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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爸爸的爸爸叫“老爷”。 记忆里老爷是因为上山砍疙针时，疙针弹回来扎到眼上，久而久之双目失明了。老爷耳朵也不好。得需要我们大声说话，他才能听到。他身材高大，头上没有太多头发，光滑发亮。身穿蓝色中山装，布鞋。嘴里叼着旱烟袋，嘴里时而冒出一缕青烟。 老爷没文化，却有一肚子的故事。我小时候常常缠着老爷给我讲故事。我把烟嘴放到烟袋里，烟嘴里装满烟叶，拿火柴给他点着烟。他嘴巴一裹，青烟一冒，故事就开始了。我常常听了一个又一个，感觉就要把老爷肚里的故事都掏空了，还不罢休。我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哪怕他讲了一遍又一遍。不过现在只记得故事的片段了。——鸟是叮当鸟，蛋是四棱子蛋;牛郎织女的故事等等。老爷的故事，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陪伴我走过了童年。 老爷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很多农活无法插手。好多都是奶奶一个人的事。老爷也不肯闲着。土地很少，他带着锄头，摸着把荒地改造成了很多土地。后来好像都充公了。 老爷摸着自己刮胡子，洗脸，洗脚。我会帮他剪那又厚又长的手脚指甲。 奶奶在家的时候，老爷老爷自己在家下疙瘩汤。有一次正好让我碰到了。老爷点好的炉子，锅子在炉子上面偏放着，锅里的水看着并不清澈。老爷手里端着他活好的湿湿的面糊，他用筷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锅里扔。我看到了，很是可怜，很是心痛。我接过他手里的面盆，接着给他下完疙瘩，煮熟。和他一起吃了疙瘩汤。后面几天，我把妈妈做好的饭给老爷送去。 爷没有自己的房子，他和奶奶养大四个儿子，都成家后，搬了出来。过了很多年租住的日子。期间我一到放假就跟着老爷，奶奶。后来他们轮流在我们四家住着。在我们家时，那时家里有14黑白电视机。爷爷在家的时候，我就插上耳机给他听7:30的评书。那时我听得最多的就是黄天霸和杨家将。 我16岁那年，老爷患上了前列腺炎。自己无法排出尿来，很是痛苦。那时，任何的治疗好像都是徒劳。老爷患病后不多久。就离我们而去了。那年我上高中，家里没有电话。有一天，我刚好给四叔家打电话，找爸有事。是四婶的娘家人接的电话。他们告诉我老爷昨天过世了。我接着请了假，坐上车，酸着鼻子，回想着我和老爷的点点滴滴，一路无声的哭泣着。回到家，家人告诉我老爷临走年还念叨我给他用耳机听评书的事。他说我是个好孩子。我已泪眼滂沱。 今天正值清明，您没有等到孙女可以孝敬您的时候，就走了，孙女欠您的。我有十六年没到你的坟前去看你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想采束花放到你的坟前，跟你说说话。这些我都没有做到。 我想:人死后一定要重新来过，摆脱所有尘世间的病痛，苦难，过一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谨以此文缅怀我的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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