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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读大仲马,就好像读金庸

 南果仙森 2018-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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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仲马的小说在全球都广受欢迎,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他写的《三个火枪手》和《基督山伯爵》,尤其对《基督山伯爵》爱不释手,于此同时,我也爱看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每一部几乎都看了好几遍,每次读都津津有味。

 

今天,我们来聊聊关于基督山伯爵和金庸小说的一些相同点,这是导致它们各自风靡世界的原因(金庸先生的小说也可算风靡全球,因为华人全球都有)。

 

正文

 

基督山伯爵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

 

故事讲的是19岁的小伙子爱德蒙在即将成为船长并与心爱的姑娘成亲的时候,被情敌和自己的手下陷害而入狱,并在14年后成功越狱,获取宝藏成功复仇的故事。

 

古往今来,关于复仇的故事有很多,但是《基督山伯爵》绝对是其中不容错过的一部。

 

这部小说之所以成功,包含了几个要素。

 



首先,是关于爱情。年轻的水手爱德蒙有一个挚爱的女友,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梅赛苔丝,她纯洁而又美丽,仿佛像海洋中的珍珠一样引人注目。很自然的,她也引起了别的追求者的注意。这个追求者的名字叫做费尔南,是梅赛苔丝的堂兄。

 

为了得到梅赛苔丝,费尔南卑鄙地陷害了爱德蒙。爱德蒙入狱了,并且被关入了死牢,从此生死未卜。而孤苦无依的梅赛苔丝不得已嫁给了费尔南。

 

看到这儿,读者的心必然被紧紧地揪起,这也为后来的复仇增加了戏剧张力。面对着曾经的爱人,现在敌人的妻子。爱德蒙该怎么去处理这一切的关系呢?

 

金庸小说的《连城诀》里面主人公狄云的遭遇几乎跟爱德蒙如出一辙。同样是因为自己的爱人被陷害,同样是被打入死牢,同样是越狱而出,甚至同样结识一位启蒙老师,一样的有一个宝藏的秘密......所不同的是,狄云是凭借武功复仇,而爱德蒙凭借的是巨大的财富力量。

 

《连城诀》里面,狄云的师妹嫁给了陷害狄云的万圭,还生了一个女儿。狄云在牢中当然是不曾对师妹变心的了。虽然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嫁给了自己的仇人,这种内心的痛苦还是难以言表的。而《基督山伯爵》里面的梅赛苔丝一样嫁给了仇人,一样生了一个儿子。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呢?爱德蒙又会有什么样的心绪呢?这儿就不细表了,让读者们自行去阅读体会。

 

任何故事加入爱情都会显得更加好看,因为爱情是人生的主题之一,比如福尔摩斯系列小说《血字的研究》就是为了爱情复仇。但是《基督山伯爵》的主题并不是爱情,而是等待和希望。这一点后面再说。

 


其次,是关于重生。

 

重生永远是广受大众欢迎的题材。它意味着一个人的毁灭与塑造。命运总是在毁灭着我们,或者,在重塑我们。主人公爱德蒙本来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只用自己的天真赤城来面对这个世界。因此,直到被关在死牢里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陷害。这一点跟《连城诀》里面的狄云一模一样。然后,他们在狱中都遇到了自己的精神导师。狄云遇到了丁典,而爱德蒙遇到了法里亚。法里亚是一个学识渊博的神父,他本来想要挖洞越狱,却因为没有必要的工具,计算有误,挖到了爱德蒙的房间。

 

而这已经是爱德蒙被关在牢里六年后了。

 

爱德蒙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变化。首先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因此,他在入狱的第一天,他就要求面见典狱长,要求重申自己的案件。不幸的是,他那浅薄的阅历不能帮助他有效地认识到这只是徒劳罢了——即使他是被冤枉的,典狱长也并不关心。但是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坚持自己的案件会最终得到公正的审理并出狱,是爱德蒙每天都假想的。毕竟,就在前不久,他还即将与自己心爱的女孩结婚,船主很赏识他,要提拔他做船长,而他还仅仅19岁,可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在阴森,潮湿的监牢里回忆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之前他不愿意接受狱卒给他书,让他散步,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久就能出去。现在,他只觉得孤独。他开始要求这些以作消遣,但是却又被拒绝了。

 

于是,他开始祈祷,祈求上天的帮助。因为靠自己的力量明显是不行的了。然而,当这希望也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的时候,爱德蒙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罪了。如果自己没有罪的话,为什么要在这儿受苦呢?于是,他开始通过一些苦行来折磨自己,以使自己赎罪,天主教认为人生来就是有罪的,那么这些罪也是应该受的吧?

