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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恋歌

 昵称56827756 2018-06-17

            夕阳,灿烂地铺散了满地,比初阳更明媚。
       夏日晚的六点,正是夕阳余照之时。我和杨夕站在做条街道的一头,缓缓的迎着夕阳前进。光线透过树影,揉成了斑驳的光点在地面上晃动。杨夕轻轻拉起我的手,坚定的向前迈步。
       风扬起了我的裙角,也扬起了我淡淡的心。
       杨夕是我的初中同学。他相貌清秀。颇有书生气息。高挑的个子,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力,仿佛在他面前就会成为他的子民。消瘦的身上总会让人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皂味。第一次见他时,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认识他是必然的,但开始了解他却是偶然。在英语课上练习对话,老师问他喜欢什么。他不假思索的答道:
                 “I  love  setting  sun.”
       老师又追问原因,他莞尔一笑。
                “Because  my  name  is  Yang  Xi.”
        杨夕,夕阳。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介绍自己,便好奇的转过头去看他。他已平静地坐下,一抹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散成了片片光晕,他柔软得像一只毛绒玩具,温暖得如同铅笔画中的男孩。
        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独自站在诺大的校园中,夕阳暖暖地遍满全身。不是张扬地照耀,而是温情的铺散,给人无限的舒适与惬意。影子被拉的老长,身后的阴暗与前方的光亮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十分钟后,仅仅三十分钟后,太阳收束了最后的光芒。我背起书包,向家走去。
       从此以后,我便不自觉地关注上了这个把自己和夕阳联系在一起的男孩。有一次我打趣的问杨夕名字的来历,他说:
      “因为我是除夕的生日嘛!”
      “可是‘男不初一,女不十五’啊会带来不幸的。”
      “我只是除夕出生。”他停了一下,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抬起头来,说“如果我给你带来霉运了,我很抱歉。”
       他真诚的目光看着我,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我急忙收回刚才强词夺理的眼神,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本来就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却换得他如此认真的回答。我很惭愧,但也很感动。杨夕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给我带来什么不幸,相反,他就像拥有夕阳那种含蓄、坦然的温度,温暖着周边的浮云,为他们添上灿烂的颜色。从那天沐浴夕阳后,我就感到我身上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杨夕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他的温柔与礼貌使身旁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每次我从办公室抱作业发给他时,他都会抬起头,真诚地说一声“谢谢”。这一瞬间,我心底沉睡的睡莲暮然绽放了,留给我一天时间去回味这一句“谢谢”带来的感动。尽管我知道,这一句,并不是我的专属名词。
