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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汉书卷49 袁盎晁错传第十九

 恺悌2003 2018-07-03

卷四十九

           爰盎晁错传第十九

盎为爰盎。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师古:群众相随而为盗。),徙安陵(树达:惠帝陵。)高后时,吕禄舍人吕禄被杀,何保全?)。孝文即位,为郎中(师古:为兄所保任,故得为郎中。)

:“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师古:意甚自得。此即少文之故,不知功所以成,身所以败。)。上礼之恭,常目送之。进曰:“丞相何如人也?”上曰:“社稷臣。”曰:“绛侯所谓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主在与在,主亡与亡(如淳:人主在时,与共治在时之事,人主虽亡,其法度存,当奉行之。高祖誓非刘氏不王,而勃等听王诸吕,是从生主之欲,不与亡者也。)。方吕后时,诸用事,擅相王,刘氏不绝如带(师古:言微细也。)。是时绛侯为太尉,本兵柄(师古:执兵权之本。),弗能正。吕后崩,大臣相与共诛诸,太尉主兵,适会其成功,所谓功臣,非社稷臣。丞相如(师古:似也。)有骄主色,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弗取也。”后朝,上益庄(师古:严也。),丞相益畏。已而绛侯(师古:责怨之也。)曰:“吾与汝兄善,今兒乃毁我!”为吕禄舍人,兄与绛侯善。前与文帝所言,亦天子侍从近臣,未受吕禄事影响。)遂不谢。及绛侯就国,人上书告以为反(此处确有可疑。勃既无反迹,又有安刘大功,如非文帝授意或朝廷新贵揣测上意,欲以立诸代从臣之威,何人敢以卵击石?),征系请室,诸公莫敢为言,唯绛侯无罪。绛侯得释,颇有力。绛侯乃大与结交。

m淮南厉王朝,杀辟阳侯,居处骄甚。谏曰:“诸侯太骄必生患,可適削地。”(削地之议首发,是乎?发乎盎,中乎,何之深?)上弗许。淮南王益横。谋反发觉,上征淮南王,迁之蜀,槛车传送。时为中郎将,谏曰:“陛下素骄之,弗稍禁,以至此,今又暴摧折之。淮南王为人刚,有如遇霜露行道死,陛下竟为以天下大弗能容,有杀弟名,奈何?”上不听,遂行之。

淮南淮南王至雍,病死。闻,上辍食,哭甚哀。入,顿首请罪(师古:自责以不强谏也。)。上曰:“以不用公言至此。”曰:“上自宽,此往事,岂可悔哉!且陛下有高世行三,此不足以毁名。”上曰:“吾高世三者何事?”曰:“陛下居代时,太后尝病,三年,陛下不交睫(睫,目旁毛也。交睫:睡寐也。)解衣,汤药非陛下口所尝弗进。夫曾参以布衣犹难之,今陛下亲以王者修之,过曾参远矣。诸用事,大臣颛(师古:同专。)制,然陛下从代乘六乘传,驰不测渊,虽之勇不及陛下。陛下至代邸,西乡让天子者三,南乡让天子者再。夫许由一让,陛下五以天下让,过许由四矣。且陛下迁淮南王,欲以苦其志,使改过,有司宿卫不谨,故病死。”于是上乃解,繇此名重朝廷。

引大常引大体慷慨。宦者赵谈以数幸,常害患之。兄子为常侍骑,谏曰:“君众辱之,后虽恶(师古:谮毁之。)君,上不复信。(因当众羞辱,帝知赵谈必有怀恨,后再言盎过恶,帝但思赵谈潜恨而发,不虑其言之正误矣。此计谋虽深,贻害亦多。)”于是上朝东宫,赵谈骖乘,伏车前曰:“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豪英。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之余共载!”于是上笑,下赵谈泣下车。

