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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以西，一些国家表面上类似于莫卧儿帝国，它们的穆斯林统治者——波斯的萨非王朝统治者和奥斯曼统治者，均以土耳其为中心，通过调动大批拥有最新火力配备的军队，控制大片辽阔的土地和各不相同的民族。它们统治的这两个王国都被历史学家称为帝国，但萨非人统治的国家很小，差不多相当于现代伊朗，他们从未试图去永久地吞并更远的地方，本书第19章将讲述他们的历史。 相比之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者则属于有史以来世界上最有效的帝国缔造者。我们已经看到，有关他们的事实（参见第15章），特别是16和17世纪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他们所征服的地区以前都曾臣服过大的帝国，但那些大帝国却都无法与奥斯曼帝国相比。从一位英国大使的妻子——玛丽·沃特利·蒙塔古夫人身边的情况，就可以看出它所包含的文化的多样性。1718年，这位夫人能听到她的仆人用10种不同的语言聊天。她说：“在我所生活的环境里，人们可以长期聆听到各种声音形成的混合曲，并非同寻常地受到这种混合曲的影响。由于人们可以同时学习所有的各种语言，结果他们对任何一种语言的掌握，都达不到书写或阅读的水平。” 在奥斯曼帝国，似乎任何野心都有可能实现。奥斯曼土耳其人继承了普遍主义者的三大传统：其一源于奥斯曼土耳其人的草原先祖，他们一直力图把帝国疆土扩大到与天同大；其二源于伊斯兰教国家，它们的哈里发的遗产和名号，正是奥斯曼帝国苏丹所要求得到的东西；其三源于古罗马，它的遗产由于奥斯曼帝国对部分先前罗马帝国领土的征服，落入了奥斯曼帝国之手。
因为16和17世纪的土耳其处于空前绝后的繁荣时代，奥斯曼帝国者完全能承受对征服战略的投资。帝国的中心地带位于安纳托利亚高原，而在此之外，有三大水道，即东部的地中海、黑海和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条孪生河流，将帝国的土地环绕。在他们所直接统治的最西边的一个行省鲁米利亚之外，还有一片被他们控制的广阔边境地带，一直伸展到中欧的匈牙利布达佩斯之外。在北非远离埃及的地方，至少从北非巴巴里海岸的公国直到西端今日阿尔及利亚境内的地区，名义上都效忠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奥斯曼帝国者控制了亚洲和欧洲之间大部分的大陆贸易中转点：丝绸之路的西端、波斯湾、红海以及埃及和东部地中海沿岸的主要港口。从欧洲到南亚和东南亚的新贸易线，也未使现有的贸易转移出奥斯曼帝国的疆界。相反，随着交通的改善和需求的增大，香料贸易的总量仍在继续增长，并且与以前相比，16世纪时更多地转入奥斯曼人之手。
当然，奥斯曼人在某些方面也处于不利地位。除了经过敌人易于控制的狭窄海峡，他们没有任何通往大西洋或印度洋，甚至西部地中海的途径。他们与跟他们永远对立的邻人——东部的波斯人及北部和西部的基督徒，在边境上频频发生战争。为了控制欧洲人和挡住萨非人，奥斯曼军队常连续好几个月在整个帝国内来回穿梭。由于奥斯曼帝国受到各方敌人的困扰，他们的国家要生存，需要非凡的力量。所以，只有效率非凡的国家才能进行扩张。
然而，奥斯曼帝国果真实现了扩张。1517年，他们攻占埃及，并利用它庞大的年度税收盈余，支持其他地方的战斗。1521年，苏莱曼大帝（1520—1566年在位）的军队到达巴尔干地区西北部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1522年，又到达爱琴海的罗德斯岛。1525年，他们对匈牙利发动了一次惩罚性的远征，最终征服了匈牙利的大部分领土。到苏莱曼去世时，奥斯曼人征服的步幅依然跨得非常之大。苏莱曼从波斯手中夺得伊拉克和大部分红海沿岸地区，同时对大多阿拉伯的其他地方实行了非正式统治。他还将他的统治延伸到几乎整个地中海南岸，在那里，他的海军指挥官阿尔及尔人巴巴罗萨兄弟组成了一个庇护战舰和海盗的海上帝国（参见地图16.3）。1529年，奥斯曼舰队突袭西班牙的瓦伦西亚城，同时，正在围攻奥地利维也纳的苏莱曼也被召回伊拉克，抗击波斯人。1538年，奥斯曼军队在一个战季内就征服了巴尔干半岛东北部的摩尔达维亚，并围攻葡萄牙在印度第乌岛的堡垒，打击希腊海岸附近的一支基督教舰队。他的宫廷诗人巴基欢呼着将苏莱曼誉为“头戴亚历山大皇冠的君主……他门前的土地是世人的跪垫”。
在苏莱曼继承人的统治下，扩张的步伐缓慢下来。这不是因为帝国已经精疲力竭，而是因为更远的征战带来的收益越来越少。奥斯曼海军的努力实际上失败了：在印度洋，葡萄牙的军事力量比它强；在中部地中海，西班牙的军事力量比它强。但每一代人都带来了领土的净收益，直到17世纪的最后几年为止。
在如此辽阔的帝国边远地带，帝国的控制程度虽然有强有弱，但却无处不在。统治着北非海岸最远端边区村落的小巴巴罗萨，被不恰当地称为国王。即使在奥斯曼人的记载中，他也保留了这样的称谓。他用自己的资源招募船舰和士兵，并靠自己的力量赢得了胜利。他获得的胜利如此之多，以致他以“每人一个洋葱”的价格出卖基督徒战俘。在信奉伊斯兰教的北非，他的统治权是用刀剑创造出来的。不过，当苏莱曼传召他到伊斯坦布尔时，巴巴罗萨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命令。而统治今日乌克兰地区的克里米亚可汗，却就跟随苏丹出征的回报问题——一般以获得被俘奴隶为主，与苏丹谈判，甚至有时干脆不服从苏丹。对于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土耳其人虽派兵驻守，却没有直接统治。帝国西部边缘的附庸国特兰西瓦尼亚所交的税也很少，还拥有一位由老式议会选出的基督教君主。在阿拉伯土地上，苏丹虽然利用宗教作为合法统治的基础，但由于只有零星的武力来支持其统治，他们发现自己的统治很难真正合法与有效。我们将在第19章中看到，即使在苏丹直接统治的帝国地区，也往往掺杂着很难严格加以控制的不同统治方法和惯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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