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美女,爱到极致, 画过的裸女画不计其数, 看过的毛片也不计其数。 他吃喝玩乐毫不节制, 他与王朔的连亲是真的门当户对, 他闻名中国,人人尊称一声“爷”, 可他活得究竟有多不可救药?! 他,就是朱新建 1953年,朱新建出生于南京, 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 当时整个中国满是阶级斗争, 受环境影响, 他崇拜英雄,也成天想当英雄。 比如,马路上看到戴墨镜的人, 他就会跟好几里地, 然后报告警察说发现了特务分子。 再比如, 小学画黑板报,他只想画英雄人物, 可他实在画得太丑,只能画反角, 结果反角经他一画,嘿,真形象! 右一:朱新建,幼年的他和父母、姐姐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 进一步了解社会现实后, 他的“英雄”梦便破碎了, 然而他对画画的喜爱,却愈加浓烈。 他就读的初中有个美术组, 教素描、静物、石膏像, 他也想加入,却直接被拒, 人家不肯带他玩儿,可他没放弃。 每次美术组有活动, 他总是第一个凑上去, 在旁边偷学上一招两式。 文革时,南京古城的街头小巷, 藏着好多遗老级老顽童, 他们不能上班,不能看书, 就整天没事干, 喜欢捉一两个小孩来“教唆”。 一天,他在胡同里, 偶然碰到艺术家林散之、高二适, 在他们的“教唆”下, 他亲眼见到齐白石等画家的真迹, 也被中国画深深吸引了。
后来,他又去煤矿插队画黑板画, 然后作为“工农兵学员”, 进了南京艺术学院工艺美术系, 学的是插画、剪纸…… 在他的特殊成长过程中, 他接触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也正是这些, 使他成了独一无二的中国画家! 1980年,由于表现出色, 27岁的他毕业留校任教, 平日里,他从未间断过画画, 别人画高雅的山水花鸟,他也画, 他的画作获奖无数, 作品《除三害》, 获全国少儿图画优秀奖, 还获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银质奖。 他为上海美术电影厂、 中央电视台设计了动画片 《老鼠嫁女》、 我们熟悉的《金元国历险记》、 《皮皮鲁与鲁西西》的动画人物造型, 也都是他设计的。 中国美术馆、法国国家图画馆、 比利时皇家历史博物馆、 巴黎美术学院等著名机构, 也都收藏了他的作品。 他本可以成为主流画家, 可他有个独特的癖好, 那就是爱画美女。 他就是单纯地喜欢美女, 常常边看“内部书籍”、“内部电影”, 边在宣纸上肆意描绘女人的巨乳肥臀。 那时,《金瓶梅》是禁书, 一本能换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要知道那可是80年代, 谁画《金瓶梅》谁进去, 可他却敢来, 越是禁忌,他越是追求, 然后他大胆地画《金瓶梅》里的插画, 肆无忌惮表达自己眼中的“中国式性感”。 1985年,他带着自己创作的, 5幅“小脚裸体女人”画, 参加规模盛大的“中国画探新作品展”, 他的画作一出现就惊世骇俗。 报纸上对他的评论是: 下流!龌龊!肮脏! 著名画家叶浅予, 批评他的画是“封建糟粕”, 人们都骂他是犯了大禁忌, 外界吵翻天,他却毫不在意。 后来他的画被印在, 德国慕尼黑电影节海报上, 当地妇女也看不惯,上街游行抗议, 认为他的作品侮辱了女性, 他只回答:猪八戒,讲起来是男人吧, 我们把猪八戒写成那样, 有男人组织游行吗? 骂的越多他越爽, 自己的认可才更重要。 在那个大多数人言不由衷, 虚与委蛇的压抑年代, 他更愿意做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的做法就像在说: 性欲是正当的、美的。 他无疑是承认人性真实部分的先行者。 而可笑的是,许多骂过他的画家, 其实都偷偷地通过其他人, 去买过他的画来收藏。 他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所以,一眼望到底的人生, 注定无法束缚天生反骨的他。 