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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简史(六)夏与后唐的战争

 陆一2 2018-05-01
在非洲广袤的沙漠里生活着世界上最大的鸟——鸵鸟。当它遇到危险的时候,它选择的不是逃跑而是它就蹲下来,把高大的身子趴在地上,把脖子放平,将头藏在沙土里,这样鸵鸟逃过了一次次的危险。很多人嘲讽鸵鸟这是“掩耳盗铃”的愚蠢思想,以为鸵鸟把头埋起来是自认为看不到危险就没有危险了。可是研究表明,鸵鸟这种做法却是在沙漠中逃生的高明之举,这样可以借助沙漠中的有利条件,很好的隐藏自己,进而躲过危险。
  李仁福采取的就是这种“鸵鸟”战术,这边李存勖刚灭了后梁,李仁福就开始在那琢磨了。一方面李仁福没少帮着后梁收拾沙陀李家,他就怕李存勖当了皇帝以后转过头来收拾他;可另一方面李仁福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当初朱温在的时候,有朱温这棵大树,李仁福可以不在乎他李存勖。可现如今朱温家的坟都快被人扒啦,他能指望谁啊。这边他担心着李存勖回头收拾他,又得提防着背后李茂贞抄了自己的后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只有归顺李存勖才是保住夏州的唯一办法。
  他这步棋还是走对了,李存勖这时也防着夏州李家和李茂贞联手呢,一看李仁福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也就宽宏大量了一把,对夏州李家就既往不咎了。怎么说咱现在也是皇帝了是吧,“宰相肚子能撑船”更何况我这个皇上呢?这下,李仁福的心算是落在肚子里了,夏州终于没亡在自己的手里。
  我们前面提到李存勖的时候,评价他是“宜为将不宜为帝”。现在他是当上皇帝了,可是脾气秉性也突然间给变了,我们征南逐北的河东李存勖终于有时间复习一下他那“尤喜音声歌舞俳优之戏”的爱好来了。人家说“梨园”的祖宗是唐明皇,结果一场“安史之乱”把个盛唐就这么给毁了,现在我们后唐庄宗也走上了李隆基的艺术道路,也就昭示着这后唐也就快到头啦。李存勖做了不到三年皇帝就被部下射的箭结果了性命,可惜了这么一位争霸天下的代北健儿了啊。
  我们的感慨对于当时的时局没有丝毫的影响,历史还是照着他原来的足迹进行着,现在坐在我们面前的皇帝成了李克用的干儿子李嗣源。李仁福在夏州一看,原来这谁家当皇帝都是这么个德行,你们打破了脑袋跟我也没有啥关系,只要当皇上的认我这个定难军节度使,我才不管当皇上的是谁呢,于是天成元年(公元926年)李仁福的“大哥”就一下子变成李嗣源了。
  认了大哥是认了大哥,可是李仁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觉得李嗣源跟死了的李存勖没法比,他老李怕李存勖可却还没服李嗣源,总惦记着从李嗣源那捞点好处。李嗣源呢,更是看着夏州李家独霸着河西心里不舒服,老是惦记着哪天把夏州给吃到肚子里。两个人就这么耗着过了几年,后唐长兴四年(933年)二月,夏州首位民选领导李仁福也病故了,他的儿子李彝超继为定难军节度使,并袭为朔方王。
  李仁福死了,李嗣源憋在肚子里的火可就没地方撒啦。要说这李嗣源的火是从哪来的呢?还是从李仁福那来的。我们这位明宗皇帝刚即位,李仁福总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咋地,就趁着他个一不留神奔着延州去了。可是李嗣源毕竟也不是好惹的,赶着李仁福就跑回贺兰山了。虽说把李仁福给赶跑了,可是李嗣源还是越看李仁福越不放心了,老怕他是把契丹放过来“南下牧马”,又怕他还惦记着自己的河朔和关中。正在这时候,李仁福居然死了,李嗣源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夏州的大麻烦来了。