 

但是,苦行僧们可以通过苦行来修炼,他们毕竟还有自由。而爱德蒙却深陷一个绝望的深渊里面,并且因为他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他的精神世界也比较空虚,这让他非常痛苦,原文中有一段描写得非常精彩:

 

渐渐地,心头充满了阴郁。他很单纯,又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所以,在他那孤独的地牢里,凭他自己的想象无法重新唤回那些已经逝去的年代,复活那些已经灭亡了的民族,无法重建那些被想象渲染得如此宏伟广大,像马丁的名画里所描绘得那样被天火所照耀,在我们眼前而已消逝了古代城市。他无法做到这一点,他过去的生命短暂,目前很阴郁,未来的又很朦胧。十九年的光太微弱了,无法照亮,那无穷尽的黑暗!他没有消闷解愁的方法。他那充沛的精力,本来可以借追溯往事来活跃一下,现在却被囚禁了起来,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鹰一样。他只抓住了一个念头,即他的幸福,那被空前的动运所不明不白地毁灭了的幸福。他把这个念头想了又想,然后,像但丁的地狱里的乌哥里诺吞下罗格大主教的头颅骨似的把它囫囵吞了下去。

 

于是,没有出路的他开始咒骂,渎神。精神世界即将崩塌。

 

最后,他选择了死亡。有两种死法,一是用毛巾吊死。二是绝食。

 

因为不喜欢像海盗那么被吊死的样子,他选择了绝食。

 

在他即将饿死的时候,法里亚神父挖洞挖到了他的牢房,给他带来了希望。再来看《连城诀》,狄云也是快死的时候,被丁典救了。这两部小说在架构上如此相似,是为什么呢?这个后面再说。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很多东西,只有打碎了之后重塑,才能够质变。

 

爱德蒙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我们管他叫重生。

 



第三点,是关于精神导师。

 

人都需要一个精神导师,或许是生活中的某个人,或许是书里面的某个人。爱德蒙在绝境中就遇到了自己的精神导师。

 

当然,很多书里面也有这样的角色。比如,郭靖遇到了洪七公。他之前虽然也有老师,但是迫于水平问题,没有洪七公对他的影响大。郭靖坚信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人生信仰很多程度上是在洪七公身上领会到的。

 

再比如说《简爱》里面的简,孤儿院里面的海伦就是她的人生导师,塑造她的人生信条。

 

法里亚的出现,拯救了爱德蒙。首先,是在精神层次上。前面说了,爱德蒙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在牢房里虚度光阴。相比之下,大人物们坐牢都会坐出很多成就来,比如《笑傲江湖》里的任我行在梅庄坐牢时就改进了吸星大法。而法里亚居然自己自制了纸,笔,墨水,写了一本书。与此同时,还每天偷偷挖地道准备越狱。

 

法里亚教会了爱德蒙很多东西。包括天文地理,各种生活常识,牢狱生活改变了他的外形,而知识改变了他的气质。14年后,当爱德蒙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不再有人会认为这就是当初的那个爱德蒙了。

 

然后,法里亚帮助爱德蒙分析了他被陷害的过程。原本让爱德蒙苦思不得解的事,被法里亚三两下就分析出来了——这看出知识的重要性。

 

除了和爱德蒙有嫌隙的水手唐格拉尔,情敌费尔南。还有一个人,欲致爱德蒙于死地。而这个人其实跟爱德蒙没有任何过节。

 

世事是多么的复杂啊。这个叫做维尔福的检察官陷害了爱德蒙。因为爱德蒙曾经受船长之托给拿破仑送信,而拿破仑又让他送一封信。本来爱德蒙只是一个送信的人——当然,他当时没有什么政治觉悟,并不知道这封信之中的利害。

 

巧合的是,拿破仑这封信是写给维尔福的父亲的。当时正是拿破仑第一次失败被关在厄尔巴岛上的时候。这样的信无疑是谋逆。

 

