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夷老祖睡诀(又称蛰龙法)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 人曰蛰龙,我且蛰心, 默藏其用,息之深深。 白云高卧,世无知音。 元海。 卦,乾坤定位,动静有常,人居胎中,与天地合德,童蒙之际,与 日月合明,故《易经》乾卦,初九曰潜龙勿用,九二日见龙在田。 象以六龙者,因乾道变化,大明终始,各正性命,保合太和。是以 孔子《系辞》云,,易与天地准,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此古今 修养家,无不穷卦理以究天人之学也。今陈子亦以龙象,不曰飞龙 在天,而曰龙归元海者,盖元为北方玄武之地,海为万汇归宗之区; 不曰龙潜,而曰龙归者,龙本产于海而翔于天已,乃欲摄之以归返 于元海,即是原始反终之道也。其中玄奥,一为降龙伏虎,一为还 丹玄乡,为修养极重要之关键,亦人天合德之原,卦象变化之妙耳。 渊。 坤,一变而为后天之离坎矣。因乾中之阳落于坤阴之中耳。不曰落, 而曰潜者,是金丹初返,尚在丹田蕴养之时,非生来固有之形,乃 人事变化之妙,是以曰潜,特为潜藏以保元炁者也。是宜藏修,不 可作用,应取初九之潜龙勿用。故《易象》曰:潜龙勿用,阳在下 也。孔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 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又 曰:潜龙勿用,阳气潜藏也。陈子通天地之原,达阴阳之妙,言不 出乎卦气,理不离乎阴阳,所以遁世无闷,其知潜阳之义乎! 无穷之物,虽伏于深渊,岂甘蠖伏?故其修养之功,实驾乎万物之上。 人但见其藏形隐迹,哪知其吐阴纳阳,体天地之交互,而取象于泰 卦之小往大来,地天交泰,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者也。是以《象》 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呜乎,包荒之象,人 谁能明?其曰蛰伏,不亦宜乎?盖君子之道,用行舍藏,诚而求之, 久或可闻;机而临之,是甘蠖伏。此人之所以不能明圣人之道,修 养之真者。夫何怪知者之不言哉?吁嗟!陈子。 破壁飞去。夫人之一心,思想之幻,何异于龙之变化莫测。所谓人 心惟危,道心惟微,能蛰伏其心,则进道矣。陈子之蛰,亦人能宏 道,非道宏人之意。而清修炼己之微,竟被一言轻轻道破,此中蕴 义,玄之又玄。人生之生死关头,仙佛之能成与否,都含挂于数字 之中。希夷醒世教人之诚,何尝不在文字间流露其妙窍也哉!学者先 蛰其心,后读此诀,方知细体精微,或可于私淑之余,得其一二真 理者耳。 非比无识。 不过默默无言,藏修其作用也。夫藏修之道,圣人仙佛,都不外此 功夫。有天翻地覆之玄,有小往大来之妙,有阴阳变化之机,有神 鬼莫测之奥。用之于顷刻便可延年,用之于一年便能形化,用之于 九载则身外有身,用之于外功则脱形应诏,用之于服食则白日飞升。 用之为义大矣哉!惜乎世人用之于声色货利,所以精尽血耗;用之于 富贵功名,所以神离气散。陈子戒人用之于身心,默藏勿露,是以 永久不移,不为外物所扰也。 息念相依,总归脐内,神炁混合,而为命蒂。《南华》云踵息是也。 俾童子内藏,元神不散。《黄庭内景经》云:“心部之官莲含花,下 有童子丹元家;主适寒热荣卫和,调血理命身不枯;外应口舌吐五 华,临绝呼之亦登苏,久久行之飞太霞。”言能久守心神,则气自和 矣。又云:“肺部之宫似华盖,下有童子坐玉阙;七元之子主调气, 外应中岳鼻齐位;喘息呼吸体不快,急存白元和六气。”所谓七元白 元即指心也。心为一身之主,故陈子蛰心以调气,深得《黄庭》之 旨、庄老之奥耳。《南华经》云:常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言 调气至极深处由上而下至足跟也,陈子故云深深。此即运用周天, 翻动河车,以行其默运之功用也。 深处,自得炁养神圆。法最简易,愚夫愚妇亦能之。 路人莫问归何处,穿人白云行翠微。亦可谓白云高卧者。李白读其 诗,曾数访不遇,乃题其壁云:我吟传舍诗,来访真人居;烟岭迷 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索,依柱空踌躇;应化辽天鹤,归当 千岁余。可知得道之士,其行藏自与凡人不同,至于东山高卧,又 安足比之哉?陈子至此,方将修仙之趣略言一二,以应证睡功二字, 非通大道旨趣,必不能得云水之真情。所谓云从龙,风从虎,在文 气上亦相贯通,读者慎思之。 抱一心空,神安虎穴,观中意净,炁养龙宫。人未睡目时,先须睡 心,前如不思,后当勿想,现在放下,只一念注在二目齐平处。观 随念至,念随息至,由外窍至中窍,至内窍,久视不怠。心如水之 澄,如月之明,息现当前,直至炁穴。呼则前降,吸则后升,冲脉 中通,运行任督。《阴符》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晏息,睡也。睡时心无物欲之想,只一念神凝炁穴,久之自然关开 窍通息现,百脉周行,如是睡去,惺惺然妙实无谁,奈世无知音何?) 曾作《听琴诗》云:楼头雅奏指生波,鼓荡春风上玉珂;逸韵泠然 追太古,元音淡泊得中和;高山流水谁相赏,操缦安弦自放歌;但 使人心都似此,哪能平地起干戈?又《闲吟》云:朝游苍梧暮却还, 洞中日月我为天;匣间宝剑时时吼,不遇同人誓不传。从来饱道学 之君子,并不矜奇骇俗,所以世人不知,如吕祖妇孺都知其名,尚 且见而不识,况其他哉?宜乎陈子有“白云高卧,世无知音”之叹, 此言非世俗牢骚语,乃叹道无传授者,即吕祖“诗剑吼不传”之意 耳。陈子虽只寥寥数语,而还丹要旨,已隐然露出头角,世人盲拟 瞎解,贻误后学,真是睡中梦魇,不值方家一笑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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