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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教师说| 赵福楼:再说为中小学生“减负”

 昵称815848 2018-05-01

作者简介:赵福楼,天津市中小学教研室副主任,正高级教师,中学语文特级教师,教育部“国培计划”首批入库专家。

写过几篇关于减负的文章。近日又见舆论在讨论这个问题。这个事的热度又增加了。

减负是个老话题。当前旧事重提,舆论有一个新的看法:学校这边由政府主导,行政部门所抓的是增效减负。你这边负担减一点,社会机构发现了商机(这属于市场部分),家长同步跟进,又把负担加上了。一减一增,学生的负担依然故我。

针对这个情况,舆论呼吁要从社会综合治理方面落实减负任务。这个想法很好,决心也很大,政府也希望有作为。可是有一个问题还是要说清楚:学校增负、家长增负,学生自主增负,这些方面的增负都是被动性的。也就是说,这些行为方并不是乐于增加学生学业负担的;他们增负的行为都是迫于形势,出于对于学生发展预期的紧迫感和社会传导的压力。

或许,在增负的各个方面,只有培训机构是出于盈利目的,而在适合市场需要提供针对性教育服务。你这里让学校减负,你那里让社会培训机构自律,并且加强监管,规范行为;可是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一个现实——当前社会发展之于人才的需要,日益专业化和走向高端;与之同时存在的问题是,社会就业形势并不乐观,生存压力和过好日子的压力,并没有得到缓解——某些时候,在社会资源配置中,以及就业中,客观存在一个既定事实——只有获得学业竞争优势,才能在未来面对社会竞争时有好的占位和条件。

中国如此,其他国家也如此。国家竞争越来越体现为人才的竞争,而人才的竞争,他们的发展通道就是学业竞争。人才竞争,转化为学业竞争,学业竞争再转化为主动增加负担。这个紧箍咒,至少在这个教育发展阶段是摘不下来的。

中国如此,世界如此;儒家文化圈这个现象更加突出。日本有学业负担问题,韩国有学业负担问题;即使在美国和欧洲,社会福利较好,对于高端发展的学生而言,一样需要主动增加学业负担。

今天如此,过去也如此。本世纪初,我们启动课程改革实验,本人与新加坡和台湾教育人士交流,他们同样困惑于无法减轻学生的学业负担,而且很难干预市场部分。出于教育责任,他们又不忍心看着孩子们,出了校门又重新进入培训机构,这门出那门进。学业负担客观存在,在不同的人群感受力不一样。我国教育的压力传导更为突出,这个现象要比其他教育体表现得更为显著。

中小学的教育负担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在教育本体上,我们提供的教育服务,不是最高质量的,不是支持各个区域每一个人的发展都是平衡的,也无法满足学生个体发展的差异化需求。这个特殊需求你给不了,我就要到社会上去选择,去补偿,这就是购买服务。二是在大国发展,初级发展阶段,我们可以提供的社会福利有限,就业压力上还是很大;我们无法做到,让学生不仅仅是为了改善生活学习,为了实现社会价值而学习,还要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发展特长、专长来学习。基于学生本体需要的学习条件并不具备,学生在强制性的环境里学习,他们的心理感受至少是有巨大压迫感的。

减负这个事,不要造舆论。这是个问题,就按照问题对待,逐步探寻解决的办法。我们也不是一无作为。当前启动的深化课程改革,要求学校进行课程建设,在落实国家课程,保证教学高质量的同时,要建设丰富的校本课程,为学生发展提供个性化选择学习机会。这不就是为支持学生特长和专长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吗?另外,也要教育家长,要让他们不要盲目追高教育需求,对于孩子发展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超出其承受力去压迫他们学习。中国的家长式作风,总是强制性的,从自己一厢情愿出发,规定孩子做什么。在一些中国家庭里,教育民主,以及对于孩子主动性的激发,对于孩子的尊重,都做得不好。这些都是有改进空间的。当然,某些培训结构,打着名师名校的旗号,不断为高厉害考试推泼助澜,有损于良好的教育舆论环境。这也是要管一管的。

减负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按照教育规律办事,尊重学生的需要,为学生发展服务,全社会都有这个意识,而且这样坚持做下去,所谓负担的问题逐渐就不再是问题。这个问题是教育发展的附着性和连带性问题,不是本体性问题。对此我反而是不那么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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