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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无论你把突厥人与中原的这第一接触，叫做掠边，还是通商未遂。不可否认的是，它表明了突厥人准备要走上一个新的阶段了。于是机会也来了。 公元546年，也就是突厥人和中原人（西魏）正式通商的同一年，另一个不堪柔然的奴隶统治的民族高车人，准备当东进发攻击柔然。结果在半路上，遭到以土门为首的突厥人的伏击——军队被击溃，民众被俘虏，据说有5万帐之多。这里的“帐”相当中原的“户”的概念。 这一战突厥人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在此之前，他们是卑贱的锻奴，在此之后，土门竟然派人到他的主子，柔然国王那里求婚了。结果当然是被臭骂一顿。于是土门转而向西魏求婚，他得到了长乐公主。这场婚姻，对土门和突厥来说，显然意义重大，而最大的莫过于，他们在政治上摆脱了“锻奴”的地位。 通过这一戏剧性的事件，我们可以看到： 1. 突厥这个民族，像在他们之前，或者之后的游牧民族一样，都缺乏的起码的道义感，而完全信奉以武力为基础的强盗原则； 2. 游牧民族到此时为止，仍然缺乏起码的政治素养，否则柔然在见到土门的求婚使者时的反应，应当是要么随便找个山寨公主嫁给他；要么就应当直接大兵压境，直接将尚在襁褓中的突厥势力灭掉——按照游牧民族的性格，很显然，被俘的高车人是很容易被煽动的。 3. 土门确实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突厥出手伏击高车，然后恃众求婚，而不是和高车合兵一处直接攻打柔然。说明在当时的土门心中，已经将自己置于同被柔然统治的其他民族之上了。 4. 在俘虏了高车人之后，突厥的实力确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件事与他们第一次面对中原人（西魏），前后相距不过4年，而突厥从低三下四的请求通商，到敢于向西魏求婚；而西魏也从，没将其放在眼里，转而同意嫁个公主过去——在当时的国际联姻中，通常嫁女，就意味着示弱（呼韩邪娶王昭君不算，因为之前呼韩邪求婚时，就说要做“汉家婿”，等于给自己降了一辈）。 接下来的事情，就同许多西方的中世纪游侠电影里的情节差不多——一个穷小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弄了个假的骑士证，接下来就是要到城里去打两架，想法把它变成真的。别以为这是说笑话，其实人性、族性、国性都是一回事，西方人的那点德行，别说到什么中世纪，就是到了今天，也没变哪去。 土门旋即向没给他面子的柔然发动了功绩，并于552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建立了突厥王国，自称伊利可汗。第二年，553年土门死了，由儿子科罗立继位，不久这个科罗立也死了，由他的弟弟燕都俟斤继位，这就是木杆可汗。木杆可汗死于572年，也就是说他在位时间是20年，这20年，是突厥王国真正走向强盛的20年。 游牧民族往往以狼为图腾，这一方面是狼对于他们的生活影响巨大；另一方面在他们的身上，以及他们的社会关系中，狼性是普遍存在的——要么你打败所有的人（狼），成为万人（狼）敬仰的头（狼），要么你就被别的人（狼）干掉。 土门死后，突厥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选择——要么继续战斗，统一尽可能大的草原，要么被别人，包括一息尚存的柔然，包括那些失去了头狼的群狼等等。 带领突厥人闯过这20年的，就是土门的儿子木杆可干，和土门的弟弟室点密可汗。其中木杆可汗只要负责东侧，继续清剿柔然残余，并征服他所遇到的其他民族和部落——相对来说技术难度较低；室点密可汗则主要负责西侧，首先联合波斯，南北夹攻灭掉了当时的西域强国嚈哒（567年），瓜分了其领土。然后，马上以波斯人拒绝通商，并杀死了突厥商人为由，翻脸！然后又怂恿东罗马拜占庭王朝南攻波斯，挑起了二者间此后近20年的战争，自己却独吞了原属嚈哒的全部土地。无论是就对手的能力而言，还是过程的复杂性而言，西线都要较之东线难度更大。 到572年木杆可汗死的时候，经过20几年，两代人的努力，突厥已经发展成一个横贯东西，幅员辽阔的草原帝国。与之相对应的是，中原当时的所谓北朝彻底瓦解，变成了相互攻击不断的北齐和北周。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只能竞相与之结好，而突厥也趁机左拿右要，每年从两国弄到几十万匹的锦缎，拿到波斯、罗马去贩卖。而齐、周两国的长期软弱无力，也使突厥人日益骄横——在木杆可汗后继汗位的它钵可汗，就曾经极其猥琐的说：“但使我在南两儿孝顺，何忧无物耶？” 都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个贵族，说明一个家族的崛起的不易。还说，富不过三代，说明如果后人不长进，要保住一个家族的荣誉和地位，也是很难的。阿史那家族经过了多少代，才出了土门，建立了突厥王国，现在已经不可靠了，估计不会少于三代，但是其败落，却正应了“富不过三代”这一千古预言。 在581年它钵可汗死后，突厥就陷入了分裂。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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