晟希上从霸陵上,欲西驰下峻阪,揽辔。上曰:“将军怯邪?”言曰:“臣闻千金之子不垂堂(师古:坐堂外边,恐坠堕也。),百金之子不骑衡(师古:骑,跨之。衡:楼殿边栏楯也。),圣主不乘危,不侥幸。今陛下聘六飞(如淳:六马之疾若飞。),驰不测山,有如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上乃止。

后、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引却(师古:退而卑之。)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下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金五十斤。(汉初楚汉之争、异姓诸王之争、吕戚后宫之争对汉初人心影响甚巨。)

不得亦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中。调为陇西都尉,仁爱士卒,士卒皆争为死(何不为循吏?何不为骠骑?)。迁齐相,徙为吴相。辞行,曰:“吴王骄日久,国多奸,今欲刻治,彼不上书告君,则利剑刺君矣。南方卑湿,能日饮,亡何(师古:更无余事。),说王毋反而已。如此幸得脱。”之计,吴王厚遇(盎有谏主之智、治吏之严、谋身之智、忠君之忱)

车拜告归,道逢丞相申屠嘉,下车拜谒,丞相从车上谢。还,愧(师古:惭不见礼也。)其吏,(未知丞相应行何礼?用现在话说,盎是不是矫情了?)乃之丞相舍上谒(师古:通名。),求见丞相。丞相良久乃见。因跪曰:“愿请间。(师古:欲因间隙,私有所白也。)”丞相曰:“使君所言公事,之曹与长史掾议之,吾且奏之;则私,吾不受私语。”即起说曰:“君为相,自度孰与陈平绛侯?”丞相曰:“不如。”曰:“善,君自谓弗如。夫陈平绛侯辅翼高帝,定天下,为将相,而诛诸吕,存刘氏;君乃为材官蹶张,迁为队帅(如淳:军中小官。),积功至淮阳守,非有奇计攻城野战之功。且陛下从代来,每朝,郎官者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不可用,置之;言可采,未尝不称善。何也?欲以致天下贤英士大夫,日闻所不闻(师古:日日得闻异言也。),以益圣。而君自闭天下之口,而日益愚。夫以圣主责愚相,君受祸不久矣。”丞相乃再拜曰:“鄙人,乃不知,将军幸教。”引与入坐,为上客。

所居素不好晁错所居坐,辄避;所居坐,亦避:两人未尝同堂语。及孝景即位,晁错为御史大夫,使吏案受吴王财物,抵罪,诏赦以为庶人。吴、楚反闻,谓丞史(如淳:御史大夫有两丞。丞史:丞及史也。)曰:“爰盎多受吴王金钱,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请治,宜知其计谋。”丞史曰:“事未发,治之有绝。今兵西向,治之何益!且不宜有谋。”犹与未决。人有告恐,夜见窦婴有耳目,有奥援。),为言吴所以反,愿至前(师古:至天子之前。),口对状。入言,上乃召入见,竟言吴所以反,独急斩以谢吴,吴可罢。上拜为泰常,窦婴为大将军。两人素相善。是时,诸陵长安中贤大夫争附两人。车骑随者日数百乘。

S晁错已诛,以泰常使吴。吴王欲使将,不肯。欲杀之,使一都尉以五百人围守军中。初,为吴相时,从史盗私侍兒(师古:婢也。)知之,弗泄,遇之如故。人有告从史,“君知女与侍者通”,乃亡去。驱自追之(师古:驱驰而追。),遂以侍者赐之,复为从史。及使吴见守,从史适在守校为司马(师古:为校中之司马。),乃悉以其装赍(师古:所赉衣物自随者。)买二石醇醪,会天寒,士卒饥渴,饮醉西南陬(师古:隅)卒,卒皆卧。司马夜引起,曰:“君可以去矣,吴王期旦日斩君。”弗信,曰:“何为者?”司马曰:“臣故为君从史盗侍兒者也。”乃惊,谢曰:“公幸有亲,吾不足累公。(侠者仁心。善有善报。)”司马曰:“君弟去,臣亦且亡,辟吾亲,君何患!”乃以刀决帐,道从醉卒直出。司马与分背(师古:一时各去也。)解节旄怀之,屐步(如淳:著屐步行逃亡。)行七十里,明,见梁骑,驰去,遂归报。

