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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今天给您做手术”

 闲谈集锦 2018-05-20


文 | 元宿 · 主播 | 陈渝

一光一影一世界。

一痴一笑一人生。


本周,我们每天为你解读1部震撼人心的纪录片,带你体验大千世界、品味百态人生。


纪录片之旅


当一个人生病时,比他更痛更焦急的是他的家属,但是,如果这个家属换成了你面前的医生呢?




医生向来被誉为人类生命健康的守护神,杨军,就是北京朝阳医院的一名急诊科医生。


作为一名急诊医生,他常常向身边的实习生和记者介绍,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然而,这天他出乎意料地穿着便服,从急救车上跳下来,随之跟在他身后抬下来的,是他70岁的父亲。


这一次,杨军的身份突然由医生变成了儿子。


杨军焦急地在病床前守在他父亲身边,一边作为一个家属询问父亲的感觉如何,一边又从检查报告中敏锐地看出专业问题:超声报告显示是一个主动脉瓣膜的脱垂,这意味着必须尽快换瓣。


然而,基于目前杨父的身体状况,这个手术进行难度很大,杨军给很多医生打了求助电话,都表示手术很难,不能做。


当医生变成家属时,当职业的责任没能施加到自己的亲人身上时,那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限的自责,而职业的敏感又进一步让痛苦和紧张加倍放大。



医不自医,是身为医务工作者感到最悲哀的事情。




不是每个医务人员都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照顾到自己所爱的人。


网上曾经就有很多新闻报道医务人员的家庭生活,有为了去手术,半夜不得不留孩子一个人在家的;


有在手术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父亲就在隔壁手术室,却无法马上抽身离开的;还有因为工作太忙,被男友悔婚的护士。


曾经在Medicine 上看到一篇中国医生自杀的相关研究,表格:列举了我国 2004年-2017 年自杀的 18 位医生,包括性别、年龄、科室、自杀原因等数据。



确实,医务人员从学生时代起,几乎就是天天杀可爱的小动物,甚至在面对病床前的生离死别不再那么情绪化。


有没有想过,我们很多医务人员在脱掉白大褂后,也是一个普通人,爱玩爱闹,会生病会难过,甚至会走向极端。


纪录片里的杨军面对父亲生病的例子,只是一个当下医务人员的缩影。


临床医学是一个大专业,这个专业下还有很多细分,对于身为急诊医生的杨军也不能靠自己解决心血管方面的专业问题,还是得靠专业的医生来。


接着,输氧、心梗三项、胸片,他对父亲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此时的父亲病情非常严重,他却隐瞒母亲说:“没事,我们已经到这了,已经用过药了,没事,你放心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过敏了。”


杨医生默默独自承受着压力,不让母亲担心,自己却偷偷在卫生间落泪。


在经过无数次向同行求助后,大家都告诉他,手术依然有很大风险。


疾病面前,谁都不是神。


几分钟前他还是抢救室的主管,每天抢救上千个病人;几分钟后,当他面对自己病重的父亲,他第一次害怕手术。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大家都懂,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做到呢?


当杨军把父亲送到自己主管的手术室时,手术室外的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患者家属。


此刻的杨军,脑袋空荡荡,能做的只是作为患者家属进行术前签字,然后耐心地等待手术结果。


万幸的是心脏停跳的时间并不久,没有对手术构成太大影响,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已经修复好了冠状动脉。


杨军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但是身体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匆匆地穿上白大褂,回到了岗位。


不上班的时候杨军就换回便服守在一边陪着父亲,到了上班时间,他又要换上工作服,在医生和家属之间切换身份。


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为在父亲入院这段时间里的日常。


其实,杨军也曾在父亲的病榻前不安无奈地哭泣过,也曾在手术室外无限自责过。然而,当父亲醒来,他什么都没有对家里人说,只是淡淡地对父亲说:


“别担心,有什么事,儿子都在身边盯着呢。”


所谓担当,可能就是这样,既努力保护好家人的安全,又默默照顾家人的情绪。


一个家的顶梁柱,从不为爱多言,行动是最直接证明。




在一个医务工作者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可能只有两次流泪:一次为家庭生活,一次为自己的职业理想。


以前我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曾看到过美国网络上出现一张医生蹲在医院门口痛哭的照片。



当时身边的朋友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觉得太夸张了,现在医生都见过那么多生死离别了,说不定他不是在流泪,是喝酒喝吐了,吐也是这个姿势。


我呵呵一笑,不作太多解释,心里十分确信这个报道,因为这让我想到了我在广州某医院当儿科主任的周叔叔。


以前有一次暑假,我去广州玩顺道去他家拜访,阿姨让我进门坐的时候,一开始我以为他不在家。


没想到阿姨说周叔叔从昨天半夜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估计是他负责的病人去世了,每次有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  


阿姨见我来了又去敲门,好一会周叔叔才从房间里出来,满脸胡渣,虽然带着眼镜,但还是能看出眼里布满血丝,略泛红肿。  


我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虽然不是奋斗在一线,但是耳闻目睹也确实见过一些被工作量僵化内心的医务人员,他们太累了,以至于表情冷漠,甚至当死亡在眼前发生,都来不及去安慰患者家属,就得投入另一场抢救中。  


住院,培训,做手术......周叔叔行医三十多年,我以为他早就见惯了病床上的生离死别,没想到还是这么感性。  


后来听周叔叔说,去世的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母亲才二十岁出头,自称是意外怀孕后生下她。


母子家里穷,一直是科室先垫一点,孩子在医院呆了半个多月,跟医护人员相处很熟了,半撑半救,最后还是去了。  


科室的人那天都很难受,大概是相处一阵子,大多也都有了感情。其实我们和杨军都一样,始终保持着那份从医伊始的柔软,只是我们没时间表现。


在家人面前,我们忍着疲惫,害怕倒下就更难站起;在患者面前,我们带着口罩,害怕犹豫就会错过生机。


虽然并不是每个医务工作者都有机会像杨军那样走到镜头前,但是每个医务工作者都和杨军一样既要家庭担当,也为工作负责。


我不想神化医务群体,也不敢说所有的医生都是好的都是感性的。


然而当我看到周叔叔扶着墙壁从书房出来的身影时,我忽然觉得他依旧是当年有着铮铮誓言的少年。  


你们相信吗,这世界上有一群白衣少年。


他们有些还未独当一面,有些已经白发苍苍,当他们脱掉白大褂,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家庭生活而负重前行。


但当他们穿上白大褂,也依然为理想年轻,为生命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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