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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

 maidouexo 2018-05-21

“我们不能把这种手势看作是某个人的属性,也不能看作是他的创造,甚至不能看作是他的工具。事实恰恰相反:是手势在利用我们,我们只是它的工具,是它们的傀儡,是它们的替身。

 

阿涅斯有一次和父亲一起散步,她问她的父亲是不是相信上帝。父亲回答她说:“我相信造物主的电子计算机。”编制计算机的程序并不意味着未来的细节都得到了详细规划,也并不意味着一切都被写进“上天”这个程序里。譬如说程序并没有1815年要发生的滑铁卢战役,也没有注定法国人要遭败绩,只是规定了人类进攻的本性。总程序和未来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规定了可能性的范围。在这些范围以内,它完全让偶然性来起作用。

 

如果我们不相信脸表达了这个“我”,如果我们没有这种最初和最基本的幻觉,我们也就不能继续生活下去了,或者至少不能继续认真地活下去。使我们和我们自己合为一体还不够,还要满怀激情地和生和死结为一体。因为如果要使我们不在我们自己眼里显得是一个人类原型的不同变种,而像是一些具有独特的、不可互换的本质的人,这是必须具有的唯一的条件。

 

永生就像无尽的喧闹一样。

可是一想到死后还是一样,无休止地听这些女人唠叨,阿涅斯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要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尽可能延迟死亡的到来。

 

母亲通过婚姻,从家庭走向家庭;而父亲通过婚姻,从孤独走向孤独。

 

应该把父亲的这种行为称为什么?怯懦吗?不是懦夫都怕死,为了活下来,他们会作殊死斗争;高贵吗?可能是,如果他的行为是为了他人着想。似乎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在一只下沉的、谁要登上救生艇都得拼搏一番的船上,父亲早已被提前判了死刑。

仇恨的圈套,就在于它把我们和我们的敌人栓得太紧了,这就是战争的下流之处。两个眼睛瞪着眼睛相互刺穿对方的士兵亲密地挨在一起,血也流在一起。阿涅斯完全可以肯定,她父亲就是厌恶这种亲密。船上的人推推拉拉,挤在一起,使他非常腻味,他宁愿淹死拉倒。和这些相互打斗、践踏,把对方往死里推的肉体接触,要比独自死在纯净的海水里更加糟糕。

 

诗歌的使命不是用一种出人意料的思想来迷惑我们,而是使生存的某一瞬间成为永恒,并且值得成为难以承受的思念之痛。

 

清静就是不能被人注视的感觉。人的眼光是沉重的负担,是吸人膏血的吻。她脸上的皱纹就是那些相比首一样的眼光刻下的。

贝多芬的事业开始于伟大的歌德式一分钟结束的时刻。世界逐渐失去了它的透明度,变得不可理解,冲进了不可知的泥潭。至于被世界出卖的人则跳进自己的内心世界,陷入怀旧、梦幻、反抗;他被在他心中响起的痛苦的声音所震惊,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呼唤了。

 

不朽是一种永恒的诉讼。

 

她和她的肉体合而为一,她完全安顿在她的肉体里。而肉体不仅仅指她能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最珍贵的一部分肉体是在里面。

呕吐不是她的真实,而是她的诗意;是隐喻,是沮丧和厌恶的抒情的形象。”

 

手势,本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动作,有时甚至是小癖好。从一个手势可以辨认出你的朋友,也可以辨别出你的敌人。在动物界,尤其是狗这种动物,尤其喜欢(应该是本能地愿意)用“撒尿”的方式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在人类圈中,人类就用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手势来宣告着自己的独特性,高调地宣示着自己是比动物界的牲畜更加得高明、文明。因而也诞生了一种种非你莫属的“文化”,文化就是一圈人的习惯方式,它隐藏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占据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过着“文化”的生活呢?还是我们本身就是“文化”呢!可笑的是,高调而孤独的人类竟然还需要一个个可鄙的手势来表明自己的存在。

有些手势的确是不朽了,但不是手势本身的作用,而是在于是谁做出了这个手势,并且表达了什么样特殊的内涵。比如说,非常有名常见的“V”字形手势,在拍照中再常见不过了,用的多了,我们都不知道它究竟怎么来的,当然我们才不管它,也不在乎是怎么来的。只要我们做出了这个动作,人们就是会知道我们在拍照,这也是一个高调的动作啊。其实这个动作从著名的英国首相丘吉尔做了之后开始风靡全球,在二战时期,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士兵们必胜的勇气和信心。可是用的多了,它的内涵也就变化了。

 

不朽是什么?

是贝多芬的音乐作品是不朽的,还是贝多芬本人是不朽的?

贝多芬在他年老的时候,最喜欢创作的是赋格曲——这个一直被音乐界嘲笑的低级小玩意儿,但在贝多芬的手中重生了。简单的变奏、简单的重复是音乐中最富变化的一种形式。试想: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家创作了贝多芬的赋格曲,它们还能被人们所记住并传世吗?应该是不能的。

应该说贝多芬的作品使他成名,而他的作品也因他而存世。花荣花落,花开花散去,曾经拥有的光荣,谁人还来为你加冕,谁人曾经记得逝去的光辉呢?谁人能够理解黄药师年老孤独倚立于华山之巅的苍白无力之感呢?谁人知道廉颇将军年迈气吁的、老态龙钟的样子呢?孤老地逝去才是一切英华绝代的英雄们最害怕的一件事情——曾经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步履蹒跚的样子更能给人印象深刻呢?所以曾经有一些英雄们都曾经打算过就是在自己的能力将去未去之时最好能够“战死沙场”,这样曾经的风采才不至于被万古洪流遗忘。

英雄惧老——毫无争议。想想英姿飒爽的莱昂纳多现在如何“堕落”成肥胖、臃肿的中年大叔——岁月是把杀猪刀?恩,没错啊!但是在贝多芬、歌德还是托尔斯泰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因为他们呢,被看重的不是他们的外貌,而是他们的才华。“才华”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为何呢?有的作家是越老越吃香,或许是生活的经历带来的好处,让他们也不断成长,不断创作。但是也有的作家老了以后,才华早逝,文笔不比如前。

历史能够容忍无数的大量的优秀,但那是仁慈的结果,是共同的商议的结果,而人的本性则不是如此。也就是说,按照人的本性来做的话,没有一个人会被历史记住。历史更容易遗忘人,踩低人,而不是铭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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