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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的写作之道

 冬天惠铃 2018-06-08



大卫·赫伯特·劳伦斯出生于英国诺丁汉郡,他的父亲是一位煤矿工人,而他的母亲则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正因如此,他的父母关系非常恶劣这对他后来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02年,劳伦斯患上肺炎,他的工厂职员的职业刚刚开始便因此而结束了。这之后,劳伦斯开始接受教师职业培训。起初,他在自己家乡教授矿工的孩子们。后来他重返校园接受教育,并于1908年取得诺丁汉大学颁发的教师资格证书。


在家乡执教期间,劳伦斯的一些诗作引起了《英国评论》的编辑福特·马多克斯·休佛的注意。劳伦斯的短篇小说《菊花香》就发表在这本杂志上,并在伦敦引起了反响。这时一位伦敦的出版商开始向劳伦斯约稿,这是劳伦斯作家生涯的开始。


1910年,劳伦斯出版了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白孔雀》,此后不久,他的母亲就病逝了。有传闻说劳伦斯为了减轻母亲病重的痛苦而故意加大她服药的剂量。劳伦斯和他的母亲关系非常亲密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儿子与情人》曾引发西方评论界关于恋母情结的巨大争议母亲的去世是劳伦斯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



《儿子与情人》劳伦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中的父亲莫雷尔是矿工,由于长年沉重的劳动和煤井事故使他变得脾气暴躁,母亲出身于中产家庭,有一定教养。结婚后,夫妇不和,母亲开始厌弃丈夫,把全部感情和希望倾注在孩子身上,由此产生畸形的母爱。长子威廉为伦敦律师当文书,但为了挣钱劳累致死。母亲从此对小儿子保罗寄予厚望。小说前半部着重写了保罗和其母亲之间奥狄甫斯式的感情后半部则着重写了保罗和两位情人克拉拉和米里艾姆之间两种不同的爱保罗在母亲阴影之下,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直到母亲病故后,他才摆脱了束缚,决定离开家乡,到城市去。离别故土和情人,真正成人。保罗决定离开家乡,到城市去。至于保罗今后的人生道路怎么走,劳伦斯没有告诉我们答案。本作视角独特,对人性中隐秘的“恋母情结”有深刻、形象的挖掘。一般认为,小说中的儿子保罗就是劳伦斯的化身,而莫雷尔太太就是劳伦斯的母亲莉蒂娅,保罗的女友米丽安就是劳伦斯的初恋情人杰茜。


母亲去世之后,劳伦斯肺炎复发,很快恶化成了肺结核。在身体稍微痊愈的时候,他便决定彻底放弃教师职业,做一名专职作家。


1912年,劳伦斯和他在诺丁汉大学的现代语言学教授的妻子弗丽达·冯·里希托芬私奔至德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两人返回英国,并于1914年7月13日结婚。


由于在一战中德国和英国是交战国,劳伦斯夫妇始终生活在官方的监视之下,他们的生活非常贫困。1915年,劳伦斯最优秀的作品《虹》一出版就因淫秽而被禁。他们甚至被指控在康沃尔海岸向德国潜艇传送谍报信息。



《虹》劳伦斯篇幅最长的小说,诗意盎然,且深具象征意义。本作以劳伦斯家乡的矿区生活和农村生活为背景,小说中布兰文一家人生活在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沼泽农庄中,这里安稳、宁静,弥漫着田园生活的单纯。这里的人们与土地为伴,与自然和谐共存又血脉相连,他们依赖着自然,因为自然使他们的物质生活富庶、殷实,沼泽农庄中的人们人性是完整的、纯粹的,他们与自然间天人合一浑然一体的和谐是劳伦斯所崇尚的。然而,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商业性动物性的两性意识不时地侵入纯朴的布兰文家族。由于其丰富而深刻的思想内容,史诗般的画面,以及对两性关系的先锋性探索,《虹》已经被公认作现代主义小说的经典作品。


战争结束之后,劳伦斯开始了他的“原始朝圣”计划。他偕同妻子离开英国,开始四处旅行,并且在有生之年仅短暂的回国两次。他们旅行的足迹遍布法国、意大利、斯里兰卡、澳大利亚、美国和墨西哥。


劳伦斯曾梦想在新墨西哥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社区,但他在新墨西哥居住了几年后,却又因肺炎复发而不得不回到欧洲,并开始写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部风靡整个西方世界的小说最初在佛罗伦萨以私人名义出版。


1930年,劳伦斯死于法国芒斯。她的妻子则返回他们曾经居住过的新墨西哥。不久以后,她把劳伦斯的骨灰也埋葬在那里。


劳伦斯处在一个精神危机与社会危机不断深化的时代,他也在他的作品中坚持不懈地描述着日常生活中无休止的心灵抗争。他的作品,反映了与他同时代的人特别是女性,在处理两性关系中的矛盾冲突的同时,寻求自我和个性解放历程中的困惑与彷徨;也记述了他自己在爱情和婚姻中的跌宕起伏,反映了他对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的渴望和探索历程