1988年,他辞去教师公职, 开启了自己独闯江湖的快意人生! 离开学校后,他先是跑到法国, 想亲眼见识中国人追捧的西方艺术, 可到了那里他却发现: 我们的西装做得不如他们地道, 我们的自来水笔不如他们的好使, 这些都是中国跟他们学的。 但他们的毛笔却是从中国进口的, 卖的宣纸也是从中国进口的, 中国传统水墨画才是中国最地道, 也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绘画艺术。 于是1991年,他又跑回了国, 搬到北京住, 开始苦练最地道的中国笔墨。 因经济条件,他在北京居无定所, 但他不讲求环境, 纸笔随身带着,随时随地画, 跟人合住宾馆时,为不打扰别人, 他就躲在厕所里偷偷画, 临摹了大量石涛、徐渭、八大山人、 齐白石等著名画家的作品, 日夜颠倒,黑白不分, 有时一晚上竟能画出40多张, 产量惊人。 但他这么拼命, 却从未想过要画什么牛逼的画, 他说:我们被一朵花、一个女人、 一片山水感动了, 就画那点“感动”,足矣, 像不像,管他呢, 画一无是处的画是我一直梦想的事, 假如有一天真能画出来, 我就真的太牛逼了! 结果几年画下来, 他的作品名气越来越大, 也被画坛视为中国文人画的代表, 被誉为“中国金瓶梅画图第一人”, 许多人见了他,都尊称一声“朱爷”。 福禄鸳鸯 出水芙蓉图 酒逢知己 清平乐 苏州园林 侠客图 但他的传奇并没有到此结束, 因为比他的画更牛逼的, 是他的“神仙脾气”! 他是个十足的话痨,特能聊, 话头起来都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一聊能聊好几顿饭, 而他家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人缘如此好, 想必他一定八面玲珑, 说起话来谁也不得罪吧? 可他偏偏是最不懂圆滑的那一个。 有一次,一个蒙古族艺术家, 说成吉思汗的丰功伟绩, 说的是眉飞色舞,全桌子人听的入神, 而他却回上一句: 成吉思汗所到之处,抢地盘,搞女人。 大家点头称是, 因为这个比喻实在太形象。 还有一次艺术家聚会, 大家都说:要艺术要远离政治。 他听了就烦,上来就一句: 政治就像妓女, 谁都知道脏,但谁都想去搞搞。 一句话,又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而他更敢犀利地评价, 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画家们。 他说吴昌硕花鸟的画法, 就好比是一件外衣, 穿在吴昌硕身上俗不可耐,不能看。 他说黄宾虹的作品, 属于那种猪不啃、狼不咬, 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玩意儿。 但却有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命力。 他说宋徽宗赵佶是个败家子, 政治上一塌糊涂,又低能又胡搞…… 艺术家靳卫红有个朋友的儿子, 闹离婚闹得很凶, 知道他会说话,就让他去劝和, 本来男方还只是犹豫,结果他劝完, 男方彻底坚决了离婚的想法。 他就是这么喜欢说真话, 喜欢得无可救药! 他爱美女,也画了一生的美女, 他收藏了许多毛片, 不为情色只为了画裸女, 有人禁不住好奇问: 朱爷,你算过自己一共收了多少碟吗? 他回答: 没仔细算,八万盘只多不少。 他常年棉汗衫加大裤衩, 甚至胡子拉碴,可就是这样的他, 却深受女人的欢迎, 他的画室总是美女如云, 女孩泡在里面看书或梳头, 他就在一旁用一支毛笔不停地画。 圈里人都说: 不学朱新建, 未曾见过八万个女人身体, 不足以谈女人,更不足以谈人生。 《霸王别姬》、《青蛇》的作者, 香港奇女子李碧华看完他的画后, 惊叹道:“还没有谁能对一个‘美人’, 做出如他这样富有感觉的描述。 仅此一点,就足以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谁能够把他击倒。” 他就是这么喜欢美女, 喜欢得无可救药! 在吃的方面, 他也是从不压抑自己, 他说自己是个极欲主义者, 喜欢的东西就要拼上命,才好玩。 