维尔福背叛了父亲,于此同时,为了避免事情被泄露,他把爱德蒙关进了死牢——因为爱德蒙知道这封信是送给谁的。

 

法里亚帮助爱德蒙还原了事实,也把复仇的种子注入了爱德蒙的心里。如果没有法里亚,爱德蒙致死可能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后来那个崭新的爱德蒙。

 


 

最后一点,是关于历史和情节性的。

 

众所周知,大仲马写的很多书都涉及历史,他的书是历史通俗小说。这一点,金庸先生跟大仲马很类似。

 

通俗小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写给大众看的,符合大众审美水平和心理需求的。一般来说,通俗小说都是比较娱乐化的。而大仲马和金庸先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既满足观众猎奇的心理,又有一定的人生哲理。

 

大仲马和金庸都喜欢选择一个特定的历史背景进行创作,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历史和书中的人物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大仲马是法国作家,书中的很多人物都是欧洲的历史人物,读者也许并不很熟悉。

 

而金庸先生的小说,很多历史人物出场,和主角的故事结合得非常精彩。比如《射雕英雄传》里面成吉思汗居然差点是郭靖的岳父,《鹿鼎记》里面韦小宝和康熙的友情。这些故事明明不是真的,而读者都非常喜欢。

 

再有,大仲马小说的主角都比较完美,具有英雄主义气质,几乎无所不能。而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往往都会成为绝世高手,上天入地也是家常便饭。哪怕是《鹿鼎记》这样的反英雄小说,主人公也是异常的滑头,头脑大大的超过常人。

 

然后是情节的离奇性。就比如《基督山伯爵》里面的大宝藏,这个情节很多通俗小说都有,金庸先生的《连城诀》和《雪山飞狐》、《碧血剑》、《鹿鼎记》里面都有关于宝藏的情节。这样的情节观众们数见不鲜又都喜闻乐见。如果主人公没有宝藏加持,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奇遇。

 

爱德蒙遇到了法里亚,教会了他许多东西,最后又收获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这些情节当然是不现实的,但是正如读者在看金庸先生的作品时不去思考真实性的问题一样,是不关紧要的。

 

 


尾声

 

关于爱德蒙复仇的细节,有待读者自行去看,这儿就不剧透了。

 

优秀的小说有一个特点,就是,哪怕它不设置什么悬念,一开头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还是饶有趣味地看下去。

 

在这点上,我很喜欢大仲马和金庸的叙事风格。他们的书读起来都异常的流畅,从来不故弄玄虚,卖弄聪明。

 

因为,他们都是大师。尽管在通俗小说的领域,离不开过分的离奇和相对雷同的情节,但是他们的思想内核都是自己的。

 

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里面,不仅仅写了一个复仇的故事,还教会了人们什么是等待和希望。

 

世界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境况与另一种境况相比较。只有那些曾经在大海里抱着木板经受凄风苦雨的人,才能体会到幸福有多么的可贵。尽情的享受生命的快乐吧,永远记住,在上帝揭开人类未来的图景前,人类的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而金庸先生写了《倚天屠龙记》,其实他想表达的是:

 

事实上,这部书情感的重点不在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男子与男子间的情义,武当七侠兄弟般的感情,张三丰和张翠山之间、谢逊和张无忌之间父子般的挚爱。
然而,张三丰见到张翠山自刎时的悲痛,谢逊听到张无忌死讯时的伤心,书中写得太也肤浅了,真实人生中不是这样的。


因为那时我还不明白。(金庸先生的大儿子后来自杀身亡)


当我读完了《基督山伯爵》这本书,在为主角的成功复仇欣喜之余,也为他的不幸而唏嘘。

 

那时候,关于什么是等待和希望,其实我也还不明白。

 

 



下期主题:《飘》

 

《飘》是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创作的长篇小说,该作1937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

小说以亚特兰大以及附近的一个种植园为故事场景,描绘了内战前后美国南方人的生活。作品刻画了那个时代的许多南方人的形象,占中心位置的斯佳丽、瑞德、艾希礼、梅兰妮等人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们的习俗礼仪、言行举止、精神观念、政治态度,通过对斯佳丽与白瑞德的爱情纠缠为主线,成功地再现了林肯领导的南北战争,美国南方地区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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