唷3吴、楚已破,上更以元王子平陆侯礼为楚王,以为楚相。尝上书,不用。病免家居,与闾里浮湛(师古:读沉。),相随行斗鸡走狗。雒阳剧孟尝过善待之。安陵富人有谓曰:“吾闻剧孟博徒(师古:博戏之徒),将军何自通之?”曰:“剧孟虽博徒,然母死,客送丧车千余乘,此亦有过人者。且缓急人所有(师古:凡人在生,不能无缓急之事。)。夫一旦叩门,不以亲为解(师古:分疏也。),不以在亡为辞(师古:或实在家,而辞云不在。),天下所望者,独季心剧孟。今公阳(邓展:外也。)从数骑,一旦有缓急,宁足恃乎!”遂骂富人,弗与通。诸公闻之,皆多

浜笥虽居家,景帝时时使人问筹策。梁王欲求为嗣,进说,其后语塞(师古:不行也。)。梁王以此怨,使人刺。刺者至关中,问,称之皆不容口(师古:称美其德,口不能容也。)。乃见曰:“臣受梁王金刺君,君长者,不忍刺君。然后刺者十余曹(如淳:辈也。),备之!”心不乐,家多怪,乃之(bēi)所问占。还,梁刺客后曹果遮刺杀安陵郭门外。(盎直何如人也?长者耶?智者耶?盎已在野,梁王仍续派刺客,怨恨深矣。)

醮晁错,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于轵(zhǐ车轴端,轴头。地名,今河南济源)张恢生所,与雒阳宋孟刘带同师。以文学为太常掌故。

巍为人峭(师古:峻狭也。)直刻深。孝文时,天下亡治《尚书》者,独闻齐有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使人受之(汉之保存中华文脉不绝,厥功甚伟。秦之灭诗书,复经楚汉相争四载,文章典籍几于灭失。汉搜罗遗佚,诏令才俊习学,周公孔孟之下,圣学不失。)。太常遣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书称说(师古:称师法而说其义。)。诏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臣瓒:法制,治国之术也。师古:公孙弘云:擅生杀之力,通壅塞之途,权轻重之术,论得失之道,使远近情伪必见于上,谓之术。此与错言同耳。)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由封建而至郡县,汉文帝开始,面临不同三代的治理天下的难题。对皇帝本身德、才、智、明的要求都大大提高了。)。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师古:言何用知事。)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于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师古:所说之义。)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苦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技艺过人绝远,然于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于前。唯陛下裁察。”上善之,于是拜为太子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师古:言一身所有皆是智算,若囊橐(tuó口袋)之盛物也。)

河催是时匈奴强,数寇边,上发兵以御之。上言兵事,曰:

兴以臣闻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高后时再入陇西,攻城屠邑,驱略畜产;其后复入陇西,杀吏卒,大寇盗。窃闻战胜之威,民气百倍(师古:益奋厉也。);败兵之卒,没世不复(师古:永挫折也。)。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于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今兹陇西之吏,赖社稷之神灵,奉陛下之明诏,和辑士卒,底厉其节(辑与集同,底与砥同。),起破伤之民以当乘胜之匈奴,用少击众,杀一王,败其众而大有利。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

刃之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师古:交兵。)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师古:浸也。)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师古:常流之水也。)丘阜(师古:大陆。),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师古:联延。)相属(师古:续),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师古:离也。),川谷居间,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也,剑楯三不当一。萑(huán)(蒹长成为萑,葭长成为苇。)竹萧,草木蒙茏(师古:覆蔽之貌。),枝叶茂接,此矛鋋(chán师古:铁把短矛)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楯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师古:齐),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与金鼓之指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tǎnxī应劭:肉袒。);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亡矢同;中不能入,与亡镞同:此将不省(师古:视)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

