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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县漩口镇，距2008年“5.12”震中18公里，位于成都西北，汶川东南，同都江堰接壤，与映秀镇连界，地处213国道，是进出阿坝州的咽喉要地。2009年1月，我曾到此参加志愿活动。明天是“5.12”大地震十周年，谨以此旧文纪念罹难者，慰藉在世人——  汶川县漩口镇重建规划图（局部）背沙修房的人 当时距“5.12”大地震发生已有8个月，经过多方抢修重建，公路交通已经基本恢复，路上满载救灾物资的车辆络绎不绝。眼前的情景让人很难想象这条连接都江堰与汶川的生命线，在地震发生后曾完全瘫痪。 顺着山路蜿蜒向上，遥遥望见山上有因地震造成的大面积山体滑坡，有些山体上的植被全部剥掉，露出白花花的岩层。这种开山裂石的力量令人望而生畏，更触发了我对地震发生时地动山摇恐怖景象的联想。 穿过213国道的友谊隧道，路边架设的“山川相连、守望相助”巨型牌匾赫然在目，当地司机告诉我，现在已进入漩口镇地界。 漩口中学遗址 [page]随后我们爬到海拔约900米的古溪沟取水口。虽然这里距离漩口镇不到十公里，但气温却比镇里低很多。道路泥泞，布满水坑，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山顶白雪皑皑，一条湍急的小河顺着山谷翻腾而下，河水清澈见底，隆隆水声不绝于耳。 返回山腰，废墟空地上，外界援建漩口项目的九个基石立在空地中央，不远处的废墟上传来拆解钢筋混凝土的隆隆轰鸣声，十余个工人忙着把拆下来的钢筋装上卡车。庄严的基石、隆隆的响声、忙碌的身影，不仅给这个小镇带来生机，更展现出奋战在灾区一线人们那战天斗地的气概。 漩口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重建家园不能只等“输血”，更要靠自己“造血”。房子塌了、田地毁了、亲人离去了……再多的痛苦、再多的不幸，都磨灭不了他们追求新生活的信心和勇气。正如一位村民说：“我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因为大家都经历了同一场灾难，想办法好好活下去才是真格！”  2009年，坚守在漩口灾区的志愿者 置身其间，常常被一些身影所感动：那个在废墟上与铲车一起举起臂膀清理断壁残垣的男人、那个用手推车运砖头修补自家墙壁的妇女、那个带着棉帽背着背篓弓身行走在山路上的耄耋老人、那个流着鼻涕边跑边笑边提裤子的孩子、那个有着红红的脸蛋在妈妈背上熟睡的婴儿……这些坚毅执着、活泼可爱的身影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内心，让我感到自身力量的微薄，让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珍惜生命、积极生活。 通往古溪沟的山路是一条盘山路，路面窄，只能容一辆汽车通行，坡度陡，拉沙子的农用机车根本开不上去，并且一路上有很多急转弯，路的一边就是山崖。就在这条路上，我们遇到一位背着满满一背篓细沙的妇女，经询问得知，她要用背来的沙子修房子。陡峭的山路、枯瘦的肩膀、坚毅的目光和这句平静的回答，让人想到“愚公移山”的故事，又好像“燕鹊衔巢”，用一筐筐背来的沙土重建家园。 在外界援助可以到达的漩口镇，灾区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让我们感动；在地远山高的地区，凭借一己之力建设家园的人，除了让人感动，更令人钦佩。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退缩，在任何时刻都不放弃，灾区人民就是这样的无畏。那些凋零的花朵 [page]在漩口镇瓦窑村板房社区内有一所幼儿园，几个孩子在门前的空地上骑单车，格格的笑声像银铃般悦耳。见到有外人过来，孩子们显得有些拘束，贴着墙站成一排。 4岁半的张晓鑫告诉记者，地震的时候她在映秀幼儿园，被埋在废墟里，是她爸爸把她挖出来的。她的妈妈邹跃蓉说，晓鑫班里2/3 的同学都遇难了，“我知道她的床位在哪里，和她爸爸一起掏到晚上6点多才掏出来，孩子没受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5·12”特大地震令这个新生的移民镇损失严重，据了解，全镇在地震中死亡751人，失踪249人，受伤4124人，房屋和公共设施受损率均为100％，原来的学校现在已经成了危楼，学生们都转到要车行八个多小时的达州市读书。  10岁的徐国强便是这群学生中的一个。徐国强家住瓦窑村，地震时他在逸夫楼小学上课。据他描述，地震来时，主教学楼逸夫楼没有坍塌，大部分同学平安跑出教学楼，但是有几位同学因厕所倒塌遇难。徐国强和很多去达州市上学的孩子一样，都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徐国强的父亲说：“娃娃一学期回家一次，开始我和他妈妈都不太习惯”，“听老师说，娃娃在学校想家时，都会忍不住哭。” 说起到外地上学的事情，孩子们说的最多的是“想家”、“想妈妈”，纵然外乡的学校再好，他们还是觉得“咱家乡好”，还是期盼着能早日回到家乡读书。当问他回到家的感觉怎么样时，徐国强用了三个“非常”来形容他的开心程度。 地震也使家长开始重新定位自己的教育理念。徐国强的父亲说：“地震后，我对儿子的要求也放松了，孩子平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据一位在灾区过年回来的记者描述，新年前夕，震中 5.12震中映秀牛眠沟 树起了许多墓碑，遇难者家属前来祭拜。 放眼望去，那些稚嫩的面孔，如花的笑靥，都已凝固在冰冷的碑面上。 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曾如天使般降临人世，如今却只留下他们的父母在人世间守着丧子之痛。周国平在《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中为夭折的女儿写道：“小妞妞，爸爸担心的是你那么弱小无助，从未离开过爸爸、妈妈，我们竟让你一个人出远门，你那双还没有学会走阳间的路的小脚丫，竟要独自去走那条阴森的冥路了”。地震过后，有多少含苞的花朵过早凋零，有多少双稚嫩的小脚丫行走在冥路之上，每念及斯，天地动容，共此一哭。 从漩口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整理出这篇文字，希望大家都来关注这片百废待兴的土地，关注这群可敬可爱的人民，尽己所能贡献一份力量，帮助他们早日重建家园，早日走出阴霾。（2009年2月4日）  地震 灾害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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