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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查“夜” 柴守英 老父亲查“夜”，说的是夜半三更查看夜草的事。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牛、驴、骡凡牲畜类亦是如此！ 老父亲在世时，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春种秋收，打谷扬场，样样农活儿都拿得起放得下。就说赶牲口喂驴吧，从小给人家扛长工，放牛喂马早已是一个行家里手，在南峪村算得上一个好把式。凡农事儿都很懂，要不怎么就能干半辈子的生产队长，还“青云直上”，登上了村长的“宝座”呢，我曾写过一篇《队长人生》，以缅怀老父亲。就有几件和牲口有关的事情，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随着岁月流逝、时过境迁也挥之不去，几回回萦绕在梦里。欲知此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夜半看驴 话说喂驴、赶牲口的事，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在过去能喂上牛、驴，赶上牲口，那可不是个歪事儿。刚解放后不久，农村成立了互助组，不长时间又入了初级社，走上了高级社。农户人家的牛啊、驴呀都归了集体所有。 那时农业社里有很多大牲口，都是集体发放饲料，分槽让农户喂养。我父亲分到两头驴，他待驴很好。起早搭黑的割草、铡草，受得了烦躁，吃得了苦，也有耐心和责任心。一年四季，寒来暑往，坚持每天半夜起来查“夜”。看看草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添点草，伴上料，才去睡觉，比照料我都细致。 时间长了，只要一看是他来了，驴就抬起头来看着他，走的时候还要目送出去。他精心喂养的驴儿骠肥体壮，驴毛光溜溜明晃晃的。凡队里检查评比牲口，回回是甲等，次次是“模范饲养员”，大红奖状几乎贴满了墙。说也奇怪，他喂的两头驴，只要他一挥手，就马上跟上来，很听话，用得也顺当，不偷懒，村上人都说他喂了两头好驴。 老父亲勤劳朴实，关心集体，爱社如家的精神深深的影响了我，让我从小就有了热爱集体的意识，集体主义的思想牢固地扎根在脑子里。 驮煤赶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产力还比较低下，在边远山区农村，开水、做饭、烘炕都是烧柴火，烧玉茭杆。我的故乡南峪村也是一样，要想烧点煤炭取暖做饭，很不容易。为了让村上人家能在过年或冬天里烧点煤火，社里决定赶牲口下高平驮煤。 老父亲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赶牲口下高平驮煤了。那时候下高平可不比现在的条件。那会儿山高路远、上坡下沟、荒山野岭的，走的是崎岖弯径、羊肠小道、山路泥滩，难如蜀道。一走就是两三天，饿了吃点糠疙瘩，喝了喝点沟凹水。紧走慢赶第一天住小柿庄，第二天到达高平唐安煤窑上。待装好煤后，找一个小铺子住下来，歇上一晚上，第三天一早就往回赶。如遇上刮风下雨天，那更就遭下洋罪了，牲口拖着费力，人也成落汤鸡了。 不过，老父亲不管有多大的苦处和磨难，从来都不叫一声苦和累。回到家里总是乐哈哈的。他很实在，心地善良，为别人想的总是多一些，细一点，给家户分煤就看得出来。把拉回来的煤炭分别倒开，煤是煤，炭是炭，把煤炭均匀地分给各户，村上人很是满意，都夸父亲是个好老汉。 老父亲一点一滴细致的做法，赢得了邻里乡亲的好评，也正是在这一点一滴的事务中，我读懂了老父亲的亲和和魅力。他做人的标准、勤俭节约的品质、吃苦耐劳的精神，深深的影响和感染着我，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永恒的印迹！ 送子借驴 那是一九七四年的一个秋天。这年秋天是一个收获的秋天，是一个难以忘怀的秋天。这一年秋天，我高兴地接到了兰州铁道学院录取通知书。全家高兴得不得了，我是村上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村干部、好朋友，邻里乡友都来祝贺我。我兴奋得连觉也睡不着，沉浸在无比欢乐之中…… 在报到入学的头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父母亲、弟弟、妹妹都还没有睡意，在为我准备行装。一向不爱多言语的老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守英啊，我没有上过一天学，一辈子不识个字，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今天，党和人民把您送去上大学，可不敢忘了毛主席、忘了党啊！去了学校要好好学习，多学点知识，为家乡争点光，争上气啊！”父亲的一席话，我深深地记在心里，他的叮嘱一直是我学习的动力和鞕策。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赶着和队里借的小毛驴，驮着行李带着我出发了，走出了东峪，翻越了宇峻山，走出了深沟，我踏上了去大学深造的征途…… 这是父亲最后一次赶驴，赶着驴送我上了大学。我想那头驴，它送了我一程又一程，我更想念我的老父亲，是他最后一次送我走上新的征程…… 我的老父亲，已远走四十多年了，可总觉得他没有走。他的为人，他的品质，他的音容笑貌常在眼前闪现。老父亲啊，您在我心里，一直没有远走，也不会远走，过去、现在、将来永远是我的良师慈父，要是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因为我没有做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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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冬天惠铃 > 《A12大珠小珠落玉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