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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过：“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修身才能齐家，齐家才能治国，家风正才能国风清。中国历代名门望族、簪缨之家都以树立良好家风为本，而家庭档案是传承家风家训、保存家族记忆的最好载体。 近年来，苏州市档案馆征集到过云楼顾氏、九如巷张家、振亚丝织厂大股东娄氏等家族档案，从中可以看出其家风绵延对几代人的影响。苏州顾氏过云楼曾是江南最著名的藏书（画）楼之一，建成于清同治十二年（1873），素有“宁波天一阁，苏州过云楼”之称。顾氏家族重视对书画碑拓、善本古籍的收藏，过云楼内卷帙浩繁。第一代主人顾文彬希望这些珍贵的文献能“益吾世世子孙之学”并“后世志经籍者采择焉”。在他写给儿子顾承的家书中，常有一些为人处世的训言，如“品行比学问更为重要，尊师重道，不可忽略”“对待弱者，应心存怜悯，力所能及予以帮助”“家庭之间，以和为贵，应谨守‘忍’字”“人心中以泰然为主，外至之荣不足羡也”。顾氏后人遵循祖训，收藏不辍，且深受传统文化的熏染浸润，多温文尔雅，多才多艺，对绘画和昆曲颇有造诣。到了抗战时期，第四代主人顾公雄、顾公硕等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家藏旧抄。1949年后，顾氏后人将大量过云楼珍藏捐献给了国家。近期，苏州市档案馆整理、出版了过云楼历代主人手稿，让这些中华文化精粹得以源远流长、发扬光大。 九如巷张家是苏州的另一个传奇家族。张冀牖是江苏巡抚、两广总督张树声的后人，他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爱好读书，严以自律，无任何不良嗜好。他喜欢苏州的民风淳朴、人物清嘉，最后定居在九如巷。他创办了乐益女子中学，取“乐观进取，裨益社会”之意，培养了许多进步青年。张冀牖又是个教育家，他认为“一子不育，何以育天下”。张家虽然家底丰厚，但他并不想让子女靠着祖荫不思进取，他倾己家产用在办学上，却教导子女：“家有良田万顷，不如一技在身。”他更注重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能力，给予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爱好、个性发展空间。他的四女六子在各个领域都十分出色。最为人们熟知的是他四个女儿，叶圣陶盛赞“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这自然离不开张家成功的家庭教育。张冀牖对子女一视同仁，给四个女儿分别取名为元和、允和、兆和、充和，意为女孩子也要勇敢走出去，好好立足于这个社会。张家姐妹亦不负父亲厚望，一个个都成为大方自信、才华横溢的新时代女性。五卅惨案发生后，苏州各界纷纷声援上海，乐益女中的学生勇敢走上街头义演募捐，张家姐妹自费出演了《风尘三侠》《红拂传》《空城计》等剧，女学生演戏在当时的苏州是破天荒的事，所以演出场场爆满，当时《申报》还记载“组织募捐乐益女中成绩最优”。四姐妹后来分别嫁给了著名昆曲家顾传玠、语言学家周有光、文学家沈从文和汉学家傅汉思，成就了一段段文坛佳话，这也是因为她们受到家庭的熏陶形成的自身良好素养。 振亚丝织厂第一大股东娄凤韶虽出生在清贫之家，却用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创造了家族的辉煌。他的父亲又亭公为人忠厚，对他说：“传钱财与子孙，不如积德与子孙。我无钱财，但训德予汝；我无能，但守身如白玉。愿以此世世代代传下去。”娄凤韶早年到苏州做学徒，后来与陆季皋等人组办了振亚织物公司，取“振亚”之名便是寓“振兴东亚、实业救国”之意。他怜贫惜弱，创立惜阴公会，资助族中及厂内贫寒子弟读书就业，对自己子女的教育亦十分注重。他遵循“忠厚传家”“以德治家”的家训，给五个儿子分别以“品、行、端、正、修”命名，希望他们能品行端正、修身治家，寄托了对下一代人格高尚的冀望。其长子娄尔品在儿子出国留学时亦专门手书一封《父训》，要求他“牢记家训、文训，严于律己，守身如玉”“要有自知之明，不卑不亢，维护国格人格”“根据娄氏传统精神，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不投机，不取巧，纵无大成，亦可自立于不败之地”。娄氏子孙秉承祖训，身体力行，把家风代代相传。他们有的成为丝绸专家，有的成为机电工程师，有的成为音乐家，有的成为名医。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娄尔行，他是我国会计学泰斗、著名会计学理论家和教育家，曾受到国务院“为发展我国高等教育事业作出的突出贡献”表彰。中国会计学专家葛家澍高度评价娄尔行“无论在道德、文章、学术成就等方面都堪称为我国会计学者的一代宗师，是年轻一代学习的楷模”。 可见，良好的家风对一个人的成长意义有多么重大。而今天的我们之所以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些家风的形成与影响，也是与这些家族保存完好的档案资料分不开的。他们慷慨无私地将这些家庭档案捐赠给了苏州市档案馆，我们应该好好地保存、开发这些珍贵档案资源，让更多的人了解、学习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让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得到广泛传扬，从而使整个社会风清气正。 □俞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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