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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火堆上的晚清帝国》

 板桥胡同37号 2018-06-17
这本书可能是大木的转型之作。人们常常笼统地说“文史哲不分家”,但是实际从感性的文学到严谨的史学,是有很长的路途要走的。我记得我最初读到大木的书是他二十几岁时写的《尘埃的独白》,那是一本纯粹的青春之书,有着无尽的感伤,即使是琳琅满目的书评,也是随性而为,并没有严谨的章法,我刚好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读到,立即就引发了共鸣。后来,又读到他二十几岁时写的一些短篇小说,文字漂亮得不像男生的手笔。那时,我觉得这位作者真是十足的感性,甚至有一些优柔寡断,我觉得他太适合去写漂亮的感伤的打动人心的小说。但是好像他早就放弃了自己所擅长的小说写作,他并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搬弄文字的作家,他对自己的人生有另外的一些期待。在这以后的八年里,我没有看到他的新作,直到今年出版这本《火堆上的晚清帝国》,可以说这是大木由文学而史学的转型之作。从《火堆上的清王朝》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漂亮的文字,但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清澈温柔的漂亮,而是一种疾劲而硬朗的清俊。同样,从《火堆上的晚清帝国》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让人拍案叫绝的情节,但已经不是当初对日常生活的敏锐捕捉,而是对历史的秉笔书写。例如写中山先生的英伦之行,在尽可能还原历史的同时,大木将之写出了历险侦探故事的惊心动魄。这里的“精彩”诚然有历史本身的魅力,但一块精美的布料要做成衣服,裁缝之功不可小觑,若要呈现衣服的贵重价值,裁缝的技术是关键。
     历史的写作,应该是功底与才华共同支撑的。才华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外行人不好妄加评判。而从时间上来看,大木的历史写作算是比较晚的。但是循着《火堆上的晚清帝国》阅读,读者可以看到作者的历史考据之功。在私下和大木的讨论中,我得知,在这本书的写作过程中,大木也深入研究过历史写作的方法,司马迁的《史记》、张荫麟的《中国史纲》、爱德华·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雅克·巴尔赞的《从黎明到衰落》等书他都曾作为历史写作的范本深入研究过它们的结构、史观、体例、语言甚至标题。印象深刻的是某一段时间,他曾经很兴奋的告诉我,雨果的《九三年》实际是非常好的历史写作范本,不应该单纯当小说来读……从从事历史研究和写作的时间来看,他确乎是起步晚了,现在所呈现出来的这本《火堆上的晚清帝国》确实有功力不够的嫌疑,比如有朋友所批评的材料堆砌得太多,让人应接不暇,读起来很有压迫感,但是这本书究竟如何,不妨交给时间去淘洗,看它能在时间之海中浮沉多久。相信即使这本书难逃沉入大海的命运,大木的历史写作也会继续下去。毕竟一切才刚开始。
      写作的人可能都会有一个终极的疑惑——我写这些是干嘛的?文学的写作很容易就走向虚妄,但历史的写作会落到实处。在这个物质充裕的快消时代,写作者们,尤其是严肃作品的写作者们在承担知识传承责任的同时,其实还应考虑,如何让自己的作品走进浮躁的人心?无论从作者写作此书的初心来看,还是从史料的呈现来看,《火堆上的晚清帝国》都是一本严肃的历史著作,与这种严肃不匹配的是大木用了小说的笔法来写史,使纷至沓来的历史资料变成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并细致还原了与读者隔了好多层的历史人物的幽微心理,使历史人物变得真实立体起来,极大的勾起了读者的阅读欲望。如写到隆裕太后时,他用了“苦命的妇道人家”的标题,诸多内心的白描和处境的刻画,为读者呈现出一个末世当国太后的悲惨命运。严肃的历史学者当然不会介意去阅读浩瀚的历史资料,但文化的传承不应该只面向某一方面的精英,喜闻乐见的普罗大众其实有非常广泛的阅读历史的需求,如果有严肃又有趣的历史著作可以读,是不是比读胡编乱造的野史、看将历史人物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影视作品要有意义得多呢?从这个层面来讲,大木这种与严肃的历史写作不匹配的写作手法是有功德的。
      因有私心,所以会有偏见,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也仅仅是个人观读之感,具体如何,不妨读者诸君自己一读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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