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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费尔特罗祭坛画》(1472-1474年)，作者弗朗西斯卡 皮耶罗·德拉·弗朗切斯卡 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第二代人文画家中，弗朗切斯卡是具有标志性的代表。他的作品精彩地诠释了艺术、几何和一个高水平的复杂的文化系统——包括神学、哲学以及社会现实。不论是他的一生还是他的作品中，都彰显着他所处时代的知识和精神价值，也都凝聚着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人文、理性与美学等多方面。 如果拿破仑知道它如日中天的名气，恐怕早已归入卢浮宫了。可是，16世纪中期的瓦萨里在《名人传》中推崇弗朗西斯卡后，后代似乎对他不感兴趣，以致他被历史埋没了。这幅画被认为是早期文艺复兴的一位地方画家科拉迪尼所为。 到20世纪初，弗朗西斯卡才被重新发现，祭坛画也被重新归入他的名下。人们好不容易知道他的生活是依靠家中稳定的商业利润购买了很多房产和土地。弗朗西斯卡当时收到很多绘画订单，却有着许多画家的通病，拖拖拉拉的，有的甚至要拖延10年之久才交付作品。他有过三部著作，有关画家的透视学著作并不奇怪，很特别的是还有一本会计学的作品，虽然透视学和会计学都是当时的热门话题。 《蒙特费尔特罗祭坛画》的好玩之处是它到处是谜，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上方挂在锁链上的巨大的鸵鸟蛋。 这首先来自希腊神话传统。在古希腊的斯巴达中心地区，勒达之蛋就悬挂在神庙的天花板上。勒达(Leda)是斯巴达之王泰达利奥斯的妻子，被好色的众神之王宙斯(Zeus)看中。我们知道宙斯曾经变成一头牛吸引女人，这次又化身天鹅接近勒达。后来，勒达生了美女海伦(Helen)与波吕杜克斯(Polydeuces)。 这个象征女性暧昧的蛋被基督教传统所引用，但不是天鹅蛋，而是鸵鸟蛋，因为一般认为鸵鸟蛋暗示着雌雄同体，也有受精卵的意思。《圣经》中，“受胎告知”是圣灵通过鸽子出现在圣母玛利亚的面前，而神圣之光使得本是处女的圣母变成了基督的母亲。 关于鸵鸟蛋还有两种说法。这幅画的受托人是乌尔比诺公爵，我们分析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中他们夫妇的双联画时提到，夫人去世前不久公爵的继承人降临人世，这颗鸵鸟蛋可能暗示了他儿子奇迹般的降生。另一种说法是蛋是复活节的象征，代表了公爵希望复活的愿望。 这颗鸵鸟蛋实际上是挂在半圆式壁龛的扇贝形边缘的，但由于光照的特殊方向制造了一个假象：它浮在圣母的头顶上。 弗朗西斯卡画出扇贝形的壁龛也是很奇怪的事情。艺术评论家达维里欧考证出罗马有类似的公元前4世纪的大理石的亚努斯拱门，画家也许是应教皇庇护二世之召来到罗马，受到了它的启发。 作品中的建筑结构也引发了一些联想，比如类似于乌尔比诺的公爵宫或曼托瓦地区的圣安德烈教堂，但德国艺术史家拉斯科夫斯基认为这是画家想象出来的产物，他采用了古典风格，“半圆形后殿上有花格拱顶，周围以多彩大理石进行包裹和细节装饰”。 祭坛画气势宏伟庄严，在当时还很罕见。圣母子被围成半圆形的天使与圣徒环绕，圣母玛利亚是整幅画的焦点，她的头部正上方是所有透视线的消失点，这为画面营造了纵深空间感。 意大利艺术史家卡尔米纳蒂描述道，玛利亚“坐在铺有华贵地毯的中央平台的折椅上，身着奢华的饰有金色花纹的紫色礼服(就像一位皇后)，身披传统的淡蓝色斗篷。她双手合十祈祷，眼帘下垂，凝视着圣婴。圣婴以悲剧性的死亡姿态睡在她的膝盖上，预示着其悲剧命运”。 至于圣婴脖子上的红色珊瑚念珠，象征着以后耶稣的受难。希腊神话中，蛇发女妖三姐妹(Gorgon)中的美杜莎(Medusa)被英雄帕尔修斯(Perseus)砍下头颅，她的鲜血滴到海中，形成美丽的珊瑚，后世也暗指基督在拯救世界时流淌的鲜血。 圣母左侧的三位圣人，第一位是穿着骆驼毛衣服的施洗约翰，右手拿着旅行者的手杖，左手指着耶稣，意思自己只不过是先驱，为耶稣在前面预备道路。只露出头的圣人比较陌生，他是15世纪上半叶锡耶纳的圣伯纳丁(Bernardino)，著名的方济各修会的传道士。第三位圣人就是圣哲罗姆(Hieronymus)，衣着简陋，用石头击打自己的胸口。 右侧的三位圣人，最右边有白色胡须的是拿着福音书的作者圣约翰(St. Johnthe Evangelist)，也有人认为是圣保罗。皮制的蓝色福音书封面“雕刻有交缠的花纹和金色的饰钮”。当时乌尔比诺公爵有着藏书丰富的图书馆，画家可能借此夸赞公爵。当中是殉道者圣彼得，头上有鲜血，他在1252年于意大利科莫和米兰之间的道路上被杀害。第三位就是圣方济，他的手背和肋部有著名的圣痕。 圣母身后的四位天使可能分别是天使长加百利(Gabriel)、拉斐尔(Raphael)、米迦勒(Michael)和乌列尔(Uriel)，他们分别负责宣布救赎的方法、治疗疾病、引导人们获得安详的死亡和宣布最后的审判。 这些人物都是精神抖擞、器宇轩昂，总让我联想起曼托瓦宫殿中曼坦尼亚所绘的宫廷中人。虽然人们认为这是对“理性美的追求”，可我觉得他们实在是活生生的，与后面的拉斐尔人物不同。 右边跪着的当然是乌尔比诺公爵。我们在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看到，乌尔比诺公爵的脸总是被画成侧面的，掩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右半边脸。我们这里要补充一点，公爵的鼻子看上去有点奇怪，他把自己的鼻子锉平了，这样可以用左眼看到自己的右侧。对于公爵来说，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从两侧观看很重要，这样可以保持警觉。1444年，他找人用修枝刀暗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己当上了公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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