       快到艺术节了,我参与了班里一个小合唱的伴奏。为了取得优异的成绩,大家大家放学后都在空旷的礼堂里排练放学后都在空旷的礼堂里排练,一直到九点对多才结束。我走出礼堂,已是黛色满天了,街上灯火通明,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他说一会儿才能到,我只好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怎么一个人?没人和你一起吗?”杨夕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吃了一惊,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我不知所措。我突然觉得好紧张,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哦”,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继续顺着他的思路想着。“要不,”他顿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不安全的。”
       我愣住了。这一句轻柔的话语恍如隔世般遥远,却又在咫尺般真实。“送我回家”这个曾幻想过无数次的情节要在这一刻上映了。是那个男孩儿骑着单车,女孩儿坐在他身后,脸上充满幸福的小说情节吗?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目光,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泉。但是,我拒绝了,我不想让他把我想成一个很随便的人,我想保留一份矜持和含蓄。
       “谢谢,一会儿爸爸来接我,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他迟疑了一下说,“好,那你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家。刚才的一幕让我无法忘怀。我本以为我的幻想只是脑海中上映了无数次的幻灯片,我本以为杨夕中是我幻想只那么遥远的人,我本以为我回答应他的意见。可我明白对与不对,做与不做,只在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我只想捧着手中那个水晶般的梦。
        我四处张望,看爸爸是否来了。在车辆穿行的街道那一端,我、我却突然发现了那个在路灯下缓缓骑车的身影。那是杨夕,他用几乎与我步行相同的速度骑着车子。他微微驼着背,双手自然地搭在车把上,一副懒惰又不失帅气的姿态。我感到心脏在跳动,全身血液沸腾般烧灼着我的皮肤心中充满了幸福与甜蜜的喜悦。我赶忙转过头来注视着前方,仿佛我什么也没看到。冷清的街道,低沉的夜空,我却不再孤独。我走在街上,感觉这个世界不存在了。街道好窄好窄,万籁俱寂,只有我们并肩,只有脚下的石子声和车子上的链条声。我在想,也许我们多年前是一对恋人,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再一起,只有这样遥遥相望。但即使是在水一方,也会心心相印。
        不一会儿,爸爸来了,我钻进车里。向窗外望去,杨夕似乎是看到我上车了,便飞快地离开了。
        夜很静。我靠在床上,握着手机,想发一条短信给杨夕致谢,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按下发送键。算了,我轻轻合上手机盖,或许这样更好。
        后来每次考试后,我悄悄地搜索他在成绩单上的位置。又是前十,无一例外。他成绩好得总是令人惊叹。我小心的用尺子量了我们俩个名字之间的距离,伊颖到杨夕有十六厘米。可这短短的十六厘米,却被放在了1:1000的比例尺上。1:1000也许会是我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我想努力,我想慢慢靠近。
        他的座位就在我身后。每天走进教室,就看到他刻苦学习的样子,我就下定决心,新的奋斗又要来临。累了的时候,就把身子微微向后靠,便可以感觉到无限的力量积蓄在心中。
        通过学习,我们有了更多的话题。难题一起讨论,学习方法一起交流。我每向前一步都有无限的喜悦。一次月考中,我取得了年级第一的名次。他从我身边走过,报以微笑说:“你好强啊。”
        我想说句谢谢,可是被涌上眼眶的泪水哽咽了。这一句我等了好久。
        年少无知在荏苒 的岁月中被筛漏得干干静静,就像婴儿时期的三年时光,体会了很多,却只留下了只言片语无关要紧的话。我想回忆杨夕的脸庞,却忘得一干二净。记忆被剥蚀的只剩下赤裸裸的黑白之色。杨夕在我心中的形象却又渐渐清晰起来。
        中考那天,我很紧张,不是担心和他考不到同一所学校,而是担心考不到同一个班级。成绩公布了,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高居榜首,我却因失利考了一个普通的分数。
        照毕业照时,我特意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我想,这一天也许就是最后一天做同学的日子了。对着镜头,扬上嘴角,想要释放心中所有的快乐,却只换来苦涩的笑容。
       后来,杨夕指着照片说:
       ‘’伊颖,你眼角闪亮的东西是什么?你化妆啊?”
