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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如与卞僧慧

 芸斋窗下 2018-06-09

孙玉蓉

抗战爆发后,卞僧慧先生由清华大学返回津门故里,1940年春,受业于吴玉如先生,数十年间,不仅结下深厚的师生情谊,而且与吴玉老哲嗣吴小如先生,也成为学术知友。

20世纪80年代,由卞老引见,我有幸拜访了吴小如先生。在此后二十余年的通信中,吴先生对卞老多有谈及。1985年元旦前夕,他在回信中说:“我同卞老久未通信,最近我忙得也实在够戗,所以顾不上写信,请代我向卞老致意。”在1985年1月10日的信中,再次叮嘱:“卞老前请代致意。我近奇忙,内人又患病,很少写信。”这种请代问候卞老的事情,已为常事。

吴先生对卞老孜孜不倦从事陈寅恪研究,尤其予以关注。1990年3月25日,他来信说:“陈寅恪先生学术论文纪念集已见到(乃敝单位所编,故人手一本),中有卞老大作,已拜读。见时乞转告。写得很好,文体亦很别致,颇有陈寅老文字遗风。”文章得到老友称赏,卞老也很高兴,毕竟学术知音难遇。

1991年初,《文史知识》编辑部请吴先生“代约卞老写有关陈寅恪先生的文章”。卞老大作《试述陈寅恪先生治学特点》在当年《文史知识》第6、7期上连载。而在约稿和发稿之间,杂志编辑竟然“把卞老天津地址弄丢了”,又向吴先生求助。8月6日,吴先生来信说:“恰值四、五月份我偕内人到上海住院治病,我从上海给他们回了信。而编辑部的人胡涂之至,竟把我上海小儿处的地址当成卞老的地址,卞老大作的校样是我在上海代校的,他要修改的地方只好留着无法改动。最近听说又把信和书寄上海,已由小儿转我,闻已寄出,我收到后即转给卞老。如晤及卞老,望代为说明。”

1991年底至次年3月,为给夫人治目疾,吴小如夫妇去香港住了八十多天。其间,卞老请吴先生代买几本有关寅恪师的书。1992年4月21日,吴先生来信说:“卞老托我买书,我遍烦熟人,一本也未买到。已把书目留港,继续托人物色,望转告卞老。”

1999年夏,吴先生辛劳成疾,他说:“突患眩晕呕吐,与十年前所患美尼尔症相似,医言仍是疲劳过度(前一阵子照看内人太辛苦),脑供血不足。”由此,他想到了“卞老久未通信,不知他身体怎样?他的《陈寅老年谱》是否比蒋书详尽而更真实?近读蒋书,虽已增补,仍吞吞吐吐。如陆键东书中据档案材料写定者,卞谱应列入。如通电话,望代致意”。吴先生希望卞老的《陈寅老年谱》能够吸纳陆键东在《陈寅恪的最后20年》中所披露的鲜为人知的档案材料,使之更加完备。

1999年夏秋之间,卞老从《文汇读书周报》上看到吴先生《读〈龙榆生年谱〉(未刊本)》一文后,即向他“询及南京大学张晖君《龙榆生年谱》稿中有无录存陈寅老佚诗”,因为《年谱》稿本被人借去,吴先生无法查复。事隔月余,吴先生来信告知张晖通信地址,并让我转告:“如卞老拟访寅师遗作,不妨径函询之,或向彼索年谱稿本一读,彼当不会拒绝也。”

2010年4月,《陈寅恪先生年谱长编》由中华书局出版。出版前夕,卞老请老友吴小如作序。序中写道:“僧慧长僕十岁龄,谊兼师友,今年九十有八矣。以世纪老人艰难著述而卒底于成,视今之以逐利竞名为贤者,其风操学问为南辕北辙,固无待僕覼缕指陈也。”充分肯定了卞老严谨治学、淡泊名利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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