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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服桂枝汤

 山东中医竹林 2018-04-05


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

《伤寒论》的条文粗看起来是较为晦涩的,似乎条文之间很少有关联。于是很多注家就开始对条文进行重新归类,将看上去有关联的条文归于一起以参照解读。例如此条,因为说的是服桂枝汤而愈,所以便将此证归为桂枝汤证之列了。字面上来看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仔细想想却有不对劲的地方。此证之愈并不全是桂枝汤之功劳,毕竟需要“先刺风池、风府”。换句话说,此证刺完风池风府后才变成了桂枝汤证。那么将其归类与桂枝汤证似乎值得商榷了。

如此来分析,此证必定不是桂枝汤正证了,而桂枝汤证在刺风池风府之前的证才是此证的真面目,那么刺风池风府起到的作用就是分析此证的关键了。

风池与风府均有疏风开窍之作用,一些外感病经针刺风池风府以疏风开窍可愈。那么此证换而言之就是先刺风池风府以疏风开窍,再用桂枝汤则可痊愈了。这样一来就十分的眼熟了,疏风开窍就是开泄郁闭之表,用桂枝汤就是和营卫之气,原证显然就是个表闭而营卫不和之证,与上一条文则相顺承了。至此已觉开朗,但不可高兴太早,毕竟只是说了此条的后半句的证,即:经桂枝汤误治后的坏证。

于是当再看前半句。说的是初为太阳病,服桂枝汤后反而出现了烦躁,那么一开始的太阳病可能就不是太阳中风证了。从后半句需要刺风池风府来看,表闭之态于彼时是存在的,而服桂枝汤是不会凭空增加表闭之证的,所以在初服桂枝汤前表气已经郁闭。所以用了桂枝汤本应当气血鼓动而微似汗出而解的,因为表闭才使得气血之鼓动郁于营卫而生热,于是生烦躁而不解。至此,整个疾病流程略见清晰了。

较为详细的分析起来,此条我们可以这样来讲:

最初的太阳病是表气郁闭的,误用了桂枝汤后导致气血鼓动但热不能外达而郁于营卫,导致出现了烦躁。此时应当先刺风池风府以开表,营卫之郁热能外达,再以桂枝汤调和营卫则可愈。

作为一个中医理论工作者,将条文分析至此可以说大功告成了。但是我又要说了,作为一名中医临床医生,对条文的解析到这个层次还远远不够,要能将条文应用与临床并且能举一反三的分析、解决于此相关的临床问题才算合格。所以接下来就该说点俄勒金得的了。



最初的太阳病表气郁闭,显然是存在太阳伤寒证,也就是说是麻黄汤证。本为麻黄汤证而误用桂枝汤,于是表闭并未解,反而由于桂枝汤的鼓动使得热郁于营卫不能外达。此时表闭而热生,假如热势初起,若开表则热亦能泄而愈,则是用麻黄汤即解。又假如热势较剧,郁与营卫而扰营卫不和,虽开其表热可泄,但营卫尚不能和,则治以麻黄桂枝合剂。这种情况便与上一条文衔接起来了,如此来看,上条将麻桂和剂之证开了个头后,此条承接上文而就其某一种具体情况以言之。至于其他的可能情况,则在后续的条文中逐一解说。再假如热势更剧,甚至损伤津液,则仅以麻桂和剂不能应付,当加以清热生津之品。说到此,有的人似乎就联想到了桂枝越婢合剂,其解法确实如此,这也就是后面桂枝二越婢一汤的情况了。说到这里,这一系列条文的关联也能看出个端倪了。我在讲解《伤寒论》条文时很强调上下条文间的关联,要在这些关联之下去解读才会最大可能的理解其含义。所以,此条如果放到桂枝汤类中参照对比,就很难明白这一系列条文的意义了。

再回过头来看初起的太阳病,可能是麻黄汤证,但是也绝非麻黄汤证这一种可能。假若一开始便是麻黄桂枝合剂之证呢?误用桂枝汤也是可以出现后续的坏证的,其解法显然也是大致相同的。

到此,需要说明的问题还没有完,在误用桂枝汤的时候,存在一种可能是需要说明的。并不是麻黄汤证或者麻黄桂枝合证误用了桂枝汤就一定成坏证的,如果桂枝汤用量足够大,气血鼓动充分,也能冲破郁闭的肌表,使得表闭得解而热泄,恰好此人身体素质又佳、自我调节能力较强,营卫自和,于是也能愈。但是此时用桂枝汤一样不是正解之法,所以在临床上疾病好了并不是用的方与法都是正确恰当的,如果误认为正确恰当,下一次再碰到同样的问题而病人身体素质略差,就能治成了坏证。所以我们应当要认真的审视疾病,从病机上分析,这也是此系列命名为“求精”的原因。毕竟麻桂剂是中间状态的证,如果不能精确的认识其病机,就导致后面很多条文与方无法理解,诸如桂二麻一汤、桂二越一汤、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等,栀子豉汤系列,甚至大青龙汤。多插一句埋个伏笔,这里说到的麻黄汤证或麻黄桂枝合证者误用桂枝汤后导致气血鼓动冲破郁闭的肌表后,未必就是证解,其解决了的仅仅是表闭的问题,若气血鼓动破表而汗出伤津伤气等,则需要以新加汤、桂枝甘草汤、桂枝加附子汤甚至是炙甘草汤等收拾残局了,这就将此条拓展开来,需要在后面诸多的条文中来填坑了。

这样将条文讲解后,应该会有人意识到一个问题了,针刺风池风府的目的就是开泄肌表,那为什么不用麻黄汤呢?显然用麻黄汤是可以的,但是当误治后出现了反烦不解的症状时,针刺显然是迅速缓解症状的最简单的办法。我在十年前曾经给一个麻黄汤证患者误用过桂枝汤,患者跟我说喝完药就觉得心慌且非常烦躁,难受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这个时候即便是在当今医疗条件下,去抓药煮药喝药,患者也觉得时间太久。而针刺似乎就是最佳的选择了。至于我的这个患者怎么缓解的?他即没喝药也没针刺,烦躁的他出门剧烈运动后出了一身汗就好了。

将条文展开分析的这些内容其实是临床上灵活变通的基础认识,可能光看文字似有所得但仍觉不明。这需要配合相应的医案解读才能清晰明了,有意者可以去我的微博上找找,我发过一些与此条相应的医案。或者后续我专门发一个讲解麻桂合证案的文章。我四月份在当归中医的课程上也会专门有一节课以医案为切入点分析麻黄桂枝合证及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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