有一次他去香港, 一个很有钱的老太太请他吃山珍海味, 可老太太却一动不动,他疑问了: 老太太怎么不吃啊? 她说她的菜还没来。 他心想:这人这么有钱, 得看看她吃的什么好玩意。 结果不久后, 端上来的却是个饭盒, 饭盒里装的是绿色的、 浆糊一样的东西, 这是私人营养师专门为她调的, 比猪食狗食还难吃,但对身体有好处。 他觉得,这东西什么卫生啊、 清洁啊、营养啊都考虑了, 就是没有考虑一件事:快乐。 自从老太太这件事后, 他更不节制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自打上世纪80年代, 可口可乐进了中国, 他就疯狂爱上了可乐, 此后再没喝过白开水。 最高纪录一天喝二十瓶可乐, 最疯狂时,一面墙堆的全是可乐, 他说: 喝可乐肯定没有白开水健康, 但是它里面有他想要的快乐。 有趣的人生,应该容忍一些颓废, 容忍一些不健康的快乐, 人即使赚了全世界, 却连快乐都没了,那活着多寸。 他就是这么喜欢快乐, 喜欢得无可救药! 他对金钱也是毫无概念, 花钱全凭感觉, 是画坛公认的真正“挥金如土”的人。 他在法国卖了点画,回到北京, 直接住进五洲大酒店,半年后, 钱花光了,就租个居民楼住着。 他偶然想起一个外地的朋友了, 想到就直接买机票跑去见他, 见到面后一通畅谈, 也不多留,尽兴后就直接再飞回家, 花钱买乐,那才叫值! 有人跟他要画, 他不推辞也不出价,提笔就来, 有人请他吃饭,吃完还没等人张口, 他已经准备好送人家画了。 认识他的人都说: 他就像这个时代, 唯一活得像古代高士的人, 没被任何现代文明所束缚, 也没被任何规则所牵制。 而他只是觉得: 作为一个画家,既不种地也不织布, 凭什么吃人家的粮食、穿人家的衣裳, 总要给人家回报和慰藉。 如果仅仅把一张纸弄得好看一点, 那太简单了,画家真正要给予别人的, 其实是一种生命态度, 就是你要, 真诚真诚再真诚,再再真诚一点; 朴素朴素再朴素,再再朴素一点。 他就是这么喜欢真诚和朴素, 喜欢得无可救药! 他十分喜欢《金瓶梅》里潘金莲说的: “要命做什么?活一百年杀肉吃?” 书里还有一句形容快活的说法叫: “欢喜得没入脚处”。 信奉着“活完今日算今日”的哲学, 他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看桃花挟风裹雨, 携美人饮酒谈诗,不亦快哉! 得粗笔大水、 浓墨瞎涂之山水一幅,不亦快哉! 与小姑娘们打扑克, 连摸好牌,不亦快哉! 有得快活就快活, 没得快活就拉倒,不亦快哉! 他看到画家有斋名的不少, 于是给自家也起了两个: “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斋”, “下臭棋、读破书、瞎写诗、乱画画、 拼命抽香烟, 死活不起床快活的一塌糊涂斋”。 怪不得有人感慨: 看到朱新建,就觉得, 自己所忙不知为了什么! 活得通透的他看得也通透, 他用“肥硕”二字形容当下时代, 就像是上了一大盘肉,觉得肉挺多的, 但吃起来每一块都不是味道。 对于中国文化, 今天真的只剩顶礼膜拜的赞叹, 中国的文化人越来越只玩他们自己的, 越来越使文化和民间脱离。 一个民族,老不让它在自由、 温润的环境里,审美的气质就会弱化。 不懂审美,光知道赚钱, 那这民族挺可怕的。 2007年,他不幸中风, 右手再也不能作画, 可他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和病魔斗争, 还改练习左手作画, 每天不停地练,终于, 左手也画得像模像样, 虽不像右手画得那样有力, 但却多返璞归真的朴拙之气, 从那天起他连画上的签名, 也是越来越稚气, 签名不再是朱新建,而是这样的: 疯大嫂、小大嫂、小丫头、骚丫头。 而他真是个天才,几年后, 左手画也炉火纯青,还出了本画册。
