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胎可能是最好的人生储备。前提是，你已经独立自主。 ——凯叔 作者 | 卢璐 主播 | 默声 三年前，大女儿五岁，小女儿两岁时，有一次我和朋友在餐厅约饭。 她也有两个女儿，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四个小姑娘年龄相仿，玩儿在一起，而我的屁股像长了钉子，基本没有坐下的时候。 一会儿，小女儿撞到桌子了，一会儿，大女儿摔倒了，一会儿，两个人吵起来了，好不容易消停会，她们齐声喊：「妈妈，我要去尿尿。」 我往嘴巴里塞了一口菜，又要站起来，吃得差不多的朋友说：「你吃吧，我带她们四个一起去。」 我一阵轻松，连推辞也没有就直接坐下了。 朋友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弯腰说：「我终于走过你这个阶段，所以我特别理解你。去完洗手间，我再带她们去门口玩一会儿，你慢慢吃，牛肉不错。」 朋友的支持和体贴，让我的眼眶都温热了。 牛肉很好吃，但已完全冷了。 不过，不用随时待机，片刻的宁静，实在是太美好了，吃什么不重要。 人总说：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我说：多年的妈妈熬成了佛。 我们请了两家朋友来家吃饭。 一家有三个孩子，另一家则是两个孩子，再加上我家两个，恍然间，满地满屋每个间隙都是孩子。 这还都是学校评定过的好孩子，整个晚上就在家里大闹天宫，上蹿下跳。一会儿喊一会儿叫，一会儿跳沙发，一会儿爬桌子，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哇哇叫。 朋友的那两对孩子年龄略小，需要跟着到处跑，时时戒备，随时拉架，坚持了几个小时，人人都精疲力尽，烂泥一滩。 可是，孩子们还在叫。 我说： 电视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每个成人都长吐一口气，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说到看电视的危害性，比谁都清楚。 可即使受了再多的高等教育，也是个大活人啊，总有精疲力尽撑不下去的时刻。 人生下半场，拼的是健康。养娃一上场，拼的就是闪充的速度。 让我和老公欣慰的是，今天的我们，终于成功晋级，不再需要跟在孩子后面亦步亦趋。 我终于可以开始我二胎妈妈的幸福生活了。 现在，情商高的人，都不会在饭桌上讲有关二胎的话题。无论怎么说，褒义还是贬义，都会有人认定你在变着法子地催生，轻者冷嘲热讽，重者跟你发脾气。 「生不生二胎」变成了一个与政治正确相关的战线问题。 钱，从哪儿来？ 备孕生产、奶粉纸尿裤、早教幼儿园、私立学校学费每年都要二三十万，公立学校？要有几百万的学区房？ 一个孩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一个变双份，钱从哪里来？ 谁，能看？ 生老二，老人年纪大了，体力精力都有限；找阿姨，有被烧死的风险。 妈妈全职在家带娃？家中少了一份收入，请回溯上一题：钱从哪儿来？ 更何况，如何调和两个孩子的张力？ 现在，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祖父母都只养过一个孩子。 如何平衡兄弟姐妹之间的张力，变成了一门濒临灭绝的手艺，充满危机。 总有人说：「我家两个孩子，特别相亲相爱，从来没有问题！」 我只能：「呵呵，你运气真好。」 这个问题的可怕性在于：因为这是为人父母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很多人选择自动屏蔽。 就像是一个伤口，不正视，不清洗，不治疗，逃避的结果，虽然有个别慢慢好了，可是大多数都是越腐越烂，铭刻进骨头里。 这些还不算，还有更让妈妈们最困惑无解，一棍子打晕的问题： 这问题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女人的挑衅。 为什么没有人去问男人？谁想到去问马云：「请问，您到底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 大女儿不到两岁的时候，一个一起玩儿的妈妈说：「我怀孕五周了。」脸上闪着光，不是荷尔蒙分泌加速，而是真心真意的幸福。 晚上回了家，我跟老公说：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没事业，不需要想「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大女儿没有上学，没有想到原来教育经费居然如此沉重；住在公司宿舍，没有房租，连电费都不用缴。 说实话，我这个心大的女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就决定要生老二。
