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传统民居8姑娘叼个大烟袋
昔日东北农家的炕上,几乎都有两个“笸箩”,一个是妇女做针线活用的“活计篓”,一个便是装旱烟的“烟笸箩”。抽烟和做针线活一样,是每家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过去在东北农村,大姑娘抽烟是从小学会的,通常情况下,大姑娘们先自己将烟袋点着了,然后再将烟袋递给老人,长此以往就学会了。围绕着烟袋还有许多相关的习俗,如新娘子要给公婆行“装烟礼”,公婆掏“装烟钱”等等。 外地人到了东北地区,看到大姑娘嘴上叼个大烟袋,都会感到很惊奇。 十七八的大姑娘叼个大烟袋。在东北,大姑娘一般指没有过门的女孩子。大姑娘为什么会叼上个大烟袋呢?
姑娘叼个大烟袋,你咋答,抽烟呗,错。是点烟,在东北大姑娘
是不让抽烟的,抽烟的大姑娘是嫁不出去的。你仔细看,在大姑
娘身边必有一老女人,再看烟袋杆多长,一那长(约20厘米)那是她母亲,一尺长那是她外婆(奶奶),三尺长那是她 过去满族人及其先民长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渔猎生活,不但艰辛而且经常与蛇蝎蚊虫为伍。吸旱烟不仅可以驱蚊逐虫,还能防止被毒蛇咬伤,据说就连最毒的蛇也怕烟袋油子,因此吸烟不仅仅是一种消遣和嗜好,还能起到防身保安全的作用。久而久之,代代相传,形成了满族人爱抽烟的习俗。清朝时代,旗人是统治其他民族,生活优裕,姑娘们在未出阁时因有选妃的机遇,很受尊重,被称为“娇客”,他们平日一般不操持家务。女红之外,闺门寂寂,常以吸烟解闷。便形成了“旗人姑娘真叫怪,嘴里叨个大烟袋”的形象。 那时候,人们心里也没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概念。待嫁出阁的大姑娘一定要做针线活,为自己准备嫁妆,就会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吸烟。那个年代,没有纸来卷烟吸,所以吸烟都要用烟袋。 装烟叶的口袋也叫烟荷包。烟荷包两面都绣有花、鸟、鱼等图案。这在过去那个年代,也是很有讲究的。姑娘要亲手绣一个烟荷包送给自己的情郎哥。东北民歌《绣荷包》就是唱的这件事。 烟袋锅多是用黄铜和白铜制作。烟袋嘴除铜的外,还有玉石、玛瑙、青金石、翡翠等多种,烟袋杆则多数是木制的,尤以乌木为最好。郭颂唱的东北民歌《新货郎》里就提到乌木的烟袋杆儿。
另外,东北的姑娘小伙订婚时,先是相对像(也叫相媳妇),是男方到女方家里看姑娘,要是彼此同意了,接下来的程序叫“过礼”。过头茬礼时,姑娘要给男方的父母点烟。过去就是给婆婆用烟袋装一袋烟,现在则是给婆婆点一支香烟。无论婆婆会不会吸烟,这烟一定要象征性的接过去。算是接受了未来儿媳妇的祝福。但这祝福可不是白祝福的。婆婆要给“装烟钱”。这笔钱是在讲好的彩礼以外的。也是万万不可少的脸面钱。
东北有句俗语:“千年的大道熬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等自己当婆婆的时候,就会享受晚辈人的孝敬。
东北的老人都说:蛇怕烟袋油子。 烟有防蛇,防蚊虫的作用。早期的东北地区,为开发而来的各族先民,以及闯关东寻活路的人们,还有那些在深山老林里淘金、放排、挖参、狩猎的人们,劳作歇息时抽烟,吐出的烟雾能使毒蛇惧怕,不敢靠近人。同时,烟袋油子(一种积存在烟杆儿和烟袋锅里的“膏”)也能释放出强烈的气味,使毒蛇闻而生畏。这就大大帮了山里人的忙。无形中,就要求进山的人,必须学会抽烟。在“入草”(进入老林子里作业)前,人们还要在绑腿布上抹上点儿烟袋油子,以防止蛇咬。
因为过去生活单调,该地区又冬长夏短、冬天没什么活计,乡亲们就猫冬、串门、唠喀、打牌、抽旱烟。抽旱烟没有卷烟纸,只好使用烟袋锅抽。大部分的男女老少都会抽烟,所以大姑娘也不例外。大姑娘叼个大烟袋抽旱烟,对不嗜旱烟的妇女们来说,当然被视为一大怪事。 这怪并不只是针对关东的女孩子,实是怪关东抽烟袋的人群太普遍了。《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就称:清前期,东北民族吸烟已相当普及,“俗习已痼,无论男女老少,莫不嗜之”。 说起关东人抽烟,还颇有点早期与世界接轨的味道。烟叶这种东西,是14世纪末哥伦布由美洲带出而传向世界的。明末清初,最早由南洋、俄罗斯两条通道,分别传入我国南方沿海和东北地区。东北北部的少数民族,较早地见到这种神奇的植物,吸食以后让人兴奋、缓解疲劳,并能驱避毒虫。当时关东几乎就没有文化生活,人们很寂寞,一时对抽烟袋、种烟趋之若鹜,成为时尚。这给关东带来了陋俗,也带来了烟草种植业。初到关东、刚刚接触烟叶的关里人,面对着男女老少人手一只烟袋的风景线,能不感到陌生和惊诧吗? 60多年前的故乡,烟风已敛。姑娘叼个大烟袋的景象已难得一见,最后一代叼大烟袋的姑娘都已步入老祖母行列。当时人们尚不知尼古丁为何物,更不知其有碍健康,而拒绝烟袋,只是从节俭、杜绝浪费考虑。如在二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就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年轻人是不许抽烟的。只有上了年纪的祖母享此特权,并在园子里给她们留两条垄种烟。她们一人一支长长的旱烟袋,冬天守着火盆,旁边放个烟笸箩,叭哒叭哒地抽个没完,那老青烟、“蛤蟆癞”浓浓的辣味,呛得我们几个孩子吵着抗议。她们则往往以抽烟能防避毒虫来反驳我们。确实,夏天她们总是把透烟袋杆、沾满烟油子的“笤帚眉儿”,放在窗台外的土墙上。淘气的我们也真的做过残忍的实验,捉一条活蛇,给它嘴里抹一点点烟袋油,它便立刻翻白死去。 二百多年的抽烟盛行,还让烟袋成了人们交际、礼仪上不可或缺的工具。客人来了,主人家的媳妇要装一袋烟,恭恭敬敬递上去,表示款待;儿、孙媳妇,早、晚都要给老人装袋烟,以表示孝顺;达斡尔等几个少数民族,还把烟作为丧事中的祭品,并把烟袋、烟荷包等烟具随葬。 跳神时,“大仙”附体后也先要烟抽。 结婚礼仪程序上普遍都有“装烟”一项,新媳妇要挨个一袋一袋给长辈装烟,当然,长辈也不能白抽,是要在此时掏出红包的。就是在人们已经认识了尼古丁的今天,此风依然不歇,挺前卫的婚礼上,还习惯地保留着“点烟”的仪式,当然,这已仅仅是醉翁之意了。
大烟袋,在东北,过去是人人必备的器物,也是身份的象征,但也是一段接近尾声的历史,旱烟袋已在除少数偏僻乡村外绝迹了,忌烟、戒烟渐成时尚。现在,烟袋、烟荷包成了收藏品。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慢慢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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