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六一儿童节，我又对孩子冷暴力了，还有动手。其实，一动手我就后悔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一个有忍耐力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孩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控，尤其昨天过节，更是不该，需要检讨。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或许是自己无能透顶不知所措；或者是人到中年，突然迷失在各种压力山大和无可奈何。我可以尝试找寻各种理由，找寻各种动机，然而最真切的，始终还是动手之后的悔恨和心疼。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方式，最痛的还是作为父母的我们。 我一直庆幸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个大户人家，那份天伦之乐让我迷恋。然而，我需要面对的，同样更多更多。上个月，家里有个孩子被正在滚烫的热汤严重烫伤，于是大人们开始手忙脚乱，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每个人的心思都像快绷断的弦，也像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而这个时候，孩子的调皮捣蛋正好出现了，撞在了枪口上。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导火索，加上老大这小子天生的犟脾气，宁愿罚站三个小时不认错的态度，于是我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于是，先罚站，然后列出选择题，不选择，换地方继续冷暴力，然后遭遇熊孩子的犟脾气，于是冲突升级，打屁股。说实在的，打完的那下子，我的心也是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天都是灰蒙蒙的，正如这些日子鹭岛的天。为了这个家，我感觉我可以上天入地，只要不伤天害理，我可以倾尽所有，无所不能。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孩子不知道尊重父亲，始终不知道父亲的重要性，或许就如当年的我。而大家庭就如同没有不散的筵席，或许用不了太久，各有各的窝。那个时候，兄弟还是兄弟，家已是两个家，而母亲，也只能在两个儿子之间做出抉择。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每个儿子无法兼顾。当午夜轮回，那深深的叹息和垂泪，或许只有我们有朝一日才懂。而此时，或许我更该反思的，是如何作为一个父亲。 其实，我一直觉得对孩子是有亏欠的。老大今年虚岁满十，上个月的生日。因为家里临时的状况，在老家需要大摆筵席的满十生日，我们都没有办法给他过，不要说请客了，就是自己家人围坐一桌都没有，甚至给他买的蛋糕最后都没有心思让他吹一吹蜡烛许个心愿，最后只能扔掉了。想到这里，我好心塞，心里是一阵一阵地疼。十岁了，孩子开始进入叛逆期。而作为父亲的我，却依旧还是如常年在农村土生土长的老父一般，只知道穿暖吃饱，负责物质上尽可能的需求而忽略了孩子精神上的渴盼。近一年多了，孩子越发显得叛逆，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在人前，老大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做什么事情也从来不拖后腿，比如去我单位见了同事都是叔叔阿姨地打招呼；比如做作业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但是，几个很小的细节，让我们开始不知所措。比如，他做作业开始锁起门，或许是家里人太多太嘈杂了，或许也在偷偷地玩手机打游戏，按照小孩子的心性。比如，我们现在去参加大人的活动，他几乎不跟随了。比如我们家人去吃饭，也必须事先征得他的同意。还比如身体素质明显不如以前，学习成绩也起伏不定，凡此种种，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臭小子越来越不懂事不听话了，却很少设身处地地站在孩子的角度上去思考他的行为。而仔细地想一想，我作为一个父亲，确实太不应该了。 说实话，面对孩子的很多行为，我们往往都是用大人的思维先入为主的。或者说，主要是因为面对这些行为，作为大人的我是不懂的，我根本摸不着门道在哪里，不知所措了。于是，我就惯性地使用自己的方式来阻止和压制他。早上起床之后，我满怀愧意地去老大房间看了看他。他闷着头不理我，或许是孩子的自尊心，或许是我真的伤了他的心。正一脸无趣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了桌子上孩子画的画，画的正是昨晚让我发火的事情。事情的起因是抢了弟弟的玩具，小弟弟已经大哭大闹，大人也再三喝止，他依然不为所动。画上说，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试一下大人会不会骂他。后来，我仔细地思考，孩子或许是在父母对兄弟之间的爱找一种平衡。再加上家里最近事情确实太多了，忽略了他，他在找一种存在感。只是作为孩子的他，却没有任何分寸，也不知道回头，于是冲突升级。而作为大人的我，在突发事件之中，却也失去了理性，实在是不太应该。或许，我应该的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尤其是与孩子的相处之道，还有孩子的成才之道。 当今之世，不管任何行业，职业资格证显得越来越重要。而作为中国的父母，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也没有这方面的培训。我们总是摸着石头过河，等过完河知道深浅了，我们却再也不能重新来过，尤其是独生子女时代。于是，我们更多地依靠口口相传，依靠上一辈人的各种教导。或许很多道理是亘古不变的，而更多的是太多的世故跟不上时代变迁。于是，冲突、矛盾层出不穷，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就像浴火的生灵，或者如凤凰，或者成灰烬。 回到自身，父母子女这种血脉深情，这份天伦之乐，在浩瀚的宇宙，万千的生灵之中，这份情缘需要多少日日夜夜才能修的。在父亲猝然离世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大把的父子时光。而谁又能想到，我们的缘分不过9000多个日夜而已。而即使这只是个个例的话，孩子终将长大。能长期留在身边的，也不过是上大学之前的十多年。而我的老大啊，我们已经过去了一多半。未来的八年，作为父亲的我，需要做的还有更多更多。对于我的粗暴，我要给你道歉。而你，我的儿子，你已经接近你母亲的身高，你也终将长大，而这个时间越来越近。我们的父子情缘还有多久，谁又可知？只是希望，各自做好自己的角色，让这份生生世世修来的福分不要留下各自的遗憾，可好？或者你现在可能看不太懂，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看懂的时候能够明白，作为父亲的我，和你妈妈一样，爱你的心一点都不少，只是我们爱的方式各不一样。未来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爸爸妈妈也只能是看着你走，看着你从呱呱落地到长大成人，从牙牙学语到学有所成，看着你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离开我们的视线。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或许早就走不动路，说不了话，而依旧不变的，还是对你的爱和牵挂，你可晓得。 (2018年6月2日星期六于鹭岛会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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