令人惊讶的是，连买个咖啡机都要做一张EXCEL表格的老公，听了之后我的宣布之后，居然不是去开电脑，而是反问我：「你想好了吗？」 我点头。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个孩子出生的月份相差一个月，我的孕妇装，孩子的婴儿装，都可以再穿一遍。 开始我还洋洋得意地说：「看吧，生个二胎也没有多花很多钱。」 可是，第二年情况直转急变，老公的合同改了，我们冒着43度的高温，满上海看房子。每个中介都问：「为什么一定要租三间卧室？两居室便宜很多啊。」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独享宠爱的大女儿，不能接受小女儿的到来。常常是一个哭了，另一个也哭，一起张着小手喊妈妈。 可是，妈妈到底该怎么办？ 一个病了，另一个一定会病，有时第二个好了，第一个又病了，这一摊那一摊，手忙脚乱。
小女儿长大一点，就想穿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手心手背都是肉，凭什么姐姐穿得像公主，妹妹只能穿旧衣？结果家里的东西急飞猛增，完全找不到边。 小女儿两岁上托班，公立报不上，只能去私立。刷卡机坏了，要交现金，看着点钞机哗哗地点，我抱着肉乎乎、奶香香的小女儿，一直在心里默默地说：「宝宝，妈妈爱你。」 小女儿突然转过头来，用小肉手扳过我的脸，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大声说：「妈妈，我爱你。」
母子连心，我几乎拼了命，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后来上了幼儿园，我选择银行转账。我是个心大的女人，只要不成负数，就是好的，多点少点，都不打紧。 生了老二，家要大一点，车要大一点，坐飞机要贵一点，加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加一双筷子，而是改变了我们的家庭结构，从三个边变四个边，多出来整整一个面。
前两年，我拖着两个孩子在世间游走，常常有妈妈问我： 「生了二胎，有什么感觉？」 看着她们殷切的脸庞，我明白后半截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是： 后悔吗？压力大吗？生活质量下降了吗？你还能够应接不暇吗？ 这两年，自媒体的地位和收入被世人拔高到妖魔化的程度，人们看到我，都以为我是个大写的人民币。
于是大家都说：「我们不能跟你比，你那么成功，那么能干，能给孩子们那么好的条件。二胎是奢侈品，我们生不起……」 其实，我的生活没有改变，我还是那个心焦莫乱的母亲，拖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可是世界上长得最快的就是孩子，大女儿已经快到140cm了，长腿翘屁股，亭亭玉立。小女儿也长到110cm了，常常皱着脸装宝宝，只是，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宝宝了。
人到中年，诸多疲惫，甚少欢愉。 对我来说，最膨胀的时刻，就是在沙发上左拥右抱，一边一个，一起脆生生地喊： 哪怕下一句是：「我们能看ipad吗？我们能吃巧克力吗？我们能穿新衣服吗？……」 也能让已经炸成甘蔗渣的老母亲，我，热泪盈眶，满心欢喜。
曾经有个读者问我：为什么看到的文章都是在讲二胎的困扰，二胎的艰难，二胎的压力？怎么没见那些生了二胎的女人，现身说法，二胎到底是包袱还是甜蜜？ 我想了想说：「实事求是地说，生了二胎的女人，孩子一生出来，基本都后悔了，比如说，我。边哭边拖着养，边后悔，边沉迷。」 那为什么没有人，写生了二胎的感觉，给世人提个醒呢？ ——因为那些二胎妈妈们，根本就幸福到无暇顾及这个世界的异议。
如今，二胎变成了一个非常有争议的事情，根据实际情况，有诸多不可克服的实际生存条件。 其实，我个人觉得，二胎生与不生，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就像是去蹦极，跳还是不跳？ 我曾经看到一个民意调查，事实上，真正生了二胎的家庭，在一系列的联动反应结束之后，总体来说，人生幸福度还是大大的提高了。 我不想说服谁，只是想写一写，我自己的经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