  李嗣源觉得和夏州李家硬碰硬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亏本生意,所以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李彝超搬家。李家在夏州已经经营了几百年了,那得一草一木都跟着姓李的亲啊,那我就让你从夏州搬出来。你不是看上延州了吗,好吧你就去延州吧。李彝超哪里不知道这李嗣源打的什么鬼主意啊,你不就是想端我老窝吗,夏州是我党项拓跋氏安身立命之所,不管天下有多乱,也不管我党项儿郎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回到夏州,那我党项李家就还有翻身的一天。你沙陀李家虽说是比我有点本事,可你也不至于这么欺负我吧。我夏州李家也不是用纸炸的。可是对外他也不能和我们明宗撕破脸啊,直接就让供奉官崔处讷带了个折子给李嗣源:“皇上啊,你让臣去延州,臣岂敢不奉诏?可是夏州军民生拉硬扯地不让臣去延州,臣也没办法,你就宽限一下,让我过一年再去上任吧。”李嗣源一看,心说你李彝超这不是拿我当傻子吗?老子是天子,不是傻子。我要是等你一年,没准你就都跑到我的龙椅上坐着来了。不行,你自己不乖乖地去,我就亲自把你赶出来。于是他派汾州节度使药彦稠等护送安从进带着五万兵马就进发夏州帮着李彝超搬家来了。
  他李嗣源气势汹汹地带着兵逼李彝超“挪窝”来了,可李彝超也不会在那就等着他把自己硬拉走咋,他准备带领夏州人民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夏州保卫战”。李彝超知道自己这点家当还不足以和后唐抗衡,于是玩起了“两手抓”的战术。一方面面调集党项羌和所谓“诸胡”骑兵万余人固守夏州。这个夏州城是“五胡乱华”时期,匈奴人赫连勃勃所建大夏国的都城,那个匈奴人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即将“一统天下,君临万邦”,因此名之为“统万城”。赫连勃勃最终没能“统万”,但这个夏州城修得确实坚固,据说城墙是用“蒸土筑之”的,“其城土白而坚,南有抗敌峻险,非人力所能攻也”夏州人占据这么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唐兵分了好几路往城里挖地道,可是愣是没挖通一条。这个时候,夏州方面又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李彝超登城向唐军要求媾和说:“我夏州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啥值钱的东西,朝廷干嘛那么跟我们过不去呢?你说朝廷拿着大把的银子充军饷还打我个贫困户,犯得上吗?再者说了大哥欺负小弟,就算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啊,这要是传到江湖之上,朝廷的脸上也无光啊。这样吧,您先回去,容我回去想个两全其美的招再去向皇上请罪吧!” 李彝超话是这么说着,可是手底下可没闲着,纠合党项骑兵万余人抄掠唐军粮道,而野外又没有水草供战马放牧,李彝超这是玩起了“坚壁清野”。所谓“手里无粮心就慌”,后唐军队围攻夏州百余日,还是无法攻下,手里又没有了粮食,士兵又极度厌战。在唐兵厌战、士气消沉、粮运受阻的形势下,李彝超的和平攻势发挥了效力,唐军随即撤退。唐军一退,李彝超可来了精神,想当年我党项拓跋氏哪次出兵不得捡点便宜回来啊,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能让你这么轻易地走了,那我也太对不起祖宗了,于是党项兵顺着唐军逃跑的路子就开始往家里拉东西了,不但没亏还发了一笔小财。李嗣源武力解决夏州问题的尝试失败了,他只好把这个“哑巴亏”继续憋在肚子里生火,可也没辙啊,又授予李彝超检校司徒、定难军节度使的头衔,继续承认夏州的实际独立地位。李彝超一看也不能真的和李嗣源彻底闹翻了,也继续做后唐名义上的藩属,继续向洛阳的朝廷称臣纳贡,贡品是五十匹战马,这下李嗣源真的是亏大发了!
  李彝超与唐军这一战,打出了威望,打出了勇气,打出了党项人民的精气神。经此一役,夏州李氏获得了唐军撤时遗弃的大批武器,这可是大大增强了夏州军队的战斗力;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战也更加坚定了夏州人民“跟着李家有饭吃”的信念。夏州李氏从这一役中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自己作为一支政治势力独立发展和进一步建立独立的夏州王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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