后来有一次,画家靳卫红去看他说: 你这画是拼了命画出来的啊。 他听后手一颤,笔掉在了地上, 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因为他被看懂了: 画画是要拼了命,才能悟出来的。 右手瘫痪后,朱新建以左手绘成的《美人图》 2008年,他又病倒了, 好不容易被抢救回来, 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瘦得不成样, 朋友看了直掉眼泪, 可他却笑着说: 我竟然没死,现在又他X的, 能胡画画、乱写“诗”了, 真他X的过瘾。 他努力地活着, 熬过了2009年,2010年...... 到2013年时, 身体不便的他坐在轮椅上, 参加了儿子朱砂的婚礼, 对方是王朔的女儿王咪, 两人在巴黎一见钟情。 结婚当天,冯小刚、赵宝刚、 陈丹青、刘震云都来了, 就王朔没来。 陈丹青说:王朔是没勇气站在这。 因为他太爱自己女儿了。 不了解的人都说: 谁家儿子敢娶王朔的女儿, 还不得被王朔骂死。 而了解的人,一定会说: 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亲家, 这门婚事才是门当户对,绝了! 的确, 朱新建和王朔有着太多相似之处, 一个逍遥快活叱咤画坛, 一个口无遮拦行疆文坛, 他们结为亲家, 在艺术界也被传为佳话。 2013年12月8日,他又住进了医院, 瘦得没了人样,连话都讲不出来, 可牙齿都没了的他, 看到亲朋好友来探望时还是笑得快活。 张铁林来看他,护士们都喊着, 皇帝来了,皇帝来了。 可张铁林指着病床上的他, 佩服地说:这个才是皇帝。 一个护士有天遇到件离奇的事, 她盖在午饭上的香肠突然不见了, 结果消化医生发现, 病人朱新建的嘴里似乎有东西在嚼, 快取出来,别呛到气管里去。 从他嘴里一取,竟是两片香肠, 原来他趁护士不注意, 拔掉胃管,顺了香肠。
重新插也痛苦,就试着喝口水吧, 水要是能咽下去不呛,管子就免插。 可水到嘴边了,他却不喝了, 好不容易喂一口,就呛个不停, 这时他的一个好朋友, 在一旁反应了过来, 摇摇头问: “你们几时见朱爷喝过凉开水?” 朋友急忙买了冰可乐递到他嘴边, 只见他咕噜咕噜往下喝, 哪里会呛,顷刻半罐就没了。 曾有人问过他怎么看死这件事, 他淡然回答:死,死就死了。 真正活明白的人,从不惧怕死亡, 快活了一生,值了! 2014年2月10日, 画坛鬼才朱新建, 离开了这个世界, 生命被永远定格在了61岁。 著名画家于水说: “在中国影响一个时代的人, 我觉得文学上有王朔, 在绘画上有朱新建。” 他们都在中国原有的审美标准上, 按流氓的方式做了一次革命。 陈丹青则评价道: 朱新建的美人图超越了古人的春宫画, 他的画要比赤条条的肉体更楚楚动人。 著名评论家李小山说: “实际上,朱新建呈现给我们的, 是一个画家全面的素养和深度, 他通过他的人物画、山水画和花鸟画, 传达给我们一种信息, 真正的画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王朔写了一篇文章悼念他, 看哭了很多人,他在文中深情地写道: 很多好人英年早逝, 剩下我们这些人无耻地活着。 希望你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逍遥一辈子, 天堂,不去也罢! 世上有味之事, 包括诗,酒,哲学,爱情, 往往无用。 而他, 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 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 终于成一无用之人, 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他没有被虚荣所诱惑, 没有伪善和道貌岸然, 活的真实,活的坦荡, 逍遥快活了一辈子! 他洒脱、率意的表达, 更把使人紧张的道德问题、 文化问题全消解了, 不假装正经的他,让我们猛然惊觉,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假装正经地活! 他是个真画家, 更是一个难得的真人, 假正经,不如真性情,真快活! 在社会越来越浮躁的今天, 在人人被名利遮蔽双眼的今天, 他值得我们敬佩的说一声: 朱爷,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