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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诉!”——“德雷福斯案”与“75小姐”(5)

 cat1208 2018-04-27

1898630日,阻挠重审的梅利纳内阁下台,主张重审的布里松组阁,但是新内阁的陆军部长卡芬雅克仍然偏袒军方,他决定既打击埃斯特拉齐又阻挠重审派。77日,皮卡尔与埃斯特拉齐同时被捕,但是埃斯特拉齐居然再次被无罪释放,卡芬雅克还为了证明德雷福斯有罪而伪造三份证据,并且大量印发在大街小巷张贴,同时他还秘密拟定包括左拉、克莱蒙梭、饶勒斯等在内的建议审判名单,左拉再次被判刑而不得不流亡英国。


这场斗争如此的广泛和深入,以至原有的政治团体内部、朋友之间,甚至家庭内部,都由于观点不同而发生了分裂。两派的斗争不仅限于文字上的论战,甚至动员起各自的群众进行示威游行,一直发展到武装冲突。在法国各城市和乡村,都有此类冲突不断发生。法国因德雷福斯案,正经历着一场空前的政治危机。重审派在严峻的形势下继续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饶勒斯发表文章对所谓的证据提出质疑,皮卡尔直接写信给法国总理,证实给德雷福斯定案的罪证是伪造的,陆军部长恼羞成怒,下令逮捕皮卡尔,但也不得不奉命对“罪证”进行核实。受命核实“罪证”的一名上尉,由于是第一次接手此案,很快发现了亨利少校出具的是伪证,亨利在承认伪造事实后被判入狱,第二天便自杀身亡。从此形势急转直下,总参谋长布瓦代夫和陆军部长卡芬雅克等多名高官被解职,埃斯特拉齐则畏罪逃往英国。虽然反德雷福斯派大势已去,但是他们并不甘心失败,不断制造事端挑唆反犹排犹,并且有挑起内战的威胁。18996月,新的共和派内阁上台,解除了反对重审德雷福斯案件的将军的职务,并且采取一系列措施消除国内骚乱。

18998月,军事法庭重新开庭审理德雷福斯案件,但与人们预料相反,法庭仍认定德雷福斯有罪,只是改判为10年苦役。这项判决激起了法国人民和世界各国的强烈反应,抗议的电报像雪片似地飞来。新任总理卢贝不得不以总统的名义,宣布赦免德雷福斯。但是特赦不等于无罪,德雷福斯在给总统的信中指出:“共和国政府还了我自由,然而失去了名誉的自由对我毫无意义,从今以后,我将继续力争纠正使我至今仍深受其害的可怕的司法错误。” 1906年,坚决支持重审德案的激进派领袖克莱蒙梭出任总理,7月,最高法院宣布德雷福斯无罪,蒙冤受屈12年的德雷福斯终于恢复了名誉和军籍,并在原来举行革除军职仪式的军事学院操场上,接受了荣誉军团勋章……


由于“法75”为法国军事当局长了脸面,更明确了对德国人所拥有“绝对技术优势”,结果“法75”在法国炮兵中的地位迅速攀升,以至于很快形成了所谓的“速射炮万能论学派”——一个法国海军“青年学派”的陆军翻版。虽然起初,就像法国海军中的“青年学派”那样(奉行以小制大,在“技术突破”的背景下,以低成本的鱼雷艇来代替成本高昂的主力舰),陆军中的“速射炮万能论学派”也因设想过于激进而饱受质疑。然而,1905年发生在亚洲大陆上的一场“速射炮大战”,却使“速射炮万能论学派”的观点得到了普遍认可(关于这场“速射炮大战”,详情可参阅2016年第3期《坦克装甲车辆》杂志)。作为旁观者,法国人在这场速射炮大战中大受鼓舞,以至于信心满满地开始为“法75”加装钢制炮盾。

在不久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个属于“75小姐”的时代到来了,留下了一段毁誉参半的历史。不过,相比于“75小姐”本身在军事史上留下的印记,由其引发的“德累福斯案”对法国社会的肌体上留下的印鉴恐怕要更为深刻。事实上,如今德雷福斯案件已经过去100多年了,在这100多年里,法国依然在延续着这样的传统。在20世纪的法国历史舞台上,我们看到了罗曼·罗兰、莫里亚克、阿尔贝·加缪、萨特、布洛赫、雷蒙·阿隆、安德烈·纪德、安德烈·马尔罗、卡瓦伊埃斯等一大批关注正义并且能够为正义和良知而奋斗的知识分子,他们的个人私德也许并不十全十美,有的甚至非常恶劣(如萨特),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他们曾经为法国社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这样的传统至今仍然生生不息,正是这些知识分子(往往是思想家兼行动者)在为生民护命(他们不是张横渠,不会想着为谁立命),为往圣继不绝之学(他们的往圣之学不绝如缕),他们不可能为天地立心,也无能为万世开太平,但是哪里有邪恶,他们就会站在那里,他们说:“这就是我的立场,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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