找滓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师古:平也。)异备。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师古:彼我力均,不能相胜,则须连接外援共制之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师古:如)也;险道倾仄(师古:古侧字。),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师古:平)地,轻车突骑(师古:骁锐可用冲突敌人。),则匈奴之众易挠(师古:搅也。)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师古:阔远。)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臣瓒:骑射之官。师古:有材力者)驺发(zōu师古:驺,矢之善者。发驺矢以射。),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孟康:以皮做铠者被之。)木荐(孟康:以木板作如楯。)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师古:迫),则匈奴之足弗能给(师古:相连及。)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

。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师古:不知其术,则虽大必小,虽强必弱。),在俯卬(俯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师古:足失踞也。)而不振,则悔之亡及也。帝王之道,出于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

错愚传曰:“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财择。

畚侍文帝嘉之,乃赐玺书宠答焉,曰:“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言兵体三章(李奇:得地形,卒服习,器用利。),闻之。书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于此。使夫不明择于不狂,是以万听而万不当也。”(文帝对贾谊与晁错有异乎?)

,曰复言守边备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曰:

起兵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杨粤(张晏:杨州之南越。),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势,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师古:谓其肌肉也。),鸟兽毳(cuì鸟兽的细毛。)毛,其性能(师古:读耐)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于边,输者偾(fèn败坏、僵死。)于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闾,里门也。居其左,则一切皆发之。)。发之不顺,行者深怨,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师古:败退。)者,以计为之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师古:冒犯。)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师古:复除也。),天下明知祸烈(师古:猛火曰烈。)及已也。陈胜行戍,至于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

庖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势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于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师古:耕种之处。)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于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师古:浅也,犹言僅至也。)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

陛下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师古:易代也。),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如淳:城上雷石也。),布渠答(苏林:铁蒺藜。),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师古:算度之也。总计城邑之中令有千家以上也。)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师古:以竹篾相连遮落之也。)。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募有罪者及罪人遇赦复作竟其日月者今皆除其罚,令居之也。);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师古:初徙之时,县官且廪给其衣食,于后能自供赡乃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师古:二十爵内无卿名,谓同列卿者也。)。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师古:非以此事欲立德义于主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无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师古:发怨恨之人便行戍役也。)

洗悠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复言:

裣嗤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如淳:送也,或曰,资也。)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师古:副也。)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募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师古:充实宽广空虚之地。)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师古:往也。)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

以备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师古:有保护之能者。),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故卒伍成于内,则军正定于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还读旋,旋踵,回旋其足也。)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

,臣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师古:疑之。)其冬来南也,壹大治,则终身创(师古:惩艾也。)矣。欲立威者,始于折胶(苏林:秋气至,胶可折,弓弩可用,匈奴常以为候而出军。),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使之得胜,逞志气而去。),后未易服也。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

浚后诏有司举贤良文学士,在选中。上亲策诏之,曰:

者大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师古:和也。)善戮力,以翼(师古:助也。)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长楙(mào美)。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师古:作乱合从者。),并建豪英,以为官师(师古:长也,一官之长。),为谏争,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子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师古:郡守。),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张晏:国体、人事、直言),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师古:告也。)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师古:永,深也。惟,思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师古:美也。)利,著之于篇(师古:简也。),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毋为有司枉桡也。)。乌乎,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文帝谦谦之德。)

河催错对曰:

尉臣平阳侯汝阴侯颍阴侯、廷尉臣宜昌、陇西太守臣昆邪所选贤良太子家令臣昧死再拜言:臣窃闻古之贤主莫不求贤以为辅翼,故黄帝力牧而为五帝先,大禹咎繇而为三王祖,齐桓管子而为五伯长。今陛下讲(臣瓒:讲议。)大禹高皇帝之建豪英也,退托于不明(师古:自谦辞。),以求贤良,让之至也。臣窃观上世之传(师古:史传。),若高皇帝之建功业,陛下之德厚而得贤佐,皆有司之所览,刻于玉版,藏于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后世,为帝者祖宗,与天地相终。今臣等乃以臣充赋(如淳:言备数也,谦辞。),甚不称明诏求贤之意。臣草茅臣,亡识知,昧死上愚对,曰:

