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年间,凉州孙员外有个千金,名叫月娥,年芳二八,生得明眸皓齿,姿态婀娜,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被员外夫妇视为掌上明珠。 月娥已是婚嫁年龄,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然而孙员外早已心有所属,那是凉州卫指挥使周大人的三公子。周大人已经托媒上门提亲,孙员外也已口头应诺,就待征得宝贝女儿同意,便可定亲纳聘。 月娥之所以迟迟不肯答应,也是因为她心有所属,那便是城中秀才祁公子。祁公子颇负才名,且相貌倜傥,月娥对他早有耳闻。年初元宵灯会,她有意与祁公子谋得一面,一见倾心。后来祁公子托人提亲,月娥心头大喜,自此便与祁公子私下书信往来,偶有谋面。然而谁知父亲竟不答应! 孙员外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祁公子家境平平,虽说也是书香之家,然而其父只是个私塾先生,怎可与周大人相提并论?凉州卫指挥使周大人,乃是凉州军政合一的父母官,攀上这门亲事,非但女儿尊荣,而且自己也会门楣生辉,说不定还能通过亲家的门路谋个实职。他这个员外的身份只是花银子捐来的,身份还是低一等,有个实职也是自己长久的心愿。 孙员外夫妇多次说服女儿,然而月娥油盐不进,孙员外思前想后,决意行使为父的权力,同意周家定日子下聘。女儿的态度,暂且不管她了,毕竟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待她嫁过去之后,享受了周府的荣华富贵,自然会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 月娥得知父亲要为自己定亲了,心中十分焦急,便打发贴身丫鬟,偷偷送书信与祁公子,约他在城南外桥下相见,之所以约在此处,自然为的是避人耳目。 当日,月娥与丫鬟乘坐雇来的马车来到城南,却见祁公子早已如约而至。月娥叮嘱丫鬟在马车里守望把风,自己与祁公子来到桥下密会。 两人自是牵手相拥,互诉思念之情。待月娥说出此番来意,要祁公子拿个主意,祁公子也是十分焦急,蹙眉片刻道:“不如我们私奔如何?” 月娥秀美紧蹙道:“亏你想得出!我若私奔,自己名声不说,父母脸面哪里放得?” 祁公子又思虑片刻,眉头一展,坏笑道:“不如我们就此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你父母又能奈何?” 月娥柳眉倒竖,一拳打在祁公子肩上,又羞又气道:“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灵秀的,谁知净出些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还不快快想个好法子,我都快要急死了!” 祁公子收敛坏笑,正色道:“小姐莫急,我心中已有办法,你且回去,待我安排妥当,书信告知,你依计而行便可。” 月娥将信将疑,只好与祁公子依依惜别,满腹忧虑回去。过了两日,月娥得到祁公子密送的书信,突然病倒了。 月娥突然病倒,茶饭不思,面色蜡黄,卧床不起,这可急坏了员外夫妇,赶忙请了凉州名医刘郎中前来把脉。刘郎中仔细望闻问切之后,对员外夫妇道:“贵千金并无大恙,只是忧思过度,以至于肝气不和,气滞不畅。还请员外如实告知,贵千金最近有何忧愁之事?” 孙员外思虑片刻,顾及女儿治病为重,于是把女儿定亲之事说了出来。刘郎中听完,蹙眉道:“果然如此!事关贵千金安危,我劝员外还是三思后行,暂时推后这门亲事吧,免得贵千金忧思加重,酿成后患。我暂且给贵千金开个调理的方子,以观后效。” 刘郎中走后,员外一夜不眠 ,次日请来媒人,将亲笔写的书信交于媒人,请他告知周大人,女儿突然有恙,暂且不能定亲,只好略做延迟,还请周大人谅解。好在周指挥使算是个通情达理的,这事便暂且搁下了。 然而,月娥已经得知亲事暂停,且服了刘郎中的好几副方剂,病情却仍然不见好转,孙员外夫妇心急如焚。 一日,月娥的贴身丫鬟对孙夫人提起:小姐突然有恙,且医治无效,莫非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说凉州城有个有名的算命先生陈半仙,不如请他测算禳解一下。孙夫人其实也有此意,于是征得员外同意,请来了神算子陈半仙。 陈半仙问过月娥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道:“贵千金此恙,郎中说是忧思过度,也有道理。然而据我测算,乃是因贵千金本命属水属阴,阳气不足,阴气过重,阴阳不调所致。” 孙夫人忙问:“那该如何禳解?还请半仙指点。” 陈半仙道:“禳解的办法倒也简单,不用请神,不用做法,只需给贵千金定一门亲事冲喜,便可万事大吉。” 一旁的孙员外听得直皱眉头,气咻咻道:“刘郎中说是暂停亲事,你却说早些定个亲事,到底哪个说的对?莫不是你们都糊弄我老头子,赚些银子罢了?” 陈半仙笑道:“员外莫要生气!郎中说的暂停亲事,与我所说早些定亲,并不矛盾,只因定亲之人不同。贵千金本命属水,五行缺金,应当定一个属猪的金命之人方可,且此人若生于卯日酉时更好。” 孙员外半信半疑,然而眼看女儿病情不见好转,只好考虑陈半仙的说辞。他翻出曾经提过亲的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仔细查看,果然有一个属猪的金命人,且恰好生于卯日酉时,然而此人正是祁秀才! 员外与夫人商议,这可如何是好?孙夫人一听,心中大喜,当即抚掌道:“那就是他了!我也见过那娃儿,模样清秀,姿态端正,况且是个有才气的秀才,月娥嫁与他也不算太亏。再说月娥身体安危为重,暂且管不了什么荣华富贵!” 员外思虑再三,心想女儿本来相中的就是祁公子,如今算命的又是如此说法,也许是她命中的姻缘吧,如今只好如此了!于是备了份礼物,亲自去周大人府上说明道歉。 周大人肯定不爽,当场也没有明确表示退亲。事后打发夫人带了儿子和月娥的生辰八字,去找陈半仙合婚。陈半仙掐指一算,说是贵公子虽然与那女子大相相合,然而出生月份与时辰不合,不宜成婚。夫人回家后,与周大人商议过后,只好放弃这门婚事,只是惋惜了那个好女子,不能娶做儿媳。 过了几日,员外正在考虑如何跟祁家提及亲事,总不能倒过来去提亲吧?恰逢其时,祁公子再次托媒人上门提亲,孙员外夫妇一口答应。 很快两家定好日子,下了聘礼,月娥的病居然奇迹般好了,次日便面色红润,有说有笑,胃口大开。孙员外夫妇大喜过望,心想当初何必拗着女儿性子呢,让她大病一场,吃了多日苦头。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刘郎中和陈半仙都是祁秀才朋友,早有结交,来往密切。至于月娥面色蜡黄之事,也是刘郎中出的主意,让月娥每日早晨用姜黄水敷面。月娥当然也没有饿着肚子,有贴身丫鬟偷偷送她吃的呢,所以她一旦“病”好就面色红润。 月娥与祁秀才成婚之后,夫妻恩爱,花前月下,郎才女貌,红袖添香。祁秀才并没有放弃学业,而是在月娥的督促和扶持下埋头苦读,数年后连连金榜题名,中了举人,中了进士。 孙员外跟着女婿来到京城,享不尽荣华富贵,夫妇俩常常慨叹,还是女儿月娥的眼光好啊! 【河西醉客原创,欢迎转发分享。好故事不断,诚求关注、点评支持,虚位以待,有粉必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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