个人及人类灵魂踪迹的事业。写作者试图努力使自己发现整个人类与万事万物的秘密关系,发现自己,以及众人的悲哀与幸福,以一种理解一切包容一切的态度,来看待人类的一切行为。写作不仅仅是反复叩问人生的意义,还要指出人生的方向。他相信这世界是个整体,从不怀疑爱可以穿越未来,在将来会抵达一个陌生者的内心。


        阅读是在享受作家创作成果的过程中,也使读者进行自我内部的创造。每个人都是一个创造者,有些创造是看不见的。阅读会最终作用于人的生活,成为人精神的一部分,人的精神必然也会作用于现实。写作对于作家来说是在创造时间,作家的作品,因为有读者的参与,作家创造的时间就存在了。阅读也同样在创造时间,这些时间被利用了,会在生命中沉淀下来,让自己变得丰富。艺术是现实人生的一面镜子。没有艺术,人们就很难看到自己在现实中的形象。艺术的作用在于通过人们的内心来观见有限人生中的无限,以及一切可能性。说到底,写作是一种爱人类的行为。


        善若:请你谈谈《未来作家》。


        徐东:我对《未来作家》的理解是——现在热爱写作的小作家们,将来有可能成为大作家。在将来成为大作家之后,会永远记得最初是《未来作家》发现和鼓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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