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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骞 1，右肢不仁例
某男子，右臀至小腿外侧不仁，麻木。大脚趾痛，也麻木。痛是实痛，用手触及反应很大。到我这里来看的时候已经有一两个月左右，在别人那里花了不少钱，但没什么效果。他是个比较奇特的患者，曾经遭受过颈椎高段脊髓受损，但却恢复得很好。也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算是个比较幸运的。只是近来右下半身的麻木不仁让自己很苦恼，我讲讲自己治疗这个患者的前后经过。 第一次， 我对这个病例比较不放在心上，认为不过就是胆经的问题。然后稍带处理脾经就可以。整个表现都在胆经，或者说，明显的三阳证。我是怎么处理的呢，第一先员利髀枢，第二是员利阳陵泉，第三是腰阳关，第四是支正。第五是选择性地在足阳明经寻点点拨。这个思路非常的中规中矩，当时我的认为是先将胆经疏通，然后将太阳的力量灌下。第一次治疗后患者感觉非常地好。但是几天后来复诊时告诉我，第一次治疗，效果只持续了几个小时。于是我处理了两个点，第一个点是内外踝，第二点是三阴交，都是小员利。以及治疗了八髎。治疗之后，所有症状又减轻缓解了。几天后来复诊，病人告诉我，效果依然是只能持续几个钟。 我非常郁闷啊。没理由啊。我反复地想，一定有一个地方没治疗到。于是我和病人进行了畅达半小时的聊天，让他尽量把一切的感受以及生活细节告诉我。在谈话到最后时，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小的细节。这个细节就是：病人说，医生，对不起啊，有个事情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每次洗澡清洗外阴时，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臀上和腰骶正中间就会一阵阵的痛。捕捉到这个信息以后，我告诉病人，我要在你的耻骨做一下指压，治疗之后你看看会不会感觉好一点，当时病人躺在床上，右下肢麻木不仁，而且两肩膀发沉，大脚趾痛。
在耻骨联合附近用拇指做了持续地滑动按压，病人痛叫连连，有一种刀割般的痛苦。但我并不会因此停下来，继续按压。间断性地反复按压了三次。等病人慢慢从压痛的痛感缓解过来以后，活动了一下腰，表情惊喜地告诉我，下肢的症状缓解了不少。于是，我决定在曲骨用针：员利加员。扎这个地方，针感自然是非常地强，所以病人感觉很难熬，但他的整个眼神和表情都告诉着我，他非常地相信我。
症状很快出现转变。扎过针几分钟后，病人告诉我，基本所有症状都缓解了，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不舒服：肩膀还有点以及大脚趾。于是我用手慢慢地揉太溪到复溜这个区域，这个区域有很粗大的筋结。按揉了有十多分钟。病人告诉我，好了。于是我按自己的思路，在复溜和阴市用粗毫针进行了处理。病人在几分钟后告诉我，两肩的不舒服也没有了，脚趾痛也完全消失了。下床之后，原先一个沉闷苦郁的患者一下惊喜若狂，差不多要接近范进中举。之后我也对他进行过随访，一点问题也没有了。他说很谢谢，我说谢谢你自己吧，治疗了两次效果都不算明显，你依然愿意坚持治疗，不谢谢你自己谢谁呢。 为什么要记录下来呢。因为觉得这个病例很特殊。经过两次的治疗微效，后来是因为捕捉到了患者提供的一个之前隐讳莫深的细节才找到解决问题的思路。讲讲这个思路：捋动前阴而引发腰臀痛，自然这是和宗筋关系非常大，所以选择扎曲骨。而足少阴令人腰痛，是可以痛引脊内廉的，所以其实患者本身的足少阴问题非常大，在揉按内踝部少阴经所循处的筋结后症状更加缓解，就更应证了自己的这一想法。所以才会选择加针复溜。实际上，这一例腰连下肢不仁是足少阴腰痛的一种深层阶段反应。虽然《内经》中对六经腰痛都详有细则，但我们在临床中还是需要多一个思维，那就是经典中所列出的治则，那是针对其证原型的，每一种证都会变异出多种层次范围，就如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什么一样的原理，这个生化原理在临床中本来也应该是时时紧记的。