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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松针枫叶 苏、王（安石）二家的嫌隙，由苏老泉的那篇名文《辨奸论》（《古文观止》卷十）可见一斑。当然主要是政见不同，不相与谋，进而攻讦，历来如此，原也不奇怪。大小二苏同榜应制科试所作的文章，不仅文坛领袖欧阳修大加赞扬，就连仁宗皇帝看到后，也乐不可支地说道：“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然而在王安石看来，不过尔尔：“全类战国文章，若安石为考官，必黜之。”时任知制诰的王安石，为皇帝撰写诏令时不放过教训苏轼的机会，大抵是说他年轻，须要历练等等。尤其是因苏辙畅言朝政得失，被任命为商州军事推官时，王安石甚至拒绝为其撰写文书，两家矛盾由此也可略知。 王安石作《字说》，释“波”字：“波者，水之皮也。”苏东坡戏之：“滑者，水之骨也。”此举也令王安石很不以为然，甚感不快。 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苏轼前妻病逝于京师（汴梁——开封），翌年苏老泉亦病逝于京城。苏轼、苏辙扶柩归蜀，有人传言苏氏兄弟运父灵回乡的过程中偷运私盐。王安石下令调查，并拘捕篙工水师鞫讯，当然事实并不存在，但两家交恶、积怨更深了。苏轼深感与王安石难以同朝共事，请求外放，于是便到了杭州做太守。 元丰二年（1079年）“乌台诗案”，苏轼险些丧命。其中施害最力之一的李定，便是当年王安石亲自引荐给神宗皇帝而被任命为御史中丞的。在舒亶、李定等人的深文周纳、无限上纲上线、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迫害下，包括司马光、黄庭坚等在内的高官、名士都被株连。李定奏本，要求太后国丧时不赦免所有涉案人员；舒亶更狠，他奏请将司马光等和苏轼另外五个朋友一律处死。在一群枭小的围攻下，苏轼曾自感凶多吉少，极度悲伤，于是写了两首《狱中寄子由》的绝命诗。 其一：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其二： 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 额中犀角真君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 诗写好，由狱吏先呈给神宗皇帝。神宗虽然很赏识苏轼的才华，但在群小包围之中，也有点儿举棋不定。 宰相吴充仗义执言：“陛下以尧舜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犹能容祢衡，陛下不能容一苏轼，何也？” 身患重病的曹太后也为之说项：“昔仁宗策贤良归，喜甚，曰，吾今又为吾子孙得太平宰相两人，盖轼、辙也，而杀之可乎？”神宗欲大赦天下以与重病之祖母祛病祈寿，太后说道：“安用大赦天下，仅轼一人即可！” 王安石虽然与苏轼政见不合，但还是很看重他的才华的。虽然早已罢相，但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和影响的。于是上书神宗皇帝：“岂有盛世而杀才士乎？”连其弟王安礼也上书皇帝：“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语言罪人。轼本以才自奋，今一旦致于法，恐后世谓不能容才。” 这样，苏轼最终保住了性命，得以从轻发落，贬到黄州去做他的团练副使。 王安石罢相后，退居金陵，晚年状况堪称寂寞。司马光执政，王安石新法全废，苏轼奉调进京，特地绕道金陵看望王安石。王劝苏留下来，以金陵做退身之地得了。 苏轼以诗答之——婉言谢绝了： 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苏轼常年被贬谪，现在有机会进京，居庙堂之高，一展抱负，自然不会放过。（可惜，因不完全同意司马光对新法的全废方针，依然仕途坎坷，甚至流放更远，真的天涯海角了。不过，那是后话了。）这使孤苦伶仃的王安石黯然伤神，望着苏轼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道：“不知还要几百年，才能再出一个这样的人物呢。” 两年后，王安石去世，宋哲宗追赠他为太傅，苏轼代拟敕书，对昔日的政敌兼诗友评价甚高：“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绝之行，足以风动四方。” 虽然因政见不合曾经水火不相容，但因怜才、惜才故，在关键时刻，彼此都捐弃前嫌，做出光明磊落之举，实为后人楷模，令人敬仰。有道是：历尽劫波真情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古人尚且如此，今之君子，能乎？ 2010.02.17.（全文完） 附初一、初二谜语答案：1、大年初一（除旧迎新或日新月异）。2、爬山（步步登高）。3、导游（引人入胜）。4、刺绣（锦上添花）。5、单骑（一马当先、大有可为）。6、剪不断，理还乱（千头万绪）。7、于无声处听惊雷（不同凡响）。8、问君能有几多愁（对答如流）。9、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高瞻远瞩）。10、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2010.02.24.正月十一。）2017.02.07.正月十一。祝各位新春快乐，鸡年大吉，万事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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