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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书房|韩石山的“潺湲室”

 星河岁月 2018-06-08


韩石山爱书在山西文坛是出了名的。他几十年前在山区小县工作时,就把一间单位闲置的旧房子作了小书屋,名曰“潺湲室”。他自己说:“有了书房,就该有个斋号,正是秋天,淫雨连绵,房顶渗水淅漓,想到《楚辞》上的句子‘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便名之为‘潺湲室’。”


“潺湲”二字极有诗意。联想到写文章也是这样,文思在作者笔下慢慢的流淌而出,那是自然的极致,是心灵的吐露,是思想的清泉,是语言的瀑布。

韩石山在文坛是个奇才,也是个异人。他作文章活泼、幽默、率性,他的书法也如行云流水。他写小说也写散文,写评论也写传记。有人曾说他的小说不如他的散文,他的散文不如他的评论。他什么人都敢评,什么人都敢骂,让不少名家失了面子,让不少大师露出马脚。所以他也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网友们称之为“文坛刀客”,他自己则常谦称是“三流作家”……正是因为他的嫉恶如仇,他的铁笔无情,才更显他铮铮文胆,咄咄逼人。有了他的评论,文学界才不至于万马齐喑,评论界才不至于一潭死水,一些文贩才不敢一直兜售假冒伪劣作品,一些名人才不敢再趾高气扬为所欲为。他的文笔往往是夹叙夹议,谈笑风生,嘻笑怒骂,横冲直撞,像是三国里猛张飞挥动他的丈八蛇矛,如入无人之境,有万夫莫当之勇。他有一本书就叫《文坛剑戟录》。有人评价“韩石山就像一件冷冷的兵器”,他因此也挨了不少人的骂,但他无所畏惧。他在自己的博客置顶处公示:“若有人骂我无耻的话,我觉得还是太客气了,应当说是无耻之尤才够劲。骂人一定要考虑对象的接受程度。”

他的文学成就不单单是批评。他说:“我觉得,一个文化人,不能光当批评家。那就等于,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找别人的茬儿。或是一个人不去上班,天天在马路上等着‘见义勇为’。批评家最好是兼职,有自己的主业,且在主业上有成就,这样你说的话,才能说到点子上,人家才会服气。”所以他在创作、研究、编辑等领域也都卓有建树。

几十年前,我去过他在南华门的书房“潺湲室”,那时他的书房已有了规模,一间雅室,四壁图书。他已用上了电脑打字机,最让我惊奇的是他竟购买了影印的全套《新月》杂志。后来我才理解,韩石山钻研《新月》是有用意的,他在研究徐志摩、胡适、林徽因等现代作家和作品,他写出了《徐志摩传》,编辑了《徐志摩全集》《寻访林徽因》《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民国文人风骨》等书。据说,《徐志摩传》的稿费不及他买书的三分之一,可见他对读书的投入。他还说“读鲁迅的书是长脾气的,读胡适的书是长学问的”。他不仅买了安徽版的《胡适全集》,还购买了黄山书社版的《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全42册),单这部书价格达1.6万多元。我为他编了一对联:一官三主事,三绝读作编。他当过《黄河》杂志副主编、省作协副主席、《山西文学》主编,是为“三主事”,他读书多、写作路子多、编书编刊多,是为“读作编”。他编的书都是畅销书。他曾劝告我说:“不要单写散文,单写散文不容易成功。要多几条路子,散文可作为补充。”确是真知灼见。

他现在有了新的书房,是一处独立的书房,离他的住处不远。他在《我的书房我的书》一文中介绍:“自从看过《胡适口述自传》之后,更为明确了。胡先生说,一个学者,一定要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个独立的书房。想想,确实有道理。离家不远,能享受到家庭的乐趣与方便,独立一处,不受干扰,心安意适。”

“三室两卫,全做了我的书房。最大的一间,做了书库,两头墙上是打的书柜,中间的书柜,是从家里搬来的,屁股对屁股摆着,顶天立地,两行四排。家中的藏书,大半移了过来。另有一小书房,书桌坐椅,台灯电脑,还有个木榻,供小憩之用。”

每天早饭后,他晃晃悠悠到书房,看书,写作。中午十二点,回到家里用餐。但他从不打扫书房,交给了他的夫人,他在文章中还自鸣得意:“苦了的是老伴,隔上一两天,总要来新书房一趟,擦抹桌椅,打扫卫生。这类事我是从不做的,去了只擦我的书桌。”

他书房刚进门处挂着一张横幅山水,山居清幽,舟楫安稳,远山含烟,水波不兴,画的下面是古色古香的条几、官帽椅,墙壁上挂一副清代书法家张照的对联:闲翻酒券供临帖;静借牙筹记读书。看得出他向往的还是一种传统文人的趣味,一种书香人生的写照。

他的书房是新文学资料的宝库,书架上有全部的《新文学史料》杂志,有台湾联经出的《胡适日记全集》和《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另有一大套是《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16刊的本子,50多册。有《全唐文》《黄宗羲全集》,他终于可以坐拥书城了。他说过“民主的社会需要思想,不民主的社会需要勇气”。他对文学、对社会发出的批评声音,虽然是一种不同的声音,但那是一个知识分子良知的声音,一个人民作家问责的声音,一个文化名人忧患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是大音希声,是宝贵的声音。他的文学创作已被大学生们纳入研究对象,有的已写了硕士论文“韩石山文艺思想研究”,文章高度评价他:“置身当代文坛的韩石山深感文学和批评的败落,于是他便张扬起了自己鲜明的个性,亲历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在文坛形成了特色鲜明的‘韩式风格’。”

“韩石山呼吁文学社会责任的担当,主张文学批评的真诚与勇敢,这些都成为当今文坛不正风气的匡正和引领。”

韩石山不仅是一个大作家、大批评家,也是一个大爱书家。他搬到新书房时高兴的写了文章说:书房仍名之为潺湲室。这回不是说房子漏雨,而是,但愿我那快要枯竭了的文思,能像唐朝诗人高骈所说的深涧之水,“潺湲不改旧时流”。

他说有了大书房时虽高兴,但在书房里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竟没有一点写作的冲动。一部不长的稿子,还是在家里完成的。但他对书房充满了深情,他用“韩式幽默”的语调说:“写不出来,也要待在这么个地方。灵感这东西,从来就是个小心眼,见不得穷人过年。看谁能耗得过谁。”

我也期待着潺湲室中能春意融融,能清流潺潺,能有更多好作品问世,泽及读者,惠及学子,书香四溢,书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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