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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金文的内容 青铜器多为礼器，金文内容也反映了严明的君臣等级关系。臧武仲说：“夫铭，天子令德，天子铭德不铭功；诸侯言时计功，举得时，动有功，则可铭也；大夫称伐，铭其功伐之劳。今称伐，则下等也，从大夫故。”（《左传·襄公十九年》）因此，金文的书写也是一件极其严肃的大事，执书者若非名家则无缘为之，制模者也是当世高手巧匠。金文铸刻精细，保证了书法的原貌、气息。 金文的内容主要可分为四类： （一）扬祖。金文扬祖的特点是扬先人盛德，示祖恩厚，崇孝示教，扬美不称恶。《礼记·祭统》记载：“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勋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礼记·祭统》记载：“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扬祖的表示有三种：1.以族徽表示。族徽，或也称族名、姓氏，是家族体的标志。金文以最简单的族徽标志来表示对先祖的深情怀念，并期望于后代。族徽有团结、自强、进取的内涵，但也有本族主义的倾向，隐含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排外思想，及浓厚的家族血统色彩。商代的金文中多见，如图一。2.祭辞。古人祭祀执规颇严，《礼记·祭法》记载：“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左传·僖公十年》记载：“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如商文武丁时《司母戊方鼎》（见图二）。司母戊，是商王文武丁专为其母铸的鼎，是最简单的祭词。3.赏赐。为了将功绩明示后代，光宗耀祖，作器纪念，如《从鼎》（见图三）：“伯姜赐从贝卅朋，从用作宝鼎。”从受到了伯姜的卅朋贝嘉奖，特制作了宝鼎。 图一 图二 图三 （二）记事。如战事、祭祀、册命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金文记载祭祀、征伐的重器很多，如商《小臣俞尊》（见图四）：“丁巳，王省夔京，王赐小臣俞夔贝，唯王来征人方，唯王十祀又五，肜日”，记载帝乙十五年征人方肜祭日时，嘉赐小臣俞贝事。《虢仲 盖》：“虢仲以王南征，伐南淮夷，在成周，乍旅 。兹 有十又二”，记载厉王南征伐南淮夷，铸造了十二个军用 。其他还有伐东国的《保卣》《班簋》等征伐重器。祷祠祭祀也是国家、宗族常礼，《周礼·都宗人》云：“国有大故，则令祷祠。”如商帝辛《二祀邲其卣》记载在正月丙辰，举行祭大乙及配偶妣丙祭事，《四祀邲其壶》记载在四月乙巳，举行祭文武帝乙祭事等。册命，金文较为常见，西周以后，册命书记较为完备规范，如《免簋》（见图五），记有时间、地点、人物、册命内容、答谢、祝愿辞等。 图四 图五 （三）警世训诰。古人常将垂世立教、进德修业、儆戒训诰之词铸铭于器。如《大戴礼记·武王践阼》记载：剑之铭曰：“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在兵器铭文中告诫世人动武谨慎，动必有义，不悖于德；觞豆之铭曰：“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则逃。”在饮食器上，告诫世人食以礼自持,戒憍恣。《盘铭》曰：“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在水器上告诫世人做人要自重自爱，取信于人。金文如《毛公鼎》（见图六）王曰：“引唯乃知余非，庸有闻。汝毋敢荒宁，虔夙夕，惠我一人”，王告诫毛公要关注王的过错，不能荒怠自安，日夜虔诚、嘉惠于王。 图六 （四）明法内容包括法律、约剂、符节、诏令等。《左传》中记载了两次铸法于鼎的事，《左传·昭公六年》：“三月，郑人铸《刑书》”。又晋顷公十二年，晋铸《刑书》于鼎。明法正德立威，警钟长鸣，金文中也常见。1982年滕州庄里西村出土了一套春秋晚期的编钟，有铭文：“亦帅刑法，则先公正德。”又《多友鼎》《兮甲盘》（见图七）等。诏令（诏书），帝王布告臣民之书。如《秦诏版》：“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商鞅方升》（见图八）：“十八年，齐率卿大夫众来聘。冬十二月乙酉，大良造鞅，爰积十六尊五分尊壹为升。”底刻秦始皇廿六年诏书。约剂，《周礼·秋官·司约》：“凡大约剂书于宗彝，小约剂书于丹图。”如《散氏盘》《三年卫盉》等。符，《阳陵虎符》秦代调兵凭证。虎符均分为二，虎背各铸错金篆书铭文。节，通行凭证。如《鄂君启节》（见图九），为战国时代楚怀王六年发给亲族鄂君启的节。 细分金文的内容还有很多，不少长篇金文内容多兼类。这些除了它的书法的价值外，也是一份研究古代文学体裁源流的珍贵宝库。 图七 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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