臣闻诏策曰“明于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于法宫(如淳:路寝正殿。)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载(有根著地者皆载之。)也;烛(师古:照也。)以光明,亡偏异也;德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然后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师古:甘露凝如膏。)降,五谷熟,袄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河出图,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德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之功也。

醭贾诏策曰“通于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于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于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己,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于人情终始之功也。

国,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师古:委也。)之以国,任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师古:各察己之材用,不敢逾越而诬上),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师古:自伐),遭患难不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师古:机,发也。陷,井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如此,敛民财以顾(师古:雇赁)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己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师古:纵)暴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内亡邪辟(师古:僻)之行,外亡骞(师古:损)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威正诸侯,功业甚美,名声章明。举天下之贤主,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众,威武之重,德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势,万万于五伯,而赐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

诏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愚臣窃以秦事明之。臣闻秦始并天下之时,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师古:臣亦不及三王之佐。),然功力不迟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师古:同集,合。),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帝王之资也,故秦能兼六国,立为天子。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能进(师古:前也,言不在秦之前。)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谗贼;宫室过度,耆欲亡极,民力罢尽,赋敛不节;矜奋自贤,群臣恐谀(师古:直为恐惧而为谄谀。),骄溢纵恣,不顾患祸;妄赏以随喜意,妄诛以快怒心,法令烦憯(cǎn残暴。师古:痛害于下。),刑罚暴酷,轻绝人命,身自射杀;天下寒心,莫安其处。奸邪之吏,乘其乱法,以成其威,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贫人贱民也;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是故亲疏皆危,外内咸怨,离散逋逃,人有走心。陈胜先倡,天下大溃,绝祀亡世,为异姓福。此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宁之祸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万民(覆,荫也,露,膏泽也。),绝秦之迹,除其乱法;躬亲本事,废去淫末;除苛解娆(文颖:烦绕也),宽大爱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师古:除收帑相坐律。);非谤不治,铸钱者除(张晏:除铸钱之律,听民自铸);通关去塞(张晏:文帝十二年,除关不用传。),不孽(应劭:接之以礼,不以庶孽畜之。)诸侯;宾礼长老,爱恤少孤;罪人有期(晋灼:罪人不逃亡,有年而免。),后宫出嫁;尊赐孝悌,农民不租(张晏:足用则除租。);明诏军师,爱士大夫;求进方正,废退奸邪;除去阴刑(张晏:宫刑),害民者诛;忧劳百姓,列侯就都(师古:各就其国);亲耕节用,视(师古:示。)民不奢。所为天下兴利除害,变法易故,以安海内者,大功数十,皆上世之所难及,陛下行之,道纯德厚,元元之民幸矣。

德”诏策曰“永惟朕之不德”,愚臣不足以当之。

,愚诏策曰“悉陈其志,毋有所隐”,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则自亲之;三王臣主俱贤,则共忧之;五伯不及其臣,则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遗,而圣贤不废也(师古:不弃神明之德,不废圣贤之名。),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传曰“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待(师古:各当其时务立功也。),能明其世者谓之天子”,此之谓也。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民贫穷者变其业。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资财(师古:财质。)不下五帝,临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盗贼不衰,边境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师古:已,语终辞。),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犹五帝之佐也。陛下不自躬亲,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窃恐神明之遗也(师古:言天子虚弃神明之德。)。日损一日,岁亡一岁,日月益暮,盛德不及究(师古:竟也。)于天下,以传万世,愚臣不自度量,窃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草茅之愚,臣言惟陛下财择。

