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 | 微型小说】会面

会面

文 / 老生      编辑 / 稻草人

   

        母亲九十五岁高龄了，耳不聋眼不花。

        一天，我陪母亲闲聊时，母亲突然说：“你舅舅的病不知好些了没有，我想明天回娘家看看他。”

        对于母亲想回娘家，我当时以为老人家也就那么一说，过了一夜，她肯定就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饭后，母亲拎着一小包换洗衣服，真的要我陪她去看舅舅，我只好依着她。算起来，母亲和舅舅已五年没见面了，上一次见面是在母亲九十大寿时，舅舅来给母亲祝寿，那时舅舅很健康。

        我曾无数次听母亲讲起，她长舅舅七岁，舅舅是她一手带大的，姐弟俩感情很深。舅舅八十八，得偏瘫三年了，已走不了路，只能坐轮椅。

        因临走时给表哥打了电话告知，舅舅坐在轮椅上由表嫂推着，早已等候在家门前。表哥见车停下，马上过来打开车门扶母亲下车。两位老人见了面，高兴得跟孩子似的，两双老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

        舅舅腿脚不利索，头脑却还清醒，口齿也还清楚，只是说话时口水会不自觉的流下嘴角，母亲不时用纸巾替舅舅擦着口水。

        中饭后，我有事开车走了，母亲留了下来。

        三天后，我接到表哥电话，说母亲吵着要回家，让我去接。

        临上车时，母亲弯下腰紧握着舅舅的手说：“弟啊，你八十八，姐九十五了，也许这是我们姐弟俩最后一次见面了啊。”说得我和表哥表嫂都抹着泪赶紧劝解，可奇怪的是两位老人的神情都非常淡定。

        车子开动时，两位老人满面笑容，互相挥手告别。

        三天后，老母突然无疾而终，去时神态安详。

        二十天后，舅舅也安详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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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老生，原名占远寿，江西上饶市广丰区人，农民，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于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