       “没有啊,可能是光线的角度不同造成的。”
       杨夕并不知道,那天,我难过的差点哭出来。上了高中,我们都升入了本校,只是没有分到一个班级中,再也不能玩IE一个梦想而努力,
班级利益和竞争意识充斥在我们之间,
不能再为同一块展板有不同创意而争得面红耳赤,不能再为同一张奖状而排练许久。时间冲走了我们的欢乐,淡出记忆给我创造的天堂。现实打断了翅膀,我是折翼天使,却不知要堕向何方。
       艺术节上,各个班都有大合唱的表演。我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杨夕,他还是那么光芒万丈,即使是夕阳,也如此热烈,使他身边的人暗淡无光。音响放大了他们的歌声,在千人大礼堂里静静回荡。我却能从中辨出哪一个最独特的嗓音-——那曾经向我道歉的语调,那曾经向我致歉的嗓音,给我力量的语气,那要求送我回家的温柔之音——就在我耳边回响,却让我感到我们之间得距离,就像在宇宙深处遥望着渴望,蓝色布满着走的星球,依恋却再也无法靠近。我们随着年级的升高、班级的改变,越来越陌生。
       也许是我忘记杨夕就是夕阳,只是留给我三十分钟的夕阳,我却把这三十分钟延长到三年的时间。三年,把三十分钟的夕阳冲淡了,没有了热烈与壮美,只有它源源不断的的温暖。如今,他收束了自己的光芒旋转到另一个世界,继续普照着他身边的人,而我却落入了无垠的黑暗。也许,是我忘记了,我只是一片无色的云朵,是夕阳的晚霞为我添上了热情之色。是他带走了我的一切,带走了我的天堂。
      我并不知道,他多久之后才会重新转回到我的世界,驱走所有的阴霾。再给我一束三十分钟的光芒。不要在漫漫长夜里,只剩我一个人孤独的徘徊。我怕我落入的不是黑暗,而是极夜,那永无光明之处。
      一万年酷寒的冰封,会被一瞬间的阳光消融。而悲哀的是,我怕我在那一万年之中就已灰飞烟灭。
      轮到我们班演出了,我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在抬头的一瞬间,我去寻找杨夕的脸庞,却一无所获。我坐下来,指尖在琴键上滑动,脑海中的时间随着音乐飞转,倒回到那个排练的夜晚。杨夕在三角钢琴的流线处低声吟唱,我为他伴奏。他的声音像嵌入了琴声之中,悠扬动听。镁光灯照下来,是一切都散发出温馨的气息,这是我们的舞台,我们失望中瞩目的主角。一曲毕他对我说:
       “伊颖,你弹得很好。”
        “你唱的也很好。”我低下头,轻轻拨弄着手指。
        如今,又坐在镁光灯下,我弹得如此卖力,身子微微一震,满盈的泪水便滑落到手背上。弹完后,我起身致谢,猛然看到出口处杨夕拉着一个女生向出口处走去。
       一曲终,人散场。
       我躲回我的世界,学习再学习。让忙碌和压力充斥在生活中,关于杨夕的一切我都不想去回忆,怕自己会难过。然而我已经受伤害了,因为黑暗,所以在自己的世界随意碰撞,直到遍体麟圣。
       一天傍晚,夕阳殆尽。我收到一条信息,是杨夕发来的。他说他很难过。我心一紧,立刻找到他,并同意和他一起出去。我们坐在长椅上,默然不语。忽然他开口说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愿意把他的一切都奉献给她,可是他为什么要轻易说分手呢?杨夕不明白原因,他在挣扎,并把脸深深埋在掌心之中,眉头紧皱,连呼吸也变得费力起来。他这么难过,我该说什么好呢?杨夕,我都快要失声痛哭了。你对我说这些无疑是给我最大的伤害。我该告诉你放弃,还是让你选择我重新开始?杨夕,我不知道你是否遗忘了我们的过去,还是我误解了那段时光。杨夕,我什么也不愿说,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安慰,明天一切就会好的。
      后来,我没有再见过杨夕。我想他的心情平和了吧,而我却陷入了低谷。我们的交集早已结束,为何我还如此眷恋?是不甘心还是不忍心,我已分辨不清,也许那个夜晚是他在试探我的口气,我却自以为是的拒绝了;也许那次我该做上他的自行车,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而难过了?
       又是漫天彩霞,夕阳普照。
       我骑着单车回家,却在转角时看见了杨夕。久违了的笑容。他迎上来说:“一起回家吧。”我默默的点头,下车,一起走回家去。迎着夕阳,暖意融融。认识他后,我无数地次享受这段时光,每一次都会带给我感动,这一次却更多。我们谁也没开口,只是一直向前。很久之后再见面,所有的一切都沉淀了,我摆脱掉那份浮躁不安,不再像一个女生一样渴望着什么。心平了,就像故友重逢,心中徜徉的是欣慰和满足。他轻轻拉起我的手,我抖动了一下,会心的笑了。如果可以,请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到了分手的路口,他转过身来对我说:
        “回家吧!”
        他被对着阳光,我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我相信,那一定是最初认识他时的平静、淡然。
        夕阳落下,我已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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