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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委奴国王

 舍得斋主 2018-06-05
汉委奴国王
陈茗屋
图一
图二
  陈茗屋

  “汉委(倭)奴国王”(图一),是一颗我国汉代的印章,金质。现在陈列在日本的福冈市博物馆,是日本的国宝。

  一千九百多年前,《后汉书·光武帝本纪》和《后汉书·东夷传》均有倭奴国奉贡朝贺,光武帝赐以“倭奴王”封号,并赐印章的记载。一七八四年,在日本北九州地区博多湾志贺岛,农夫掘地发现了“汉委奴国王”印。印为纯金铸成,正方形,长宽各二点三厘米,高二厘米,蛇形钮首。当时就受到了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学者等人的高度关注,遂为当地的领主收得。近二百年过去,一九七九年,领主家族的后人才把这颗金印捐献给福冈市博物馆。日本邮便局为此发行过纪念邮票。在日本的国宝中,这颗金印大概可排在第一位。好像也没有日本人以古“倭奴”为耻,至少在面上。

  按照我国的文义,汉代,或者汉代以前,“倭”并无贬意。中日两国的国民,对古代日本存在过一个小国叫倭奴,似乎没有歧见。其实,那时的日本也没有文字,没有可靠的记载。“倭”日语音WA,和他们自称的大和民族的“和”发音相似。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产生了“倭”字,有些学者是这样认为的。

  “倭”在《诗经》里就已经出现了,可惜甲骨文和金文中尚未发现。也有可能在众多的未识字中就有存在,等待着文字学家去破解。在诗经时代,当时还有人以“倭”为名,著名的鲁宣公的名字就是“倭”。一直到现在,“倭”加上“妥”,“倭妥”还是一个美好的词语。明代汤显祖《牡丹亭》里有“俜停倭妥”,清末龚自珍也有“斜阳倭妥绣帘垂”的佳句。

  “汉委奴国王”的出土,被我国学人知晓以来,都把“委奴”作“倭奴”解。为什么呢?我不清楚。检阅汉代字典《说文解字》,既有“倭”也有“委”,音义均不同,也不相通。是不是在实际使用中,当时二字是相通的,只能这样猜测了。不然,为什么光武帝赐给他国国王重要的金印,要以“委”代“倭”呢。

  我在日本写字或篆刻,常用“委奴”,实际上是说“倭奴”。好像从明代开始的,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倭”不是被国人喜欢的东西。

  “汉委奴国王”出土至今的岁月中,在日本,质疑其为赝品的声音也时有出现。剔去政治的因素,仅从考古和篆刻考之,的确是开门见山的汉印,且是上佳之物。

  光是一颗“汉委奴国王”,一个孤品,无以佐证。巧的是,一九五六年我国出土了一颗汉武帝赐给滇王的“滇王之印”,其质地、钮首和尺寸大小,均与“汉委奴国王”相仿佛。一九八一年,我国又出土了一颗金印“广陵王玺”(图二)。根据同时出土的其他文物上的年号推定,“广陵王玺”和“汉委奴国王”仅仅相差一年。而且两颗金印的文字和制作手法极为吻合。专家推测,很有可能是一位工匠所为。更巧的是,一九八九年,“广陵王玺”被借到日本与“汉委奴国王”欲同时展出。事先为制作图录而把两印置在一起摄影时,两印之间瞬间出现了如北极南极常见的极光。按汉制,赐给太子及诸侯王的金印,龟钮;赐给臣服国王的,蛇钮等等。龟钮的“广陵王玺”和蛇钮的“汉委奴国王”,一旦相逢,竟然会出现极光,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至今也仍然无法从科学的角度作出合理的解释。

  奇妙的汉印,和唐诗宋词元曲一样,是无法重复的文明。今天,严肃的篆刻家仍然坚持以汉印为圭臬这一基本立场,并继续从中汲取营养。

  “汉委奴国王”这五个字,端庄朴茂,其结构紧凑,线条畅劲,是典型的汉代印篆。以现代的科技,要复制一颗古印,应该并不困难;要“创作”一颗汉印,则还是难逃专家的法眼。

  看到一篇报道,孙慰祖兄最近访问日本时答客难,他以上海博物馆玺印专家的专业立场,从几个方面证明“汉委奴国王”均符合汉制。回答得既中肯又巧妙,佩服之极。

  “汉委奴国王”中的“汉”字,与汉代印章中一般写法不同,右面的一长竖竟然断开,右下部变成了“火”。这种形态,比较少见。专家说,汉代,尤其是东汉,认为自家是火德之国。古人极信天地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组成。既是火德之国,有些人把“汉”右下断开作“火”,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在日本,虽然隔了玻璃,倒是近距离全方位欣赏过“汉委奴国王”,由衷地赞叹我国古代的辉煌,也努力模仿学习,篆刻过“汉委奴祭酒”以自用。印章刻得幼稚可笑,句子却也透出一点点自豪。在日本,我还刻过“大唐行人”以自用。有国内朋友问我,是不是没有自备汽车,经常步行之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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