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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戴厚英有本小说，书名就叫《人啊，人！》。早年读过，唏嘘不已。 是的，人啊，人！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尽管人不是东西。唉！说不尽的人，说不清的人…… 于是就脸红。都说教育的对象是人，可是，身为所谓的教育工作者，却常常弄不太清人究竟是什么，这教育还如何能走进人的心灵、引导人发生合理的变化？ 但，居然也煞有介事地从教至今。荒唐啊荒唐！ 若有来世，应该不会再从教，除非真正弄清究竟什么叫做人。 ..
人 啊，人 ...... —— 忽然想到之三 （一） 人啊，人…… 这个社会应该是越来越 “人性化” 了，至少在语言上，或口头，或书面。 我有证据的。比如，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说道或写道：要把人当作人！ 许多人说得很频繁，颇有点拳不离手、“人” 不离口的味道。 不少人写得很动情，字里行间都给人一种 “人啊，人！” 的感觉。 还有些人，明明不把别人当作人，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或写道：要尊重人！ 真可谓：舞台小生活，生活大舞台；影视界里货真价实的演技派明星寡，生活界中无师自通的长于表演者众。 （二） 人啊，物 …… “世间万事万物” 的说法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万事万物 = 万万千千所有的 “事”（事情） + 万万千千所有的 “物”（物体）。 这当中，应该有人的一席之地的吧？总不能说，人在万事万物之外吧？ 这一席之地在哪儿呢？ 总不能把人塞到 “事” 里面吧？ 排除法在这里管用了。逻辑不复杂的： 世有万事万物 → 人也属于其中 →人不属于 “事” → 人属于 “物”，是物的一种。 科学与人文，都有支持的。 1859年，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横空出世，挺科学的。物种，林林种种，人列其中。 早此三千年，公元前1045年，周武王的《泰誓》（尚书）振聋发聩，很人文的。其誓铿锵：“惟人万物之灵。” 极妙，妙得不能再妙。妙就妙在：若非万物之一，何来万物之灵？ 却原来，不只可以深情呼唤 “人啊，人”，而且也可正色提醒 “人啊，物” 呢！ 雄辩者们会不会说，“人啊，人” 的意涵相当丰富、本身就已包含了“人啊，物”这一层呢 ？ 不用说，古往今来，雄辩者的智慧总是过人的。 （三） 人啊，人物 ……
这样七想八想，忽然就发现 “人物” 这个词很神奇。
从 “人” 到 “人物”，也就多了个 “物 ”字，多了个为许多人所不齿的这个 “物” 字，身价立马两样。不只有 “人价”，而且有了 “物价”，于是就有了 “人物之价”。
你说你是个 “人” ？
很好。不过，这人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人了。黑白黄棕，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盲聋哑瘸 …… 举目芸芸，漫山遍野。你大概是多少分之一呢 ？
但你说 —— 别人也说 —— 你不只是个 “人”，而且还多了个 “物” 字，是个 “人物”，那就乾坤大转移了。
因为， 一旦你成为“人物”，聚光灯就喜欢打向你了，上车下车就有人乐意为你开车门了，五颜六色的资源和机会就变得唾手可得甚至不唾手也可得了，你的言行举止就容易得到夸赞了，甚至你的一些思想平庸、逻辑混乱、连语法句法都有点问题的言谈也能容易成为重要讲话了 ......
当然，祸福相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一旦你成为 “人物”，公众场合你就更不宜挖鼻孔了，食用美味时你就更不宜咀嚼出声了，你的衣着打扮就更不宜随心所欲了，你的所言所语就得尽可能字斟句酌了，你的可交心朋友就会与日俱减了，你甚至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
什么 “人啊人、人啊物、人啊人物” 的！说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你会不会这么问？
不瞒你说，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到底想说什么。而且，“人之一生必需说清楚的话实在不多”（木心语）。何况，我也只是 “忽然想到”，如此而已。记性日差，怕忘了，就赶紧记下来，如此而已。 这就又要拿鲁迅他老老老人家的话做挡箭牌了 —— “只有 ‘而已’ 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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