砦时贾谊已死,对策者百余人,唯为高第,繇是迁中大夫。

又言宜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奇其材。当是时,太子善计策,爰盎诸大功臣多不好(此又一奇特事,文帝喜,景帝喜,诸大功臣不喜,何也?不好之意,似非仅政见各异,直欲灭其人乃可。处帝之位、诸大臣之位,角度不同,思虑各异。)

景帝即位,以为内史。数请间言事,辄听,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相申屠嘉心弗便,力未有以伤。内史府居太上庙堧(ruán师古:堧者,内垣之外游地。)中,门东出,不便,乃穿门南出,凿庙堧垣。丞相大怒,欲因此过为奏请诛闻之(于丞相左右置耳目?亦丞相左右见错宠异,依附以邀功?),即请间为上言之。丞相奏事,因言擅凿庙垣为门,请下廷尉诛。上曰:“此非庙垣,乃堧中垣,不致于法。”丞相谢(师古:所奏不当天子意,故谢。)。罢朝,因怒谓长史曰:“吾当先斩以闻,乃先请,固误。”(为国乎?为私乎?斩帝亲信人,为忠乎?恨错固深,但当依国家法度而行,不宜以人论法。)丞相遂发病死。以此愈贵。

,上迁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师古:在国之四边者。)。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杂议,莫敢难,独窦婴争之,繇此与有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讙哗。父闻之,从颍川来,谓曰:“上初即位,公(如淳:错为御使大夫,位三公也)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让(师古:责也)多怨,公何为也?”曰:“固也(师古:固当如此。)。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要做到,真不易。然以儒法申韩行之,不如以道行之。后以推恩令行削藩,大功乃成,而无身危国乱。)

碛后十余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为名。上与议出军事,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会窦婴爰盎,诏召入见,上方与(师古:计发之也。)兵食(错为御史大夫,言兵食当与太尉及掌财赋者。)。上问曰:“君尝为吴相,知吴臣田禄伯为人乎?今吴、楚反,于公意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师古:就也。)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豪桀,白头举事,此其计不百全,岂发乎?何以言其无能为也?”对曰:“吴铜、盐之利则有之,安得豪桀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桀,亦且辅而为谊,不反矣。吴所诱,皆亡赖子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诱以乱。”曰:“策之善。”上问曰:“计安出?”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独在。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趋避东箱,甚恨。上卒(师古:竟也。),对曰:“吴、楚相遗书,言高皇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贼臣晁错擅適(师古:谪)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名为西共诛,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有斩,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于是上默然,良久曰:“顾诚(师古:顾,念也,诚,实也。)何如,吾不爱一人谢天下。”曰:“愚计出此,唯上孰计之。”乃拜为泰常,密装治行。

W后十余日,丞相青翟、中尉、廷尉劾奏曰:“吴王反逆亡道,欲危宗庙,天下所当共诛。今御史大夫议曰:'兵数百万,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居守。徐、僮(邓展:临淮二县。)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不称陛下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吴,亡臣子礼,大逆无道。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臣请论如法。”制曰:“可。”殊不知。乃使中尉召,绐载行市。衣朝衣,斩东市。

曰: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见上。上问曰:“道军所来(师古:从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诛为名,其意不在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口不敢复言矣。”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划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乃拜邓公为城阳中尉。

斯邓公,成固人也,多奇计。建元年中,上招贤良,公卿言邓先邓先时免,起家为九卿。一年,复谢病免归。其子,以修黄、老言显诸公间。

弘及赞曰:爰盎虽不好学,亦善傅会(张晏:因宜附著合会之。)仁心为质,引义慷慨。遭孝文初立,资适逢世(张晏:资,财也,适值其世,得骋其才。)。时已变易(张晏:谓景帝。),及吴壹说,果于用辩(师古:谓杀晁错也,),身亦不遂。晁错锐于为国远虑,而不见身害。其父睹之,经于沟渎(引论语言,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意死有不值。),亡益救败,不如赵母,以全其宗。悲夫!虽不终,世哀其忠。故论其施行之语著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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