此例与足少阴有关，少阴长久不荣不归其海，所以造成了宗筋的问题，这用上下游关系去理解非常好理解。而针刺阴市，则是从冲脉的角度考虑。因为和足少阴之络同起于肾下，出于足阳明经的气冲部，向下行于中，伏兔到阴市这一段，实际上是少阴与阳明发生对流的一处小气街，针刺阴市一来可以使得冲脉下行更顺畅，二来可以使得少阴归海路更宽，并且同时加强了少阴、冲脉、阳明的联系，同调三经。本身足大趾的痛是实虚相杂的，此痛与冲脉关系很大：冲脉的一支出会阴，分别沿股内侧下行到足大趾间。 补充说明的是，为什么患者后来肩膀也好了，其实就是和卫的循环有关，宗筋扎开了，卫气在腋膺的行布更顺畅。所以，最后出于完整性的角度，在鸠尾动了一下，这个地方的筋也是非常地紧的。 这一个病例的治疗我自己确实需要反思，由于最初的轻视与过于主观，造成了判断错误，直到捕捉到病人诉说的一个小细节才恍然大悟。试想，当初若不轻视，那么我自然会更加仔细地遍诊，自然就可以发现少阴的问题。说多了也没有用，除了看诊还是要避免主观臆断，仔细和病人沟通好，引导其描述自身情况的细节的重要性，这一点，经过这一例体会得更深刻了。 2，厥阴证的失眠
某女士。四十几。向来身体不太好，很瘦弱。她是我的老病人，最近由于感冒在外面拔了火罐之后就出现了严重的彻夜不眠。一点都睡不着，而且呢，伴随有心慌心闷，胃胀，同时的话，稍微吃点东西就想吐，手很暖，但是脚是冰冷不温的。人烦躁不安。稀便。由于症状实在是太严重了，家里人建议她吃安眠药。但她坚持不吃。她来诊的时候，脸色非常青黄。舌苔薄白夹黄，尖红。脉弦细沉取无力。我开出的处方如下：
乌梅10 干姜10 乌附子10（先煎） 桂枝15 党参10 柏子仁10 茯苓20 黄连3 黄柏10 当归10 枣仁10 远志10 夜交藤15 白芍20 甘草6
用的是乌梅丸发挥。开出这个方案的依据有几点： ① 病人我很熟悉，向来有肝胃不和证，寒热错杂，经手过几个医生，要么用大温大补之药，要么用龙胆泻肝一类，离题万远。此前病人有一次外出差旅回来后出现口干，心悸，嘈杂，当时也是由其他人经手不效后，我开出了温胆汤得以解除不适的。所以，病人的寒热错杂体质与肝胃不和证是我施用乌梅丸的依据之一； ② 患者手暖但脚冷，脸色青黄，并且食之则反，而且心慌乱，剑突下始终感觉有物顶撞，很明显，这是符合乌梅丸证的范畴的。下寒上攻而作此； ③ 舌象与脉象都非常支持。
病人在服用第一付药后当夜即可入睡到凌晨五点。第二夜亦如此。之前表现出来的不适也都没有了。这个患者本身自己也是医生，但是是西医，她一直选择相信中医，对西医给出的各种吓人的诊断虽然忧心，但还是觉得中医是解开自己疑症的钥匙，挺难得的。
3， 脚汗证与脚皮证
一个是十几年无法正常穿皮鞋，只能踩着鞋跟，因为一穿进去，脚后跟就会很快出很多汗，像湿了很多水，然后变得冰凉，很难受。来看病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他两个脚后跟的颜色很淡白，也很冷。我的治疗方案是腰阳关、大椎、髀枢、三阴交。扎了一次就好了。他很高兴地跑来告诉我，可以穿皮鞋了终于，还把脚翘起来给我看。他还发现我门诊卫生间灯开关坏了，而且涉及到线路问题，于是主动帮助我修电路，使得已经无法照明几个月之久的卫生间重新光亮起来。他说，电工是我的专长。我觉得真的很不错，做医生就是有这点好，你能好好地治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而且也不是强求得来的。
另外一例是一个双脚脚皮非常厚的。而且越来越厚，他感到自卑与愤怒。也花了很多钱。完全找不到任何原因晓得为什么双脚的脚皮那么厚，厚得就像巷子里老墙上结满厚厚的尿霜。是怎么治疗的呢，由于判断了一下，双脚踝的活动性很好，所以我排除了跷脉的问题。治疗方案用的是卫气大循环思路，前后治疗了五次，脚皮就蜕完了，而且长出了新皮。病人说，这回等我去洗脚的时候，就可以不用不好意思了。 其实，记录写出来这几个杂病记录，主要还是想说明，经络与气血是何等的重要。 字于一芥屋 插画：《贯耳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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