D.H.劳伦斯作品选读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劳伦斯最后的一部长篇小说。 康斯坦丝嫁给了贵族地主克里夫·查泰莱为妻,但不久克里夫在战争中负伤,腰部以下终身瘫痪。在查泰莱家族的老庄园里,二人的生活虽无忧无虑,却死气沉沉。直到庄园里的猎场守猎人奥立佛·梅勒斯的出现,重新燃起康妮的爱情之火及对生活的渴望,她经常悄悄来到他的小屋幽会,尽情享受原始的、充满激情的性生活。这之后,康妮怀孕了,为了掩人耳目到威尼斯度假。这时守猎人尚未离婚的妻子突然回来,暴露了他们之间的私情。巨大的社会差距迫使康妮为生下孩子先下嫁他人,只能让守猎人默默地等待孩子的降生。


选读这晚,康妮在床上睡得很安稳。但那守园人却不一样,无法入睡。他在关好鸡笼,巡过林园之後,便回自己的屋子吃晚餐,可是却迟迟不曾上床,坐在火边左思右想。他想着他在泰窝村的童年岁月,想着为时五、六年的婚姻生活。


一念及他老婆,每每痛苦万分。她似乎一直那麽令人难受。不过自从一九一五年他入伍之後,就不曾见过她了。然而她人就在那儿,距离不到三哩远,如今的德性比从前更可厌。他巴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他也想到在国外从军的生涯。他到过印度、埃及,之後重返印度,那懵懵懂懂,与马为伍的日子;那与他惺惺相惜的上校;他干军官的那几年,曾经有中尉升上尉的大好机会;结果上校得了肺炎死了,他虽逃过一劫,健康状况却因此大受影响;他极度焦躁不安;最後,他退役返回英国,再度成为工人。


他一步步的和人生妥协。原以为隐遁在这片山林之中,他至少能够明哲保身一段时日吧。他负责养野鸡,但还没有打猎,他不必忙於准备枪枝。他大可独来独往,离群索居,他就只有这麽一个愿望。他自然需要有些来历,而好在此地便是他的家,连他亲娘都住在这儿,尽管他们母子向来不亲。他大可了无牵挂的,一天混过一天,也了无希望,因为他对自己的将来一片茫然。      


他一片茫然。他当过几年军官,和其他文、武官员,他们的老婆、家人都打过交道,对於“力争上游”早失掉了所有野心。中、上阶层之人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强悍,不顾一切的拼,他对他们有这层认识,感到心寒,觉得自己到底和他们不同。所以,他乖乖回到自己的阶级来。却发现他离乡多年竟然忘了,这阶层的人狭隘、粗鄙的地步,令人不胜厌恶。至此,他总算承认了,社会永远有多麽重要。他也承认,要假装不计较一点小钱,不计较生活里那些芝麻豆大的琐事,都是大事一桩。问题是,芸芸众生并不假装,买火腿多花一分钱或多省一毛钱,可比修改福音书还要紧。他受不了这个。


还有老问题,就是工资争议。他在有产阶级里待过,他不太清楚不必对工资争议的结果抱希望。那绝对解决不了,除非,闹出人命。他们唯有不在乎,根本不要在乎工资多寡。然而,要是你两袖清风,那你就不能不在乎。反正,这变成人们唯一在乎的事了。视钱如命的心态有如一种致命的癌症,吞蚀着各个阶层的男男女女。至於他,则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那怎麽办?人生除了追逐金钱之外,还有什麽搞头?什麽搞头也没有。但是,他好歹可以遗世独立,享受一个人清静的快感,虽说带了几分寂寥,还可以养一群到头来仍然要被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打死的野鸡。这是徒劳无功,几次方的徒劳无功。


不过,又干嘛在乎?干嘛烦心?他本来是万般不烦恼的,直到现在。直到现在,这女人闯入他的生命里,他几乎大上她十岁。若说在人生阅历上,那他大她就有足足千百岁了。他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他可以料想,总有一天这关系会牵缠在一起,他们势必要相守。“因为爱的牵绊难以松绑!”那麽,接下来怎麽办?他得从头再来,赤手空拳的从头再来吗?他非得和这女人扯上关系不可吗?非得和她那个残废的老公吵翻天吗?还有,跟他自己那个恶妻吵翻天,他可恨死她了!烦呀,烦死人了!他已不再年轻,不再莽撞,但却也没法子得过且过。任何痛苦、任何丑事,都会让他吃不消,加上那女人!


就算他们甩得掉克里夫爵士,和他自己的老婆,就算他们自由了,接下来他们要怎麽办?他呢,他自己要怎麽办?这一生他该做什麽打算?他一定要做点什麽才行,因为不能光靠她的钱和他自己那微薄的退休金坐吃山空。问题简直无从解决。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美国,试试新环境。可他对美元是完全没有信心,不过也许,也许那儿会有别的可搞。 


他坐立不安,更甭谈不上床睡觉了。他横在椅子上翻来覆去的想心事,一直耗到半夜,突然站起来,伸手抄起外套和枪。“来吧,妞儿,”他喊狗儿,“咱们最好到外面蹓一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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